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宫寂寂月影欢》九柠1

70、第 70 章

　　我一下子急了起来，“大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一切都是臣妾示意的？”

　　大王拉过我的手，用拇指来回摩挲我的手背，“孤不是这个意思，”他眼神里充满歉意，“你一向好妒，又怎会如此。”我那点小心眼被大王看出来了吗？亏我还一直装大度。

　　我的脸有些泛红，“她熄了蜡烛之后呢？”我不安地问。

　　“之后孤就叫轻音重新燃烛，本想等你回来再处置她，可她却哭着恳求出宫，说没脸再见你了，孤就提前把她逐了出去。”大王神色淡然，语气也是平平淡淡。

　　倒是我，惊讶得无以复加。竹笙这是干什么？趁我不在，居然想到要勾引大王？

　　“孤倦了，睡罢。”

　　我哪里睡得着，又怕打扰到大王，翻身都不敢，一个姿势呆久了难受的实在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还没睡着么？”大王问我。

　　“啊，我把大王吵醒了？”我内疚起来，大王这么忙，我还打扰他睡觉。

　　“不是，你有心事？还是刚才的事吗？”虽然夜凉如水，可大王此时的这番话却如春风般和煦。

　　“没什么，大王睡罢。”我趁机翻了个身。

　　“别背对着孤，翻过来。”

　　我只好又翻转回来，“大王如何知道，那不是我的？”我不问出来肯定是睡不着了。

　　“呵，就知道你耿耿于怀，”大王笑了起来，“很简单的，孤在门外时看烛影就知道那不是你，进门只为了看看是谁在耍花样而已。而且，即使她穿着你的衣服，那味道也不是你的。”

　　“味道？”我好奇起来。

　　“当时屋里很黑，除了烛火熄灭的烟味之外，只有一种陌生的味道，孤就更加肯定了，那不是你。你身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甜香味。”

　　我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殊的味道，就像是大王身上是檀木香一样。原来我是甜味的呀，自己都闻不到呢。

　　“所以大王就唤来轻音燃烛？”

　　“对，只是没想到会是她，她不是你亲自挑选的宫人吗？”

　　“是，竹笙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清泓撷芳也是她教给我的。”我忧伤地说，真是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原来如此，难怪舞跳得比你好出许多。”大王笑着说。

　　映雪慢慢地帮我梳着头，“一会儿咱们去看看凤柳，再把暮雨叫回来，她这一宿肯定没休息好。”提到昨天，我又想起了竹笙，“你说竹笙这是何苦呢？我对她不好吗？”

　　“娘娘您对她有多好大家都知道，她这么做也许有自己的想法呢。”听这意思，映雪仿佛知道些什么。

　　“她为了出宫竟这么不择手段吗？”我能想到的就这有这个。

　　“应该不是，她以前和我聊天时说过，和娘娘自幼相识，先后入宫身份却有天壤之别，一开始她并不在意的，娘娘得宠她在伶人阁也好过。后来娘娘出宫了，教引姑姑认为她没了靠山，便不似从前一般对她，她从冷言冷语中悟出了一个道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也许她这样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罢。”

　　这些话竹笙从来都未曾对我讲过，也许这次相见，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隔阂，不像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谈了罢，而我竟全然未觉。

　　仔细想想也是啊，她似乎很在意屋子的大小，每次去到新地方都要打量打量屋子。上次去岑紫宫把她兴奋得够呛，而肖月那里就遭她嫌弃了。

　　罢了，人各有命，无法强求。我总觉得对不住陈叔陈婶，我很想好好照顾竹笙，让她每天吃好睡好，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可既然她愿意出宫，也许宫外的生活真的更适合她罢。

　　凤柳已经没事了，我去的时候她刚刚吃饱，看见我就张开小手要我抱，软软肉肉的一小团，抱起来还真沉。

　　我抱着她刚溜了两圈，大王就来了，他从我手中接过凤柳，凤柳可能有点儿认生，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奶娘还以为是尿了，连忙抱了过来。

　　我把凤柳抱在膝上，拿过她的小手轻轻摸着大王的手，“这是你的父王啊，凤柳别怕，来摸一摸啊，跟我喊，父……王……”凤柳终于慢慢适应了，也会自己扑过去跟大王玩了，大王临走时她还舍不得，皱着眉挤出了几滴眼泪。大王无奈，只能抱着哄她，直到她睡着。

　　回宫后我换了身衣服，刚才那身都让凤柳的口水打湿了。听着院里乱哄哄的，刚打开窗子就看见画影追着林将军打，可怎么也打不着他。这姐弟俩真有意思，从来都坐不住，一见面就打。

　　“最近林将军常常来啊，他不用带兵打仗了吗？”记得以前他几乎没来过呀。

　　“现在可是难得的太平盛世，他不出王城就代表天下太平呢。”暮雨笑着说。我点点头，有道理，“还是把窗户关上罢，太吵了。”

　　不一会儿楼梯处响起轻快的脚步声，画影拿着个酒坛子上来了。“来尝尝这个，新酿好的梅子酒，我从二狗那里抢来的。”画影的脸泛着一抹潮红，不知道是刚才跑的还是喝的有些多。

　　我赶忙接过，坛子不小，里面的酒却少的可怜。“那个……我也喝了不少，本来想多给你留点儿的……不过酒是好酒！”

　　我笑了起来，为了不扫她的兴，赶忙让暮雨拿来两个杯子，梅子特有的酸味立马充满了整个房间。这味道似曾相识，呀！那瓶有毒的梅子酒还埋在西暖阁的院子里呢！要是哪个宫人内监偶然发现挖了出来喝掉，那可就出人命了！

　　如坐针毡地和画影喝了两杯，送走她后我赶忙带着孔跃去西暖阁挖酒。当时就随便挖了个坑，也没做标记，离树又不近，我找了半天，他也挖了半天，在我快急疯了之前，终于挖到了。

　　急忙拔开瓶上的红色塞子，没错，分量也对。我长出一口气，将它紧紧攥在手里，同时也犯了难，这样一瓶毒酒，该怎么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