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客栈》酒玖九爷

5、第四章

　　“对呀，我又遇见他了。前两天，就在客栈。”
　　施若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初继续道：“我今天穿了白色长裙，外面套了件红色的毛绒外套，长款带帽子的，还穿了双黑色的马丁靴，你觉得怎么样？”
　　施若衿想象了下画面给了另外一个建议。
　　“我不是送了你一套白色的裙子吗？就是那件有点紧身及膝的。鞋子换成长筒靴子，厚低跟，也是黑色，外套就不用换了。头发弄个大波浪，扎高马尾。”
　　“行。”白初毫不犹豫地脱下刚穿好的马丁靴。
　　白初会搭衣服，但都是按自己的喜欢来的。施若衿不一样，她深知怎样才能吸引到男人的目光。
　　两个月前她不确定自己对江言屿的感情是否是喜欢，她只能确定自己对他十分有兴趣。
　　她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思考，冷静。在前两天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对他的兴趣不减反增。她依旧不确定这种感情是否是喜欢，但她想得到他，跟以前她见到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的心情一模一样。

　　白初整理好一切下去时，他们已经煮好汤圆饺子，正要开动。
　　她并没有过去，而是坐在不远处的吊椅上。
　　白浣几乎是在白初出现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她眼睛一亮，拿白瓷碗盛了一碗肉馅的汤圆，端了过去。
　　觥筹交错间，很少人能注意到白浣的动作。
　　白初接过白浣递过来的白瓷碗，拿起勺子搅了搅。
　　“今天晚上开心吗？”她舀起一颗汤圆，仔细吹了吹。
　　“嗯嗯！”
　　白浣最喜欢热闹了。
　　白初嘴角柔和了许多，放下勺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到：“白姒和白石都在等着你呢，快去吧。”
　　白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白姒和白石一直朝这看。陆续有人注意到这里。
　　她知道白初不喜外人一直注意她，也不再粘着白初，转身回去了。

　　江纣青从白初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注意到她了。他一直在观察她。
　　白浣回去后，白初视线转了转，就见江纣青在看自己。
　　两人视线对上，谁也没有躲开。几秒后，白初突然笑了，很活泼的一个笑容，身上那股淡然不见了，整个人生动起来。
　　江纣青对她的转变似乎毫不惊讶，他也邪邪的笑起来，全然不见之前的冷峻，野性极了。
　　他举起手边的橙汁，向她示意。
　　白初微微一晒。初见时，她就知道这男人表里不一，看着是个正经人，骨子里放荡不羁。像是匹烈马，谁也驯不了，可如果这样一匹烈马终于臣服，会是怎样的场景？白初非常期待。
　　她也举起手上端着的那碗汤圆，朝他示意。

