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沈眉豆

7、天衍剑宗1

　　等管事离开后，祁华转头对阿灼说：“咱们明天也要不要去测灵根啊？”

　　“你就喜欢凑热闹。”阿灼瞥了他一眼。

　　祁华“嘿嘿”一笑，随后摆弄着送过来的新衣服。

　　淡蓝色的面料，摸起来滑滑的，很舒服。衣服的样式并不复杂，祁华慢腾腾换上后，围着阿灼转了两圈。

　　“好不好看？”

　　十一岁大的男孩，又瘦又小，包裹在淡蓝色的窄袖短袍下，还显得有些宽松，腰间系着一条较宽的深蓝色腰带。襟口跟袖口处都绣有白色的祥云图案。

　　皮肤虽有些黑，但胜在五官端正，唇红齿白。

　　阿灼看着他圆圆的鹿眼，笑道：“好看好看。”

　　“瑾哥人真好。”听到回答，祁华咧了咧嘴角，他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阿灼姐姐你也换上吧。”

　　在祁华的催促下，阿灼换上了跟他同色系的对襟襦裙。

　　都说“人靠金装，马靠鞍装”，平日里她穿的都是些灰扑扑的麻布衣服，就算有点姿色也被淹没了。如今换上布料好一点的襦裙，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也多了几分女孩儿的稚嫩。

　　祁华睁大眼睛拉着她直夸好看。

　　阿灼却有些不自在，没好气的点了下他的额头，“嘴贫。”

　　祁华“嘻嘻”一笑，说：“等我以后赚钱了，天天给阿灼姐姐买漂亮衣服穿。”

　　阿灼听了莞尔一笑，道：“光给我买衣服，不要吃糖人了？”

　　“都要都要。”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了。

　　“修真界跟咱们那里也没什么差别嘛。”祁华趴在窗口看着天边刚升起的月亮。

　　一样都会天黑天亮，一样都有太阳跟月亮。想起白天站在剑上面飞行，他就觉得刺激，若是有一天，他跟阿灼也可以挥使着剑在天上玩就好了……

　　这样幻想着，他就想到掌事说天衍剑宗明日测灵根收徒。

　　“阿灼姐姐，我们明日也去测灵根吧。”祁华转头提议道。

　　阿灼正盯着木门上雕刻的不知名兽类看，闻言道：“都由你。”

　　“那我们现在去告诉瑾哥。”

　　祁华高兴的跑到门口，拉着阿灼去敲隔壁房间。

　　殷怀瑾这会儿恢复了灵气准备去外面买点丹药，刚好看到两人站在门口，便打开禁制，放他们进来。

　　“有什么事？”他上下打量一番两人，这回的穿着总算能入眼了。

　　“瑾哥，我们明日想去天衍剑宗测灵根。”祁华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殷怀瑾听了随意的摆了摆手，“要去便去呗。”

　　灵根可不是谁都有的，就当他们是去玩一场吧。

　　“你们若是出去的话，带上这个。”殷怀瑾丢给他们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牌，上面系着一段红线绳。

　　玉牌刻着一个“殷”字，佩戴它的人可受殷家庇护，且牌面上还有防御阵法加持，可抵筑基修士一击。

　　“谢谢瑾哥。”祁华高高兴兴的拿着玉牌。

　　殷怀瑾哼笑，“行了行了，你们快回去，别在这碍着我眼。”

　　祁华呲牙一笑，然后拉着全程不语的阿灼又风风火火的回到隔壁。

　　房间里，他把玉牌像模像样的别在腰间，四处晃了晃。

　　“你看我是不是很气派？”祁华迈着大步子，挺胸抬头问阿灼。

　　“你可就别耍宝了。”阿灼细致缺缺的坐在椅子上，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水解渴。

　　听不到夸奖，祁华没意思的坐到她旁边，人瘫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茶杯。

　　过了一会儿，他解下玉牌递给阿灼，“这个还是放你那儿吧，我怕弄丢。”

　　阿灼看了他一眼，接过玉牌，放进袖口的暗袋里。

　　这个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还是好好存放着吧。

　　她知道这块玉牌大概能给他们一分庇护，不过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外面，应该不会被无缘无故欺负吧……

　　真要到了解决不了的时候，再拿出玉牌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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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过掌事送来的饭食后，两人躺在那张繁复华丽的木床上，被子软绵绵还是新的，头顶是青色的帐幔，上面印着细致的花纹。

　　房里的灯笼草还亮着，发着朦胧的白色微光。

　　此灯笼草是修真界特有的一种植物，一根细长的茎上顶着圆圆的叶泡，叶泡到了晚上就会发光，修真界的普通人多用这种植物来照明。

　　来到修真界的第一晚，祁华白日里玩的有点累，所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阿灼一直看着头顶的帐幔发呆。感觉脑袋里一直在嗡嗡作响。

　　不知为何，以前在长宁村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来了修真界后，看到门上雕刻的那只异兽，她脑中模糊闪过一丝什么，来不及抓住就飞快的消逝了……

　　“阿灼姐姐……”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呢喃，打断了阿灼的思绪，转头问背对着她的祁华：“怎么了？”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下文，阿灼伸手捏了捏他的大耳朵，他若有所觉的翻了个身，眼睛闭着，睡得正熟。

　　阿灼无声笑了笑，傻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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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阿灼难得起晚了，还是被祁华叫醒的。

