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Genius 8 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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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煜被撞击力轰得大脑生疼，作为一个战斗力极高、身体素质极佳的五阶游骑兵，这小小的车祸带来的疼痛并非难以忍耐。
但难以忍耐的是身体僵直着、做不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车门打开、有人轻而易举从他手中夺走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珍宝。
失去宝物的魔龙心中焦躁，眼神越发不善。对方把他也拖出来，alpha倒在软软的草地上，下一刻硬质军靴踩上他的肩膀，金发碧眼的alpha操了一口英国口音：“好久不见，燕煜，燕上校。”
燕煜瞳孔一缩，浓浓的仇恨迅速冲上云霄：“安德鲁·皮尔斯……放开他！”
金发alpha对他几近杀人的目光熟视无睹，掂了掂肩上昏过去的燕清溟，一只手犹如爱抚一般捏上omega脆弱的后颈，颐指气使：“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吧，燕上校，除非你想看你的小甜心吃点苦头。”
燕煜站起来，深深盯着alpha，高浓度信息素透过裂开的伤口渗透而出，无声宣告着主人的愤怒。金发alpha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燕煜扯出一条塑料带子，扣紧双手，后颈突然一阵剧痛，黑暗迅速侵占他的视野。在天旋地转之前，燕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omega把玩手里叮当作响的士兵牌，笑容甜美黑暗：“好久不见，180521以及······270323。”
不知过了多久，只留下一扇不到一只手臂宽窗户的地牢钻进了一丝光亮。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猛然睁开他明亮的眼睛。
当燕煜再次苏醒过来，他第一时间就往身上藏武器的地方摸去。如他所想，这群人将他所有的东西全部收走，除了靴子里那管中和剂，alpha冷冷一笑。
久经沙场的alpha深呼一口气，潮湿的发霉味很好地冷却他的愤怒。他低头扫视周遭，除了满目青苔，就是一滩腐烂发臭的酸水。alpha看不见外面的天色，无法推测他被抓了多长时间，同样意味着——这些人不知道折磨了燕清溟多久。
想到这alpha就觉得呼吸异常艰难了起来，小小软软的小家伙、他的小家伙——每想一点，指尖的温度就降低一些。
一束光照了进来，燕煜及时闭眼减少了对眼睛的刺激，缓了一会他转动眼珠，适应突然变亮的视野。瘦高的omega像鬼，依附在他的alpha身上悄无声息走入这间屋子，燕煜冷冷地瞪视，即使对方人多势众，横眉冷眼的燕煜让人感觉得到深深的压力。
他一进屋子就胸闷气短，即使他的alpha及时搂住他送上一个吻，用浓烈的信息素顶开燕煜的荷尔蒙，那伏特加无孔不入，畅快地穿梭在他的每个毛孔之中，一如主人的凶戾横冲直撞，让他几乎站不住脚。
这是个信息素浓度为level8.7的alpha。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数字对omega意味着什么，哪怕是一个已经被标记的omega。比自家alpha更为强悍的信息素高声歌唱，盛情邀请他抛弃那个弱者alpha，然后臣服于更为强大的alpha身下。oemga趋附强者的本能在灾变前如此，灾变后依然如此。
安德鲁握住他的手腕，微微皱眉，蓝眼睛里毫不掩饰关切。注意到后者眼底的倔强，英国人不再阻拦，他稍稍侧身，让omega依靠他站稳。
白手套打开一条缝隙，士兵牌从他的手中落下，叮铃叮叮的清脆声响给人一种风铃摇摆的错觉。居高临下斜睨阶下囚alpha，omega的眼瞳中有化不开的黑色，“270323是个好士兵。180521应该也是如此。”
那串数字从omega嘴中说出来的下一秒，地上的alpha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猛然弹跳而起，背后的锁链哗啦作响，这只愤怒的野兽被硬生生拽了回去。
