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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Genius 51 善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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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拉开袖子,手臂上有两道针孔,其中还有一道留着半截针。
燕清溟猛地拔出针头,一条血线飞溅。燕清溟虽然心慌,但是手上动作丝毫不乱,一口气替燕煜包好伤口。
旁边的单止戈嚯地意识到什么,扒开单兵戎的衣服,果然在他手上找到了几根针。失血过多的单兵戎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没有焦距的瞳孔涣散,微微闭合。
那边手忙脚乱处理伤口,燕清溟半跪在椅子身侧,把脑袋埋进燕煜胸前。燕煜喝了德川京子递来的水,状态稳定些许。与此同时,摸出去检查跟踪者的长孙敛锋回来了,他比了个手势,示意警报解除。
燕煜揉揉燕清溟发顶,吻了吻他的爱人,“没事,我没事。”
燕清溟等他好了些,这才起身站到一旁,垂着眼睛,一只手搭在燕煜手臂上。
燕煜:“我们打听了一圈,找到一个黑商。谈拢价格后,对方正要拿通行牌,征收者全副武装过来清场。我们寡不敌众,被按着抽了将近八百毫升的血。”他伸手指指单兵戎,“他抽的更多,约莫有一千。”
单止戈咔嚓一声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手臂上青筋一根根分明立起,肌肉鼓张起一道弧:“妈的……”
德川京子压下他,搂着脖子附耳浅浅劝慰了几句。长孙敛锋眉毛抽动,不说话。
“电枪。”燕煜说:“别犯傻。防爆重型装甲,手法娴熟,武器精良。这是伊利亚的嫡系部队,你一个人搞不定这么多人。”
这话明显是对单止戈说的。后者愤愤咬牙,一脚踢开椅子,摔门而去。
德川京子正欲追上,燕清溟忽然道:“我去。”
他匆匆出门,轻轻带上门闩。
在下楼的时候燕清溟同单止戈并肩,omega低头专心走路,轻声问:“你还有多少子弹?”
“子弹没有,毒挺多,想要哪种?”单止戈拉开拉链,胸前口袋里整齐排列着色彩鲜艳的细管。
“麻药……还有吐真剂。”
omega冷冷道。
……
当啷!
这是一家酒馆,此时此刻门口挂上了关门谢客的标志。袭击者面无表情摆正挂件,轻手轻脚合上门。
他抬腿跨过了地上横七竖八昏死过去的成员,略过满地玻璃渣与酒水不明混合液,轻敲两下紧闭的员工室门。
屋内传来冷酷的声音:“安全,进来吧。”
拧开门把手,袭击者露出了他的正脸。清秀干净,没什么表情,像一张惨败的死人脸挂在脸上。
燕清溟眼珠子动了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找你么?”
他眼前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五花大绑的男性alpha躺倒在椅子上,他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此时正阵阵抽搐,冷汗爆豆似的涌出。由于挣扎,绳子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在他旁边,是面色不善的单止戈,修长的两根手指中卡着一根空掉的针管。
俘虏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说。
燕清溟漠然道:“再加一管兴奋剂,你的身体机能也会到达极限,到时候可就不是药劲上头这样简单的事情,呼吸困难,手脚发冷,神经痉挛——搞不好你的脏器会爆掉,要不要拿你老大救你的万分之一几率赌一把你的小命?卡尔。”
他又重复了一遍:“卡尔。你选哪一个?”
卡尔发出几声崩溃的嚎叫,触电般坐起,声嘶力竭的哭喊还未曾出口,单止戈不容置疑的铁掌扳住他的咽喉,重重一压。叫声戛然而止。
卡尔痛哭涕流地叫道:“我说!我说!我说!!!是,是亚当干的!”第一个音节撬出来,后面的滔滔不绝倾泻而下:“亚当认识那个alpha!他认识那个alpha!他说他的信息素浓度很高!上头需要高浓度alpha的血!!!”