　　昨晚她清醒到半夜，后来才渐渐有了睡意。

　　下了床的她直打哈欠。

　　“阿灼姐姐，你很困啊？”祁华穿好衣服问她。

　　“还好。”阿灼揉了揉眼睛。

　　天色还很早，两人在房里找到清水洗漱了一番。

　　下楼后，管事看到他们迎了上来，笑道：“两位这么早啊？”

　　阿灼答道：“在家里起早习惯了。”

　　管事点点头，又问：“可要先来点吃食垫垫肚子？”

　　他是最次的五灵根，修炼了三四十年也只有练气初期，还未能完全辟谷，是以每日也照常吃喝。

　　“那就多谢伯伯了。”阿灼由衷感谢道。

　　他们初来乍到，能遇到心善的管事，确实幸运。也许管事只是看在殷怀瑾的面子上对他们好，那也足够了。

　　清早的人不多，客栈里的空桌很多，阿灼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管事送过来一碟样式精致的糕点与两碗热腾腾的紫米粥。

　　米自然不是灵米，只不过在灵气浓郁的地方长成，比普通凡米的价值高一些罢了。

　　紫米里蕴含了些许灵气，滑香浓稠，没有放糖，食之本味，带有余甘。

　　祁华盛了一勺子送入嘴里，砸吧砸吧嘴，赞道：“好喝！”

　　“不过在我心里还是阿灼姐姐做的粥最好喝。”他补充道。

　　阿灼笑了笑，点了下他的额头，“又嘴贫。”

　　祁华吐了吐舌头，两三口喝完粥，又吃了几块点心。

　　他们吃完时，外面的人渐渐多起来，多是些半大的孩子跟少年们。

　　“估摸天衍剑宗主持收徒的峰主快到了，不知这次是哪个峰主持？”

　　客栈里，两位小二哥聊着天。

　　“我听说是宗主亲自来。”

　　他们二人只是普通凡人，当初也来过天衍剑宗测灵根，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唉，这次来的人比十年前的还多。”然而有灵根的却寥寥无几。

　　两人望着外面的人一阵唏嘘。

　　天衍剑宗十年一次收徒，有两大关卡，一是在测灵台测试灵根与年龄，二是过问心桥。

　　只收年龄二十以下且有灵根的，如果前两者都满足了，却卡在问心桥，走不过去，那也是不能入宗的。

　　祁华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有些似懂非懂。

　　“阿灼姐姐，我们也出去吗？”他问。

　　“走吧。”阿灼站起身，祁华跟在她后面，两人跟管事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走出客栈的大门。

　　随着人流一直往前走，前路渐渐开阔，来到一片宽阔的场地。

　　他们两个混在一堆孩子里，丝毫不起眼。

　　“人真多。”祁华个子有些矮，被挡着看不到前面的风景。

　　周围熙熙攘攘的，突然两人后面传来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

　　“庄遇！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祁华好奇的回过头，刚好看见一个冷着脸的翩翩少年站在他旁边。

　　少年身约七尺，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劲装，背上背着一把白布缠起的重剑。眉毛浓密，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细线，眼里的不耐烦似乎要溢出来。

　　后面追上来的另一位矮他半头的少年，一袭紫袍，面如桃杏，瞳孔灵动。

　　“庄遇。”

　　紫袍少年似是有些委屈，“你为什么老躲着我。”

　　那名叫庄遇的少年并不理会他，自顾自继续往前走。

　　紫袍少年站在原地，懊恼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里嘟囔一句：“臭庄遇！”

　　随后又大步跟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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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渐渐升起，两人看完热闹，找了个阴凉地地方坐下。

　　没等多久，就从天边飞来一只古朴大气的飞船。船身是木制的，上面隐隐有流光划过。

　　祁华看着从船上飞身下来的几名穿着深紫色衣袍的青年，睁大眼睛说：“真厉害，他们都是天衍剑宗的人吧？”

　　阿灼也抬眼望过去，只听为首的那人讲：“天衍剑宗测灵根收徒现在开始，还请诸位莫要喧闹。”

　　他的声音清晰的在众人耳里响起，大家纷纷噤了声。

　　然后就见那个青年窄袖一挥，一座圆圆的台子出现在地面，上面带着温润的柔光。

　　“各位请依次上来。”

　　众人排好队，阿灼牵着祁华站在队伍中央的位置，不前不后。刚巧看到了那名叫“庄遇”的少年，站在他们身后。

　　他似乎是把那个紫袍少年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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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华的注意力很快分散到了前面。他踮脚伸长脖子，只远远看到有人站在那圆台上，站了一会儿然后下去。

　　“阿灼姐姐，那是什么东西啊？”他指着那个圆台问阿灼。

　　“不清楚。大概是测灵根的吧。”阿灼只依稀能看到那圆台会发光，而能让它发光的人，则被带到了远一点的地方待着。

　　站在他们前面的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阿姐，快看，前面有人测出单灵根了！”

　　这两名女孩约莫十岁左右，生得一模一样，服饰颜色也一样，站在一起，还真是傻傻分不清。

　　“哇！”

　　单灵根？祁华睁大眼睛，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听着两个女孩的意思，似乎灵根越少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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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半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到了靠前的位置。被测出有灵根的人只有三四十个，都站在测灵台的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