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Genius 10 血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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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话，秦无衣语气很是冷淡说完了：“接下来不大需要多说了。燕上校，你挟持了一位上将，被当场开除军籍，随后莱昂借口搜捕你，将许多和展天羽沾亲带故的党羽剪除，你被判流放，结果你坐上了守誓者号，对一千三百二十九位解除武装，奉命前来追捕你的游骑兵及猎兽师开炮。一千三百二十九条人命，其实你也不见得比燕清溟高尚多少，不是吗？”
燕煜怔了怔，默认了他的话。
在安多米达任务失败后，莱昂推行的普罗米修斯计划便就此顶上。
传说，有一个神，他叫普罗米修斯。他觉得地上太过空旷，于是造了人，他教会人类耕作、识字、航海、医药等技能。雅典娜女神觉得他造的这些个小东西很有意思，便对人类吹了口气，人类从此有了神灵的智慧。后来，神灵们纷纷要求人类对他们上供，生性骄傲的普罗米修斯认为，人类不该被神灵左右，于是，他用了一个伎俩欺骗了众神之父宙斯，宙斯勃然大怒，剥夺了人类的火种，大地陷入一片黑暗。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能够繁衍下去，他决定铤而走险，上天盗火。
后来的后来，火光重新照亮了人间，却没有人知道，普罗米修斯究竟去哪了。
莱昂在该计划里详细描述了一番蓝图，人类文明被重启的蓝图，根据他的计划，环太平洋地区将要建起高达百米的巨墙，称之为：屏障。人类将被再次筛选，优秀基因和技能拥有者将会获得墙内的居住权，而多余的人口会被遣散到各个拥有大型民间团体的城市。屏障内的资源将优先供给IRCO，其次是IRA，接下来是IAHA，最后才会是剩下未被筛选出去的平民们。
那个alpha如是说：
“过去的无数个世纪以来我们奴役了动物，直到如今他们掀起了一番起义，这是自然对人类的筛选，对我们这些高等灵长类动物的一次考验，如果我们真的不能捱过此次考验，那么至少，要为了人类的延续留下火种。”
“今日的迁移，是为了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未来。我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遭受千万年来最为浩荡的灾劫，我们受伤，我们倒下，我们又站了起来。”
“如果天神宙斯一定要降下惩罚，那么请从我们这些普罗米修斯开始吧！”
“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将胜利的火种传递给下一代；我们会前赴后继，为捍卫家园流尽最后一滴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我们都不会停止厮杀。”
“请百年，千年，万年以后提起此事的后人们，于历史的尘埃中，歌颂我们这一代的英勇。”
“敬伟大而渺小的我们！”
能将种族优劣，优秀精英，有用与无用学说粉饰成如此光鲜亮丽的宣言，莱昂·皮尔斯不是第一个，却也不是最后一个。就像很多年前那位小胡子兄弟一样。
最后这个法案被展天羽用安多米达任务否决了。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神色平静、眼神坚定的女军人在公开频道撕毁这份计划后，赌上一切去实施她的计划，最终只落了个失败的下场，就连她自己这一条命，也给赔了进去。
“你就是这样一个残忍而自私自利的人，你杀掉的，不只是你的同胞、你的战友，更是一群手无寸铁的人类。”
秦无衣笑容灿烂，丝毫不在乎这句话会给对方带来多少伤害。实际上，他觉得很痛快，不论是燕清溟，还是燕煜，他都一样的讨厌。
啪嚓！
燕煜一拳砸在了玻璃上，玻璃四分五裂，裂痕如同蜘蛛网一般快速向外散开，最后化为纷纷扬扬，四处飞溅的玻璃渣子。
秦无衣一惊，倒退两步。安德鲁眼神一拧，往前迈出一大步。
有个温润的声音喊住了他：“别为难他了……我告诉你。”
燕清溟支着身子，瘦骨嶙峋的样子看起来更可怜了，他眼睛里带着水雾，带着光。燕煜看过去，燕清溟置若罔闻，一边咳嗽一边道：“咳、赫……我告诉你……不要再为难他了。好吗？”
强忍住心头的激动，秦无衣用尽可能平静，不含主观感情的声音发问：
“守门人丢失的样品一号，是什么？”
那头的燕清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如果非要形容一下这种状态，就好像一个钟表，悄无声息地固定在了一个精准无比的时刻。时间在此刻驻足，空气不再流动，呼吸变得微不可闻。