“这就是你抽我哥一千毫升血的理由!?”单止戈怒气冲冲,两指骤然锁紧,声调拔高。卡尔惨叫出声,两腿疯狂乱蹬,一滩液体淅淅沥沥倒出。
卡尔持续哭嚎:“不……他说燕煜没有亲人了!亚当这个骗子!啊——!!!!!你要弄死我吗!!!啊!!!”
卡尔嘶吼间,侧头看见左手掌镶嵌着一把锃亮明光的刺刀,燕清溟轻轻一拨刀柄,他立刻杀猪般凄厉嚎叫出声。
omega旋转刀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亚当·戴瑞克?”
卡尔已经痛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外加任人鱼肉,当即应下:“是他!就是他!”
“他还说了些什么?”
“啊、啊——”卡尔绷直神经,疲惫地说:“他说……这个人,可以随便杀……!啊啊啊啊啊啊啊!”
燕清溟取出一块布,细细抹去刀上的鲜血,仿佛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他说:“那个杂种在哪快活来着?”
卡尔哆嗦着嘴唇报出地名。
单止戈收到燕清溟的眼神,单手绞住卡尔脖子,几近昏死的卡尔觉察到死神迫近,分外剧烈挣扎起来。
死神的大掌脆生生一拧,咔哒。一切复归平静,唯有这一地惨状遗留。
“走吧。”燕清溟收好刺刀,垂下眼帘,恢复来时人畜无害的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馆。
此时是下午三点。万里无云的天气,街上三三两两的小贩,还有行色匆匆的行人,酒馆里大声喧哗,充斥着信息素与血肉、龌龊碰撞的靡靡之音。
单止戈走了一半,突然问:“你打算怎么告诉教官?”
燕清溟脚步一顿,随后调整步伐优雅的跟上,不知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好似还未曾从刚刚那一场屠杀中抽身而出。
“选择性真相。”他说。
“你打算骗他?”单止戈皱眉,“不说这伤感情,你们才刚结合不久,真要拿这些琐事试探对方?”
“不。没必要。”燕清溟细声说:“除了亚当说的话,我都会告诉他。没必要让他因为这件事感到难受,在坦白之前,我要先找亚当算笔账。”
刺刀从袖中滑入口袋,燕清溟说:“管好你的嘴。他们把我变成了杀人机器,别试探我。”
这三分警告七分陈述的语气成功让单止戈心悸不已。
两人来到一家酒馆前,这正是卡尔报出的地名。燕清溟伸手作弄作弄头发,又脱下外衣在手里卷了卷。只见略微凌乱的发下,他那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明亮亮地晃着,随后单止戈感觉手臂一沉——燕清溟挽住了他。
“看在他们把你哥认成燕煜,白抽那么多血的份上,等会最后一拳我让你动手。”燕清溟道。
单止戈带着燕清溟进了酒馆。果不其然,这里一如其他地方,醉醺醺的alpha们高声叫嚷,彼此间角力着雄性荷尔蒙,言语粗俗,此起彼伏,不堪入耳。
单止戈鹰隼般的目光梭巡全场,一个个辨认,试图找出那名名为亚当·戴瑞克的alpha。衣袖被人轻轻拉了拉,燕清溟低头靠在他手臂凸起的三角肌上,道:
“掩护我。东南,二楼栏杆正对下,吧台最里面,靠近里门的那个。”
两人缓慢地挤入人群中,如同两条沙丁鱼,艰难逆行而上,步步迫近他们的猎物。
动手前,单止戈听到燕清溟说:“我真的很讨厌枪。刀比较看得顺眼些,跟你哥说,想讨好我还是送我刀比较好。”
随后是一阵风,捎着这段话,轻快俏皮地卷出浪花,哗啦啦飞远了。
单止戈甚至不敢相信刹那间所见。
omega以不可置信的陡峭角度暴起,钢刃开合,红与白激烈碰撞。满天血雨中,一道黑影势如破竹冲入人群,人群中骚乱、尖叫不已。而他一路推进,速度极快,一气呵成得毫不拖泥带水,肉花翻卷,钢刃攻无不克。
在短短数十秒钟,暴力血腥上演到极致,哪怕是屠杀也不过是如此——
军靴落定,刀刃泣血。
粘稠的鲜血一滴滴掉落在地,燕清溟置若罔闻。他和亚当隔着一刀的距离。
只有一刀,以死亡填满的距离。
刀尖顶在对方的后颈上,离性腺不过毫末之距。alpha浑身汗毛倒竖,冷汗滚滚而下,大脑分外清醒。
omega问:“喝完了吗?”