　　有人也注意到了这里。
　　“洪哥，看，那儿坐着个美妞。”
　　一个大高个儿拿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瘦小的男人。
　　被叫洪哥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个美人儿。
　　他们周围的几个男人也跟着看过去，纷纷笑了起来，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话。
　　白姒三人离得近，都听到了。白姒脸色微变，按住身边想要冲上去的两个人。她看了眼白初，见她没反应，正认真吃着碗里的汤圆。
　　白姒缓了缓，按耐着情绪，安抚着身边两个冲动的老小孩。
　　“美女，一起过来玩啊，一个人坐那儿多寂寞啊。”大高个高声朝白初喊了句。
　　这下，所有人都看过来了，白初皱了皱眉，放下勺，抬眼看他。
　　大高个被她一看，竟然有些发怵。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见她不动，大高个又喊了句：“怎么？不给哥哥个面子？”
　　有些教养好的客人听不下去了，这话太轻浮了。
　　“小姑娘不愿意过来，那是她的事，你这样说不太好吧。”一位中年男子插了句。
　　大高个把手上的碗往桌上重重一摔，站了起来：“关你屁事。”
　　青瓷碗碎成了一片片。
　　白姒站了出来，没什么表情：“不好意思，先生，这个碗是明代的，价值156万。”
　　闻言，大高个看了眼碎在桌上的碗，漫不经心道：“唬谁呢？这么个小破碗你跟我说156万，当老子傻啊！”
　　“我证明，这青瓷碗确实值这个价。”以为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出了声，“我是鉴定师，这是我的名片。”说完，他把名片往大高个方向推了推。
　　大高个看这架势，恼羞成怒，他把手往桌上一拍，刚想说什么，就被洪哥拦住了。
　　洪哥站了起来，从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了白姒：“实在不好意思，我表弟不太懂事，这卡里有两百万。”他又看向其他人，“真的实在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我吴某代我表弟向各位赔罪。”说完，他端起手边的白酒，一口闷了。
　　见状，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小插曲过去后，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很快，白初一碗汤圆见底。她站了起来，在许多暗暗打量的目光中走到其中一张桌前，把碗放了下来。
　　等她走近，众人才发现她肤色极白，还透着点粉，未施粉黛。
　　放下碗后，她又坐回摇椅上。被长绒毛靠枕和坐垫铺满了的摇椅极舒服，她惬意地眯了眯眼。望着不远处的人群，她颇为愉快，用脚尖轻轻点着地面，摇椅慢慢晃了起来。
　　摇椅慢悠悠的荡着，白初渐渐有了睡意。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白初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院子里又开始飘雪，晃晃荡荡地落下来，给院子里的花草盖上了一层白霜。
　　宴席上的人走的七七八八，好些人回酒店前都会瞧一眼半躺在角落的白初。
　　“你拿床毯子给小姑娘盖盖，天要变冷了。”一位长者拉住白姒。他也有这么大的孙女，看到白初大冷天的还在外面躺着，总是忍不住要叮嘱一番。
　　“还是把她叫起来吧，让她回房睡，女孩子家的在外面睡总归是不太好。”
　　“好的，您放心。”白姒很有耐心。
　　长者絮絮叨叨的走了。
　　人都走光了，白浣看了眼白初，问白姒：“要把白姐姐叫起来吗？”
　　白姒指挥着工作人员收拾残局，抽空回了句：“让她睡吧。”

　　到了半夜，飘雪大了起来，院子里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空荡荡的摇椅上落了星星点点的几片。
　　一楼灯火通明，所有的房间都亮着的，为那些夜里不睡的夜猫子提供了娱乐场所。
　　白初上了二楼，不出所料，白石又在打游戏。她没有沿着楼梯上三楼，而是顺着弯弯绕绕的长廊走去。
　　白石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发现是白初后又事不关己的低下头去继续打游戏。
　　——game over
　　就在他抬头那一瞬间，他操纵的人物死了。
　　发现了这个事实后，白石微微皱了皱眉，就差最后几步就能通过关卡了。他轻叹了声气，重新开局。
　　白初走到224门前停了下来，刚想进去，身形微微一顿。
　　里面还有人没睡，像是在讨论着什么，她懒得费劲去听，在门边靠坐了下来，静静等着。
　　耳边是细细碎碎的声音，她的思绪渐渐飘远了。

　　那年冬天，大雪，她始降生。浑身都裹着白，她光着脚在雪地上了踩，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她开心得咧嘴笑。
　　绕着自己跑了两圈，她蹦蹦跳跳地出了山。
　　山下的世界热闹极了，大街小巷有人摆着摊，有人挑着担，走街串巷的叫喊。
　　“浑沌哩——”
　　她闻着香，便跟着走了一路。最后，摊主是在看不下去了，便给她打了一碗。
　　“烫着呢，慢点吃。”他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好笑的提醒。
　　她嘴里吃着东西，没法回答，只点点头。吃完后，她把碗还给他，说了声“谢谢”，还送了个大大的笑容。
　　摊主看着她光着的脚，有些不忍：“小姑娘，你家里人呢？”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
　　最后，摊主怜惜她，大冷天还光着脚，便给了她几个铜板，让她去街边的铺子里买双棉鞋。
　　那时的人是极好的，人人都有着副善良心肠。服饰美，景色美，人更美。
　　到了民国时期，有位将军上门求亲，想娶她。
　　那时，她穿着一身青色的旗袍，手上还拿着个小扇子，装模作样地扇着。
　　闻言，她睨了他一眼，冷笑了声：“你喜欢我哪点？又是想以什么娶我？以你的三房小妾么？”
　　那时的她真真是心高气傲，半点不把别人瞧在眼里。
　　那位将军被她气的说不出话。半晌，拂袖而去。
　　自那以后，她客栈的生意一落千丈。不过也好，她的心本也就不在客栈上，索性关了门，带着两个拖油瓶游山玩水去了。
　　游过西湖，登过秦岭，游遍万水千山，最后又回到了孕育了她一辈子的故乡，长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