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冲银]九百的意义》迪莉娅

1、第 1 章

　　银时坐在山坡上，纯白底色浅蓝云纹的外袍铺盖在绿草上，边角处沾染了点点泥土。
　　冲田在不远的一颗树下躺着，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看了半晌，冲田忽觉气闷，为什么老板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自己也跟着在这里躺了这么长时间、明明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放心不下吧。想把眼罩从额上拉下遮住视线，干脆眼不见为净，却又不愿，很莫名的就是不愿。
　　“喂，总一郎，这样睡很难受吧？”
　　声音透过空气的震荡传来，远远的，听着有些模糊不真切，好像他们之间隔了一条几十米宽的河的距离。
　　“还好，比起不能杀掉土方夺取副长位置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冲田一愣，没想到老板会突然开口，但还是反射性回答了。
　　“啊哈哈哈。多串听到总一郎这么说会伤心的哦。”说着扒拉几下头发。银白色的光泽顺着头发弧度的改变反射夕阳的光芒，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辉。
　　光线刺激得冲田微微眯起了眼，他站起身，拍拍制服上沾染的灰尘和草屑，扯好起褶皱的衣角，恢复其干净笔挺的原貌。还是离开吧。
　　“唔嗯，先走了。老板明天见。”冲田随便挥挥手，准备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冲田侧过身看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的老板。那儿可以看到什么？有什么可以看的？因为这样的可以说得上是无聊的好奇，冲田走到他的身后，一起看着远处的风景。
　　流动的河水粼粼闪光不断，再远一点可以看见很多新颖的摩天大楼，以及夹杂在楼与楼之间的民居，还有天空来来去去的飞船。其中最显眼的还是以巨大落日为背景图，更加宏伟壮观的将军府。
　　“真刺眼……”冲田眯起眼，盯着不放。
　　“没错。”银时十分赞同的点头，也不知是在说那些因为天人的到来才有机会出现的大楼上的落地玻璃的光线反射还是别的一些什么。
　　“总一郎，将军府有多大？”银时问。“一定有九百榻榻米这么大吧？”
　　“要更多得多才对吧。”冲田随口应道。
　　“那江户人口呢？是九百的多少倍？”
　　“百倍或者更多。”
　　一阵沉默，风吹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影开始模糊，声音也跟着一并模糊了似的。
　　“……总一郎，真选组有九百人吗？”
　　“除以十吧。怎么，老板你想加入成为第九十一个人吗？非常欢迎。”冲田停顿一下，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莫名微妙，继续说道：“还是说，老板、你在……”
　　——为攘夷志士打探消息。
　　突然的，这后半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儿，又吞咽进了肚子里。就算有些事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但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捅破那层玻璃纸。一旦捅破了也许就没法回到最初了吧。
　　其实“攘夷志士”有时是个禁句啊，就如同高衫晋助和桂小太郎一样。会让他们之间本来就维持在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点的关系倾斜，然后有可能要面对濒临倾塌的险境。这是他、或者说是他们都不愿意也不希望看到的。
　　可是，也许是十八岁少年的别扭情愫，有时候还是会管不住自己，突然的偶尔的失控一下，跟着立刻就后悔，也幸好没发生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银时回首望了望说一半就停下来沉思的冲田，猛然伸手扯了对方一把。
　　毫无防备的冲田跌坐在银时旁边，不慎擦伤了手掌，火辣辣的刺痛瞬间让他回神。
　　故意伪装成轻佻感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我不喜欢别人站在我的身后，而且还是俯视的角度，会有被我杀掉的可能性哦。不过总一郎也太大意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因公殉职的。因为贪看漂亮的姐姐走神了这样的理由很白痴。”
　　红颜不过白骨。
　　这样文艺的想法冲田并没有。
　　冲田明白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在他看来老板才是最有趣的人，不是美丽漂亮而是有趣。有趣的东西让他感兴趣，就像土方每一次面对着他的火箭炮的反应一样百看不腻。
　　抬头可以看见对方眼里难得见到的认真神色，知道所言非虚。
　　所以呆了一下。
　　“哎呀，果然是小孩子，这样就被吓傻了吗？”银时瞧冲田没反应，絮絮叨叨地说着，伤脑筋似的抓抓头发。“真没办法，来。受到惊吓就要补充糖分。”
　　手被不容拒绝的力道抓起，塞进了什么。圆的形状硬的质地滑的表面。
　　摊开掌心，是颗草莓牛奶糖。
　　“老板，我不是小孩子了。”冲田很认真地对银时说。
　　“是是，不是小孩子。”银时敷衍地回话，自己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一颗糖，说着撕开糖纸，然后放进嘴里。“小孩子才有哭的权利，也挺好。”
　　冲田沉默了，撕开糖纸。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进嘴里，甜甜的滋味在口腔里弥漫。
　　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冲田再次问自己。
　　呆这里有什么好处吗？没有吧。拿这段时间去谋杀土方副长大概也成功了，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了。冲田这样对自己说。
　　我们把这样的行为叫做自我说服，可惜冲田最后没有说服自己。
　　他一直跟万事屋老板呆在一起，一颗接着一颗将草莓牛奶糖放进嘴里，偶尔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后来光线完全消失，冲田要就着很远很远地方的光线才能隐约看见旁边人模糊的轮廓。其实老板的银发就算在漆黑的夜里也可以看见呢，冲田想着，伸手去拨弄对方的头发。
　　“老板，把你的发丝给我吧。”
　　银时一脸为难，说：“天然卷是很讨厌啦，就是因为它，我才会不受女孩子们的欢迎，但若是把它给了你，光头更没有女孩子喜欢吧。”他停了一下，换上一副奸诈的笑脸。“总一郎用一千个巧克力芭菲来换就可以哟。啊拉，太多了吗？九百个也是可以的！”
　　冲田的笑容很S，说：“真选组九百天的免费居住权如何？”
　　“算了，一定是居住在牢房里对吧！每天只能吃一餐饭，没有油盐没有肉，最重要的是没有草莓牛奶供应、一定是这样对吧！可不要以为阿银我很好骗啊！骗了阿银可是会被糖分大神惩罚变成秃头的！”
　　当然是住我房里。他想这样说，最终没让话溜出唇边。

　　第二天下午，银时经过真选组附近的拉面馆，看见冲田拿着胡椒粉往土方的蛋黄酱拉面里尽情挥洒，拉面馆老板在一旁着急大叫九百一瓶的超级霹雳胡椒粉请手下留情，土方手放在腰侧的武士刀上，青筋直冒看来就要爆发。
　　他笑，继续走过。
　　昨天是三叶离去的第九百个日子。他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