亚当大气不敢喘,双手发抖,杯身倾斜,些许黄液流了出来,醇厚麦香荡漾在厅内,血腥味有所冲淡,溢出的液体正顺着桌沿蔓延开。
“你不喝吗?”燕清溟说:“那是德国黑啤吧?听说即使是在迈阿密城售价也不低,一个健康成年的alpha四百毫升血液才能买到一扎,别浪费了。”
亚当放下酒杯,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就在燕清溟同他目光相接的刹那,电光石火中,alpha咆哮着高举刀刃飞扑而来。
omega轻轻一闪,长刀换手,刀柄重击他的后背。数十斤重的钢铁猛击之下,alpha毫无挣扎地瘫倒在地,地面震惧不已。
“是……是谁?”
亚当·戴瑞克转过头,不想单止戈一脚无情踩下,险些将他的脸踹烂。alpha碗口大的拳头挥中他的鼻梁前,亚当听见omega说:
“我是燕煜的爱人。”
……
旅馆内:
燕煜睡了一觉,中途醒过来一次。失血过多令他身体发冷,浑身不自在。他不由得裹紧被子,搓弄五指,试图让身体暖和起来。有人觉察到了他的异状,脱掉鞋子和外衣,爬上床抱紧他。
一张被子里躺了两个人,温暖的身躯互相依靠彼此,如同火炭般诱人,燕煜哆嗦间忍不住又抱紧了些。对方哼了哼,分出五指插入他的发间拨弄,似有似无地哼着调子安抚他,一个个轻柔舒服的吻落到身上,魔力般化解了不适感。
燕煜第二次醒来,燕清溟坐在床边,手上拿着热毛巾,为他细心擦拭。
燕煜一摸额头,估计发了烧,刚退下不久。
燕清溟替他理好头发,温柔地问:“醒啦?”
“嗯……。”燕煜翻身看看天色,窗帘盖上,一缕皎白月光落在地上,他问:“几点了?”
“八点二十分。”燕清溟给他看表,伸手把挣扎着坐起来的燕煜又按回去,口吻不算严厉地说:“躺好。把这些东西吃了再说。”
燕煜靠着枕头,手里多了两个热腾腾的蛋卷,身边还放着一杯高蛋白冲剂。
他也没推辞,三两下吃了干净,失血过多导致的晕眩感和虚弱感一有所减缓,他便抓着燕清溟的手,厉声问道:“你是不是跟单止戈去冒险了!?”
燕清溟没说话,塞给燕煜一个杯子。燕煜不依不挠瞪他,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到一点破绽,一点能够让他有底气同燕清溟较量的破绽,一定能够支撑他质问的破绽。
可惜燕清溟没有给他,他看着燕煜喝下冲剂,眉间略有松动。
一时间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燕清溟说:
“十年前的我已经消失了。要是你不介意,可以用杀人机器来形容我。”
“他们从里到外摧毁了我。剥夺了我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我没有选择,只能寻找一个寄托。”
“我不会对你有所隐瞒,用我的生命起誓。但我不知道做这些事是对还是错。”
燕清溟伸手,巴掌大的监视器上,昏死的亚当暴露在燕煜视线中。
“请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