野兽红着眼，愤怒地从口中抠出字眼：“秦无衣！他人呢！？”
秦无衣露出得逞的笑容，轻轻一打响指。整间屋子顿时亮堂起来，屋子的另一面立着一块玻璃，透明的玻璃后一个巨大的静滞槽端方正直，燕清溟脖子上套着黑色的电子项圈，营养液缓慢攀爬着，已经淹没了他的腰。燕清溟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燕清溟，后者似乎早已习惯如此待遇，竟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灰暗的眼睛平静得近乎冷漠。
等我。燕煜热切地看着他。
燕清溟愣了愣，忽然顿悟了什么，疯狂地捶打起了玻璃，声响砰砰，水花四溅。秦无衣冷冷一笑，抬指一按，燕清溟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在水中翻滚，吊住他脖子的电子项圈死死扼住咽喉，窒息感令他的肺部火辣辣痛了起来。
alpha嚯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秦无衣，还有不到三步的距离时alpha停下。omega抬头与之对视，对方眼底里攀附而上疯狂，漩涡深处搅动恨意：“丧心病狂的心理变态。”
金发alpha登时火冒三丈，omega脸色阴沉，握紧身旁人的手腕，眯眯眼，轻声岔开话题：“看起来你的小甜心从‘摇篮曲’中逃了出来，精神状态不错。”
燕煜不作声。omega展开一张皱巴巴的黄皮文件，说：“我想他恢复过来之后应该袭击你了。我有点好奇，燕清溟究竟告诉了你多少东西？”
燕煜认出了那东西，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燕清溟出门前的动作，燕清溟要拿这份档案做什么？
秦无衣一面说，一面抬手，瘦削的指节推动按钮一步步往上，随之而来的是燕清溟不加掩饰、肝胆欲裂的倒气声。秦无衣无视了静滞槽里的混乱，越发咄咄逼人：
“神经性药物，不稳定精神状态，具有高度愈合能力的血液，‘摇篮曲’，魔术师，守门人……”
魔术师与守门人让燕煜瞳孔骤然紧缩。秦无衣掐住话头，咽下那个单词。慢条斯理松开电子项圈，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燕清溟软下双腿，双手扒着项圈，发出困兽般吭哧吭哧的粗气声。
“那就是交代到这了。”秦无衣神色嘲弄，转瞬即逝，此时此刻灯光打下的阴影令他看起来阴鸷、残忍：“我想以你对他的疼爱，应该不舍得逼问他。你难道就不好奇吗？魔术师为什么对燕清溟这么上心，要折磨他一个不起眼的omega？”
omega不紧不慢分开交缠的士兵牌，叮当叮当的声响犹如死刑的钟声缓慢撞响：“燕上校，不如一起来探究下真相吧？”
燕煜的神色终于如同暴雨前的乌云，陷入了无法自拔的黑暗。
“我想——”秦无衣抬起头，手上的士兵牌经由银匠打磨，重新焕发原来的光彩，“你最好还是听我说完这段话吧。”
“十年前。180521号游骑兵燕煜和180726号游骑兵薛云昭两人奉命执行一项机密任务，该任务由ICRO对外负责，亚洲战区总领导人展天羽将军亲自授权，代号为‘安多米达’。他们将取回南极科考站研究人员保存在悉尼科考站的解药，也是导致动物变异，最终和人类开战的罪魁祸首——世上唯一一只白色鸭嘴兽，。”
“同一年，270323号猎兽师学员燕清溟提前结束课业，随同其姊参加安多米达任务。这是他官方档案上的首次任务记载，也是他的最后一次任务记载。”
“批准文件的展将军宣称，此次安多米达任务能够终结这一场动物天灾。于是一场耗费人类史上最大的人力物力的护送运动开始了，无数的人类、船只、飞行器残骸飘荡在海上，只为了给这两位alpha开一条安全的生死航线。”
“游骑兵们和那个学员从此销声匿迹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后，薛云昭和燕煜回到了亚洲总部，宣称白色鸭嘴兽失踪，并承认任务失败。来自各界的压力就如同雪崩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展天羽将军被迫引咎辞职，三日后在刑场以叛国罪公开处决。薛云昭因威胁法庭被关入地牢，而莱昂手下的普罗米修斯计划全面施展。”
“高墙拔地而起，文明就此轰然倒塌。”
omega说话的时候并不拿腔作调，他选择了用一种平静得不含感情，纯粹以读出那些文字为目标般淡然无味的语气。苦涩就像发了大水，一头浇在燕煜身上，alpha五指张开，合上，合上，张开，心头汹涌澎湃的翻滚着酸涩。
