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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末世文的乐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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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还没彻底暗下来,即使在不算敞亮的房间里,靠自然光也能看个大概。
更何况,对于房间里那些本就不多的可动产,白柚记得它们每一样分别放在哪里。少女盲人摸象一样在几个房间摸了一圈,最后提溜出三个“袋子”。
一个看起来还算鲜亮的背包,一个尼龙袋,还有一块疑似兽皮包裹的玩意儿。
提到大厅之后,又蹲下来在里面挑拣了半天。
伴随着空间裂解带来的末日,人类所能踏足的大多数区域,气候也产生了各种无法预料的变化。根据那个疯子的说法,全世界大部分区域变成了不算分明的晴雨两季。而由于地理条件的差异,极端的雪旱气候也偶有发生。
在并不寒冷、也没有电力设备幸存的地方,食物的保鲜问题基本不用指望了。
不过那个疯子的食量从来是个薛定谔的问题,哪怕一顿饭吃掉一只牛羚,白柚也没见他露出消化不良的表情。而白柚自己的身体状况,加上焦土降临后异变的动植物,一顿饭也就比喂鸡多一点。
所以她只拿了半袋子生米、以及这几个月实验出来的“油盐酱醋”,昨晚剩下的肉块被直接丢出了大门。已经磨尖的骨针塞进背包外层,又从尼龙袋里拎出一个小包裹。
里面是几样拆了包装、沿着药片边缘弄下来的铝箔包装,乍一看至少有三五样,每样只有两三片。旁边是一些形状可疑的植物结构,包括根须、茎叶甚至分不出本体的可疑糊状物。
二者彼此对照,充满人工与自然、科学与民俗的和谐之美。
白柚数了一遍里面的东西,把包裹塞到了书包底层。上面是每个人的一套衣服,半袋生米和调料的替代品,然后把拉链拉了起来。
那个疯子看她装完东西,把地上破到抽丝的尼龙袋捡起来,和那块兽皮卷吧卷吧叠在一起,然后扛上了左肩。兽皮来自一周多以前的一只山猫,皮毛油光水滑。可惜给白柚当了七八天的被子,依然有股没能鞣掉的腥味儿。
毕竟为了一块铺盖去搞硝石,她还没闲到那个份上。
即使尽量加快了速度,等两人牵着手走出建筑的时候,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已被吞没。那个疯子看了眼周围丛林的走向,似乎在回忆什么。
“附近两百公里内的幸存者聚集地,应该只有两处。从那家伙过来的方向,八成是在东南处的森林边缘,碰到了那棵食人藤的根系末梢。然后躲进森林里,又被那只剑齿虎逼赶过来……”
在焦土降临之前,一个人不考虑吃水、徒步一天的极限,大概在一百公里出头。而在焦土降临之后,即使至今没有被激发出异能的普通人,体质也多少得到了提高。
不过,这种提高是拥有上限的,不可能从普通人变成超人。拥有身体强化异能的异能者或许能得到数倍的提高,但那个“查理”显然不属于这个范围。
就算他们遇到的是个人偶,采用的依然是本人的数据。
那个疯子回忆着自己捕猎时看到的痕迹,那只被牛羚撕咬了一半的剑齿虎上,有并非兽类的锐器划下的伤痕。痕迹并不算深,但多少影响了剑齿虎的行动,让它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牛羚咬中了致命的脖颈。
那只得到猎物的牛羚蹲在牛羚身边,刚刚撕咬下几大块好肉。带着血汁的肉还在獠牙间撕扯,就被后方的攻击折断了呼吸。
要不是剑齿虎的肉实在酸涩,皮毛也被撕扯成仿佛地皮上的杂草。他大概会把皮剥下来,顺手带回去。
在那个疯子说话的时候,白柚也在心里画了一张简单的地图。两个红色的标记分别位于西北与东南方向,和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公里。
“所以,是C城基地?”她问。
随着焦土降临后的世界逐渐稳定下来,在一定范围内、势力较大的幸存者基地之间,也多少掌握了交流与通讯的方法。其中大部分以所在地区命名,也有一部分基地领袖有自己的想法。
C城基地的老大杜安康,显然属于没什么想法的那种。
那个疯子点了点头,并没有和她探讨“对方其实是另一个基地的人,故意制造出错误的信息,误导他们前往C城基地”的可能性。
因为没必要。
能跨越一百多公里的距离,专门让一个人偶“意外”出现在这里,人偶的原型又刚好是他们正在找的目标。不管安排一切的是那个“人偶师”,或者对方只是一个靶子,至少能证明一件事:
这份鱼饵,是看准目标之后放下来的。
那个疯子冷笑了一声:“钩直饵咸。”
白柚默然。
确认目的地之后,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百多公里的山路。对于那个疯子来说问题不大,即使左肩兽皮右臂少女,他依然能一小时徒步二三十公里,天亮就能赶到C城基地附近。
唯一的问题在于,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和路痴什么的没关系,在过去的两个月里,这个疯子能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养的白白嫩嫩,当然不可能记不住路。实际上,就像他在其他方面丰富到吓人的知识储备那样,他甚至能记住每次外出的时候,自己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但是,他依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应该属于某种认知障碍,就像有些人左右不分、有些人记不住人脸那样。纵然他的脑中铺开一整张完整的地图,也能说出概念上的东南西北。但只要这条路他没走过,除非跟着导航一步一指令,否则必然绕个圈圈回到原点。
白柚清楚对方的这个毛病,却没有说什么。等两人走到林子边缘,少女爬上怪物的手臂,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熟悉的微微起伏的手感,在她的指尖有力的搏动着。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曾无数次的触碰到这里。
在对方帮她处理动植物尸体的时候,在白天或者夜晚厮混的时候。更多是像现在这样,她坐在他的臂弯里,仿佛停留在世界上最为安全的避风港。
这短暂的念头如同最脆弱的幻觉,很快少女重新清醒过来。她嗅了嗅空气中风的味道,闭上一双眼睛,将自己彻底贴在了这个疯子的怀里。
“朝左跑,先去我们平时取水的那条河。”她说。
彻底变为黑暗的视线中,她聆听着远方隐约的水流声。以及在河流与这栋建筑之间,林木在风中的摩擦声,飞禽翅膀的拍打声,猎杀者撕碎猎物、又在下一秒成为新的猎物的声音。
以及近在咫尺的心脏鼓动,血液流淌过血管,共振为永不止息的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