半晌后，在秦无衣忍不住要再次发问的时候，omega清清冷冷地说道：“最高权限问题，请核对编号。”
秦无衣和安德鲁愣在原地，两人对视一眼，alpha皱眉，往前跨出两步，沉声：‘什么编号？270323？“
燕清溟咧开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眼瞳中一阵冰冷覆盖，他们对峙了足足一百秒。alpha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仿佛眼前的omega不再是那个被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燕清溟，而是一头即将苏醒的远古野兽，这被捕猎的对象，不言而喻自然是他们。他微微侧目，金灿灿的短发在视野里十分耀眼，安德鲁被这种目光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下意识扫了一眼燕清溟脚上的镣铐，这是生性多疑的秦无衣安排的。他心中暗想：这个omega总不至于挣脱这个吧？！！！
就在那刹那间，燕清溟张开嘴尖利长啸起来。
高亢响亮的尖叫冲上云霄，震动了整间屋子。强烈的不安感袭上心头，秦无衣连忙抓住安德鲁的手，刚迈出一步，感觉脚下一空，仿佛有什么东西就此松动了一般。还不等他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移了位置，一个手术盘噼啪掉在他的脚边，晃晃悠悠的秦无衣只感觉到耳内剧烈一痛，细小的热流如同一条条小蛇，争先恐后从他的耳朵里钻了出来！
alpha捂住头，发出了痛苦的嘶喊，五脏六腑和那奇怪的音波共鸣着，血液沸腾着、咆哮着、欢奏着、像是见到了孕育他们的母体，虔诚地跪下——他也确实这么做了。alpha震惊地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omega。
解开。
声波如此循循善诱，第一波想法被alpha用强大的意志力生生压了下去，片刻后他惊恐地睁大眼睛，他的脚迈出了一步。这具身体不再是他的了！！！
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他看见秦无衣摔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的呕吐起来，一股股酸水不要命的往外倒出来，好似要掏空他的胃袋。
他静静看着自己的身体路过秦无衣，耳朵处还在淌血的后者艰难地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裤脚，对上他的眼睛后，惶恐地收了回去。在秦无衣黑曜石一样好看的眼睛里，英国人见到自己完全失焦、空洞无神的蓝眼睛。
他的omega害怕了、他的omega受伤了！
这个想法不过一瞬就占据了alpha的头脑，保护欲赋予了alpha抵抗的力量，alpha怒吼一声扑上去抓住燕清溟的脖子往墙上一撞。
燕清溟的手肘比他快了一倍不止，鼻梁传来折断的声音如此清晰，仿佛什么开关被人开启，咔哒一声，甚是清脆而好听。
尖叫停了一瞬。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地上的秦无衣捂住耳朵抬头，汗水模糊的视线里，alpha举起电棍，尖端跳跃的蓝色弧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甜腻声响，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啪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叫声与其说是人类的惨叫，更不如说是野兽的嗥鸣，燕清溟浑身痉挛，叫声被提到了更大一个分贝，alpha和omega只觉心脏一紧，气管像是生生被人截断了一般！气流从口中钻出去，身体是个漏风的皮球，千疮百孔，每一个地方都剧烈疼痛，抽筋扒皮，刮骨削肉都不及这种痛苦的万分之一！
他听见了大地在震动的声音，他听见了野兽的回应，他听见了令人恐惧的兽嚎——
秦无衣嘴角流出一滴血，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撞倒在地。
强忍疼痛，Alpha从地上爬了起来，刺刀滑入掌心，他不再犹豫，直直冲向燕清溟。
一团黑影撞了上来，巨大的冲击力同时将两人分开，燕煜在地上滚了个圈，姿态强硬地护住了燕清溟。安德鲁扶着渗血的额头，双目赤红：“滚开！”
