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隐》林越

42、新婚

　　大家敦促来仪快点去赵小四那儿。单位也挤了半个月假给她，大家都被这幸福感染了，都在满心欢喜地等待这两人的好消息。

　　赵小四在车站接到了来仪。当来仪主动走进他怀抱，赵小四如获至宝！他紧紧抱着心爱的人，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今天就结婚吧！”

　　来仪刚要说：“你又发疯！”抬起头，看见赵小四那含泪的深情的双眼，她的心充满甜蜜和柔情，把羞红的脸藏进他的胸前。

　　赵小四在人潮涌动的车站大喊一声：“嗨——，我今天结婚了——”他背起来仪的包，拉着来仪跑出车站，上了小车对开车的同事说：“回局里，我今天要结婚了！”

　　同事也高兴地跳起来：“好嘞！”

　　到了局里，赵小四去找郑大姐，他递上来仪的身份证明，真诚地对大姐说：“大姐，我要今天结婚，我的亲人都不在这里，就请你给我证婚好吗？”大姐笑了：“你小子……”

　　郑大姐的行动非常快，她动员了大娘、大婶、小媳妇们，迅速给赵小四收拾出了新房。郑大姐把自己没用过的新床单枕套拿来，亲自给两位新人铺好了床。又派人上街买了糖果糕点、生活用品等，不一会儿，像模像样的新房就布置出来了。

　　晚上在大厅给两位新人举行了新婚庆典。彩色的灯光下，人们载歌载舞。有人提议，听说新娘不仅乐器弹得好，唱歌也是专业的，应该给大家表演一下，众人起哄要听。来仪见赵小四和郑大姐劝着无效，遂大方答应。

　　来仪给大家清唱了段京剧梅派的《贵妃醉酒》，姿态端庄，嗓音圆润，唱腔婉转妩媚。大家纷纷叫好。在建冈的时候，在宣传任务以外，来仪私下里跟师娘学了不少的戏。

　　郑大姐对赵小四说：“知道她是文化馆的，原以为她会来一段她们那的地方戏。没想到京剧是专业水平，从台风看人品，不错。”

　　赵小四傻乐。

　　接着暗了些灯，银幕上放映起电影。这让来仪大吃一惊：主角就是她和赵小四！有两人在上海街头的热情拥抱；有两人在上海公交车上的亲密交谈；有两个人一起买乐器时的争吵；有来仪在联欢会上表演的琵琶独奏；还有当天赵小四接站的那段深情相拥。

　　看着来仪因惊讶睁大的双眼，微张的双唇，赵小四当众亲了来仪，引起全场的哄笑。

　　窗外的尚爱华悄悄离去，她心里明白，赵小四不会像爱他老婆这样爱自己的。

　　人们簇拥着新人进了新房，在大家的哄闹声中，赵友联和郑晓凤开始了他们的幸福生活。

　　婚后，来仪和赵小四一起回建冈。

　　大家听说两人已经结婚，好多人都很高兴。赵小四请客，让赵家和郑家认了亲戚。言谈举止间，大家都能体会出赵小四对老婆无微不至的呵护，来仪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丁跃闹着要来仪另包一大袋喜糖亲手拿给他，来仪也不细问，双手捧给他。

　　丁跃打算抽个时间去看李志远，他要送给他来仪的喜糖。他想告诉李志远，来仪已经结婚，她很幸福。

　　丁跃想：从此后家家按部就班地过日子呗，李志远也不用好多事情小心翼翼的了吧。

　　下了晚班的丁跃，想起袋子里的喜糖。因为是厂里下班正常比较迟，这时候都过了晚饭时了。丁跃心想：反正要经过镇政府的，进去看一转，碰到李志远更好。

　　经过镇政府大门口的传达室，请问了李书记住哪儿，答说：“办公室。”

　　请客的时候，丁跃来过李志远的办公室。他一边说：“这么晚还没下班？”一边来到后排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开着，灯亮着，丁跃叫着“李大爷”跨进去，发现没人。

　　办公室里边一角还有个房门，好奇的丁跃凑过去张望了一下。里边是半间办公室大的卧室，书架，柜子，小床，小桌，桌上有琴和箫，门边脸盆架，井井有条。

　　这时，李志远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他见丁跃在办公室里，很高兴地招呼他坐。李志远把水放到里间的脸盆架。出来问丁跃怎么有空来玩。

　　丁跃拿出喜糖，故作轻松地说：“来仪结婚了，我顺便带来她的喜糖。”

　　李志远平静地说：“哦？哦，很好。”过了会儿，他又像才回过神来问：“他们，都好吧？”

　　“蛮好的。”

　　李志远岔开话题：“你们家人好吗？”

　　“都好。”“呵呵，我老婆怀上了。”

　　李志远笑道：“哈哈，你要抱儿子啦。”

　　说着话，外面走进个壮壮的妇女。齐耳短发，大五官，大嗓门，一套藏青的衣服，方口布鞋，高大，利落。她手里抱着一摞衣服，边走进来边嚷嚷：“柱子，这些厚衣服我帮你整好了，你收起来吧。”“有空得再拿出来晒晒，怕没晒透。”

　　李志远赶紧站起来接过衣服，微笑着说：“哟，让你忙了。谢谢，谢谢。”进到里间，把衣服放在床上。

　　丁跃见这妇女朝自己看，他站起来说：“你好，我叫丁跃。”这妇女打着哈哈说：“哦，坐吧，坐吧。”

　　李志远走出来，接着话说：“哦，我们家桂兰。”桂兰听李志远如此说，腼腆地笑了。丁跃一时不能确定称呼，只好说：“你好，你好。”

　　桂兰对李志远说：“我去后边了。”说着向外走去。李志远说：“叫娘别忘了吃药。”

　　丁跃心里疑惑，问李志远说：“一直不知道李大爷你家有几口人。”

　　李志远说：“五口子。”“我母亲，桂兰，还有两孩子”“大的男孩，二十了，二丫头十七。”

　　丁跃干巴巴地说：“哦，蛮好。”

　　丁跃心下细想：按这情况，看起来是李志远爱上来仪，又不想抛弃家庭。倒是来仪，爱上李志远，又不愿打扰他的家庭，唉，来仪呀！

　　丁跃起身告辞。

　　送走丁跃。李志远看着桌上的喜糖。

　　一种很难受的心情袭上心头，李志远关了灯，在桌前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