那个漂亮的东方omega顿了顿，展颜一笑，将整个牢房照亮不少：
“普罗米修斯计划施行第一年，环太平洋地区屏障建立，所有被孤立在外无法自救的民间组织失去官方支援。”
“第二年，人类确定绝育，不论是拥有高生殖能力的omega还是生育率稍低些的beta，人类种族就此失去繁衍能力。”
“屏障建立第三年，澳大利亚沦陷，东南亚沦陷，中国广东以南地区全部沦陷。”
“屏障建立第四年，北非人民龟缩地中海沿岸，南部除南非外全部沦陷。”
“屏障建立第五年，中国自太行山以西所有国土全部沦陷，中亚沦陷，东欧沦陷，乌克兰五分之四国土沦陷。”
“屏障建立第六年，英国失去通讯。日本沦陷。加拿大和美国三分之二国土沦陷。”
“屏障建立第八年，墨西哥沦陷。阿拉伯高原上的中东国家与世隔绝。俄罗斯全境沦陷，迁移波德平原屏障内建立起新政府。”
秦无衣的平铺直叙，不由得让人想起了幼时历史课上同学们的朗读声，燕煜是个心眼活络的，他最是厌恶这种无聊的行为，每每于此，他便干脆对上口型，假装自己是个认真读书的料。白纸上的黑字来回翻滚跳跃，噼里啪啦如盛夏的雨，频频扰人，阵势响亮，然而下一阵，就没了后续。那些历史上的事情，化为了一缕青烟，潇洒地走了。
秦无衣帮身边的alpha扣好袖口上银质的纽扣，笑容无比讽刺：“今年是屏障建立的第十年，距离普罗米修斯计划施行、清洗计划、安多米达任务失败整整十年过去。燕上校，你就不好奇你那死而复生的爱人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吗？”
柔软的指尖用力摩挲银扣的表面，秦无衣猛然扭头与燕煜对视，几近咬牙切齿地低声咆哮，眼底名为绝望与苦痛的情绪流转：
“你是个很固执的男人，同时也忠诚得出人意料。哪怕你的omega和你的战友欺骗你，将人类的希望藏了起来，你仍然选择相信他。于是你干了件很愚蠢的事，挟持莱昂·皮尔斯，试图保下燕清溟的姐姐。最终导致了一千三百二十九位游骑兵及其猎兽师死亡。”
燕煜茫然，陈年往事被撕开后一股一股过往酝酿的仇恨散发出浓厚的血味，疼痛清晰有麻木，让他那颗刚活过来没多久的心脏突然啪嚓啪嚓爬满了裂纹。那一串数字完完整整吐露出来的那一刻，他头疼欲裂。
是乍然得知的爆炸性消息更为惊人，还是因为那一串他所导致的伤亡数字，燕煜说不出来。
燕煜木然地立在原地，像一尊无比英俊却毫无生机的雕像。游骑兵的冷峻与omega的从容形成了鲜明刺眼的对比，omega清清楚楚知道，这个游骑兵的防线让他用下作又直白的伎俩生生捅破了。一旦一个口子出现在心理防线上，秦无衣就如同见缝插针下卵的寄生虫，在游骑兵体内埋下了引线。
alpha张张口，最终落出了一个冷硬的字眼：“滚。”
目的已然达到，秦无衣轻轻捏了捏安德鲁的手心，后者谨慎地护持他出了门。直到逃离了满是强大alpha信息素的牢笼，秦无衣才感觉得到自己呼吸顺畅，那种扬眉吐气，看着仇家精神上饱受折磨的畅快。
安德鲁拍拍外套，脱下来给自家omega裹上。
秦无衣说：“走吧，去问候一下我们的另一位俘虏。”安德鲁点头，跟上了omega的脚步。
静滞槽内，营养液已经没过燕清溟的胸口。
燕清溟只是瞪大眼睛，望着头顶四角的黑暗，清澈的眼睛褪去生气后显得晦暗不明，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念叨什么。由于嘴唇翕动的弧度太小，他就像哑巴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微弱的火苗带着一束光混入他的视野。墨块一样的黑暗不再难以忍耐，燕清溟咬紧牙关，再一次重复：
“18···0521···180521·····180521······”
这一串数字再一次给予他莫大的力量，一股温暖流过四肢百骸，在几近冰冻的血管里轻巧穿梭，敲开了封冻的冰层，呼呼的风声灌入了一线生机。
锁舌发出绵缠的声响，秦无衣和身后高大的alpha阻碍了外界的光。
燕清溟眼珠子转动，秦无衣不慌不忙地摘下白手套，拿着士兵牌来到他的眼前，手臂一摆，丁零当啷的声音分外好听。
“270323，你准备好告诉我，告诉燕上校，告诉所有人，当年安多米达任务的真相了吗？”
燕清溟看看他，又看看燕煜，眼神空洞而陌生。
半晌后，燕清溟终于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Genius 8 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