燕煜没有理他，快速检查一遍燕清溟的身体状况，燕煜心中大石落地，只是些皮外伤。燕清溟呼吸微弱，抓着他胳膊不放。燕煜低头将他纳入怀中狠狠地拥抱着，给了燕清溟一个一触即分的吻：“逃出去。你很厉害的，没有我也可以活下去。”
燕清溟摇头，燕煜却将他推开，附在耳廓的温热呼吸就这样抽离了。
——我爱你。快跑吧，宝贝儿。
燕清溟最后看了一眼燕煜。后者已经扑上去同金发英国人争夺刀刃，攻势极其凶险，尖锐锋利的刀头滑开两人的衣物，几次三番与肌肤相贴，带出一条条血线。渗出来的血淅淅沥沥滴了一地，濡染得衣服发红透亮。
燕煜抬手擦去下巴的汗珠，一甩头，森森笑道：“安德鲁，我记得我给你的考核评价上写的很清楚，感情用事，莽撞不堪，容易被他人左右。”
安德鲁不耐烦地甩去刀刃上的血珠子，哑声：“难道你不是这样？”
燕煜摊开手，耸耸肩：“差不多吧。区别在于，你的omeag是个拖油瓶，我的omega……可是已经跑了出去！”说罢燕煜脚下一蹬，直冲昏迷不醒的秦无衣而去！安德鲁暴怒地咆哮一声，举起刀冲了过去！
相持不下的战斗迎来了终点，燕煜在千分之一秒中迅速转身，一气呵成将他手腕弯折，打掉刀刃，接着一拳放倒了安德鲁。安德鲁眼冒金星，后脑勺重重磕地，声响沉闷，alpha的体重骤然压身，安德鲁面部扭曲，痛叫一声。燕煜钢铁般的拳头密如雨点落下，发疯一般往他身上招呼，到处都是迸溅的鲜血，浓浓的alpha信息素相互厮杀，势要致对方于死地。
安德鲁口鼻溢出鲜血，血沫子堵塞了气流的通道，他挣扎着摸到了刺刀，在燕煜下一拳砸下来的时候，稳准狠地一扎！
肌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得过分，燕煜的拳头没有偏离轨道，将他的下巴生生砸烂。安德鲁只觉得身上一轻，燕煜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摔门而去。
安德鲁用了全力爬到秦无衣身边，将昏迷过去的omega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他的听力步了秦无衣的后尘，一片寂静里他听不见omega微弱的呼吸声，听不见门外人类士兵的惨叫，也听不见，野兽将铁门撞得砰砰作响的声音。
金发alpha疑惑注视着不断颤动的铁门，混乱的视力无法判断究竟门有没有移位，还是因为他的脑袋晃个不停，干扰了视野。
湿热的涎水滴落到他的手背上，安德鲁疑惑了许久，朦胧的想到：这是什么？
粉色的舌尖舔上他的手臂，他努力收回手，所剩无几的本能告诉他，他无比紧张、焦虑、恐惧。
亮金色的兽眸缓缓出现在视野，占据了他整个脑袋。如果能跑，安德鲁绝对会不顾一切抱着他的omega跑得有多远就多远！这一次，比他有生以来能够离动物最近的时刻都要让他害怕，alpha哆嗦双手，下意识用肩膀挡住了他的omega，随后他觉得背上一疼，□□撕裂的声音让他疼得一口气没上来，活活昏了过去。
燕煜挣脱锁链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上的惨象，恍若什么人间炼狱。三三两两的尸体姿态各异挡在过道上，血肉横飞的模样极大地刺激了alpha的感官，乱成一团的脑子几乎不敢想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想象虚弱的燕清溟是否能逃出生天·····心乱如麻的alpha发疯般破门而入。
强有力的手肘撞开一间有一间的门，身上、手上全都是湿漉漉黏糊糊的鲜血，燕煜近乎绝望的发现，根本没有燕清溟的痕迹！
alpha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血痕中的士兵牌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近乎要落下眼泪来。
连滚带爬将士兵牌抓回来，alpha追逐痕迹跑了出去。由于太过激动，他甚至撞得门框乒乓作响。
乒乓。
咕噜。
燕煜听见自己咽口水时喉结滚动的声音。意识里跳动着几个大字：他闯入野兽窝内了！
这是一番怎样群魔乱舞，万兽狂欢的景象！
他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尺寸大小不一的、会飞的会跑的会跳的、两条腿直立的熊、四条腿的犬科，长着尖尖鸟喙的白色巨鸟不一而足。
它们齐刷刷转过头，有只猫头鹰还对他发出咕咕的笑声。
惯性将燕煜摔倒在地，他半跪着支起身体，不寒而栗。远处响起石破天惊的引擎声，生化车划破天空，砸落在地，车门半开，有人对他伸出了手。
燕煜眼中有了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Genius 10 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