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与同歌》咩了个叶

4、第 3 章

　　又是这里，我在一片花海里茫然失措的走着，我好像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能这样子漫无目的的寻找。不知何时我的身边弥漫起大片迷雾，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唤，“阿羽，阿羽”……是谁，是谁在喊我，我四处张望，突然在远处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我欢喜的向那个身影跑去，一边拼命大喊着：“师姐”，那身影竟不像从前那般越追越远，我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她的身后，我喘着大气但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欢喜，“师姐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期盼的望着她伸出手去，还没等我牵到她已自己转身，盈盈的眼波里含着与我一样的欢喜，“阿羽，你终于回来了”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那绝美的面容足以让繁花都黯然失色，而我却有如见了鬼一般大惊失色，连退几步瘫坐在地，“不，这不可能，怎么，怎么会是你”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眼前还是刚刚看到的骇人画面，“小羽你没事吧”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喊，我愣愣的回头望去，眼前终于是师姐熟悉的面容，只不过满脸写满了担忧，我想到了刚刚的梦魇一阵后怕忍不住抱住了师姐，“师姐，是你吗，还是我又在做梦了么，师姐我，我真的好怕”“小羽别怕，师姐在师姐在”师姐回搂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我惊魂未定，梦里那张脸对我的冲击太大，我没办法接受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不知为何变成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仇人，我宁可见了鬼也不愿意梦见那张脸。

　　“你们抱够了没有”冰冷的语调好像压抑着无尽的怒气，我闻声望去，却被吓的大叫一声，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那魔头居然就站在离床不远处死死的盯着我们，我一脸惊慌的松开师姐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点，现在这张脸对我无疑是噩梦。“好，很好，你就这么讨厌我”反复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几个字，她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周身魔气更盛。

　　我抿了抿嘴缓过来些，我也意识到刚刚的确是我太过激了，正准备开口道歉胸口突然一疼一口腥甜涌了出来，“阿羽”／“小羽”师姐一把抱住我瘫软的身子，清歌眼神暗了暗，冲到床边的身形又悄悄退了回去。
　　“小羽，小羽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会这样”师姐焦急的望着我眼睛里满是担心，我躺在师姐的怀里忍住胸口翻涌的疼痛，强扯着笑道“师姐不要担心，我无妨的，大抵是刚刚醒来身体虚弱了些”。口头轻描淡写，我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如今这身子已是强弩之末，只怕是再也撑不下去了。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完成原本的计划救出师姐。

　　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师姐独自一人留在这虎狼之穴，我目光一沉，心中已有决策。“师姐，你帮我去煮点粥可好，我想喝你的桂花粥了”我摇着她的手撒娇道，“你晕睡了那么久，想必是饿坏了，小羽等我一下，我这就去为你煮粥”师姐不疑有它，把我轻轻扶下盖好被子，“那我去了，你好好躺着歇息一下”我乖巧的点点头，不舍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

　　“人已经走了，你那眼神可以收收了”满含怨气的话拉回了我的目光，清歌直勾勾的望着我眼神似幽似怨，我低低咳了几声，手中又是一片殷红。我神色自若的把手收回，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坦然回望向她。可能见我咳嗽，她虽然还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但眼睛里更多的是担忧和不安，身子已微微前倾但又不敢靠近。我见她那模样心中了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望着她淡淡说道，“阿羽，你为何一直不和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一定……”“一定怎么？放我离开还是离我远点？”我冷冷笑道，她咬了咬唇低下了头，“阿羽我……”“哑口无言了吧，不管我说不说你都不会放过我，那说不说又有什么分别呢”我闭上眼睛缓了缓疼痛又继续说道，“此次我将师姐支走并非想和你讨论这毫无意义之事，我是”“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答应你”未待我说完她便打断了我，目光哀哀的望着我，我一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这魔头难道看出来我想要用一命换一命么

　　“你一心只想着你的好师姐，我又怎能不知道”她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你希望的那件事我现在便能为你做到，只是不知你又可能承担后果”“你什么意思”“你可知宫音为何只记得你一个人”这个事情我的确一直没能想明白，我紧紧盯着她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封住她的两魂三魄”

　　“你！”我又惊又怒好不容易压下的气血又涌了上来。我俯身喘息，五脏六腑似搅般疼痛。“阿羽”她连忙向前搂住我肩膀，“明明害我成这样的人是你，你又何苦假惺惺做这般姿态”我低声嘲笑道，若不是已无气力挣扎我定不会让这妖女碰我一下，“我，我从未想……，”她顿了顿，“快快吃下这个”着急的从怀中拿着一颗药丸想要喂我，我低头避过，嘶哑着声音说道“不必了魔王大人，我认输了，我斗不过你，也斗不过命。我对你恨之入骨却不得不委曲求全，我自知无法手刃仇人告慰师兄弟的在天之灵，你若想要我这条性命就尽管拿去吧，待我一死这天地间便再无威胁你之物，你想怎么折辱我都好，我只求，只求你放过我师姐”说到最后我已经带着隐隐的哭腔，这段时间真的发生太多太多事情了，接连的变故逼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一直强迫自己坚强强迫自己心计，靠着救师姐的信念走到了现在，可现在我撑不住了，太累太累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缺少两魂三魄的严重性，就算我救她出去了又能怎样，回到青竹山的师姐也只会慢慢的失去神志沦为痴傻，熬不过一年便只能……魂魄不全甚至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宫羽你真的太可笑了，机关算尽也只不过个跳梁小丑，我自嘲的笑了笑，整个人一下子灰败了下去，我现在只待救出师姐便可以撒手人寰求得解脱。

　　“除了你的师姐你便没有任何牵挂了么”清歌扶住我肩膀的手似有收紧，我闷哼一声没有答话，只听她又低低说道“阿羽你明明知道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又何必，何必这样对我，我会把你的师姐完璧归赵，但你必须和我定下血契，你不是不想活了么，那把命交给我和交给死亡也没什么区别吧”我抬头死死盯着她，我曾在古书上看到过这个古老禁术，因过于歹毒而被禁封，订下血契者灵魂永不超生，用己之寿命供养其主，主伤仆伤主亡仆亡，没想到魔头她……然而她的脸上已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漠然的回望着我，朱唇轻启又给我扔下了一个惊天炸弹，“对了，还有你的师父，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从我破印而出之后你便再也寻不到他的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激动的抓住她的衣领忍住剧疼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就觉得奇怪，逃亡的那段日子里师兄弟都到处暗暗打听但居然没听到一丝师父的消息，按理说和魔头争斗之后无论生死总该有消息传来，除非……“没错正如你所想，你的师父他们并没有围剿于我，甚至连出现在我的面前都没有过”她淡淡开口肯定了我的猜想。

　　我咬了咬唇，信息量太大，虽然我极想为师父开脱，可清歌的话却像一把利刃斩断了我所有幻想，师父他们……居然临阵脱逃了……怎么可能，作为正派领袖铮铮铁骨的师父他们在第一时间罔顾三千弟子和无数百姓的性命弃魔头仓皇出逃，我不愿相信可我更清楚清歌没必要骗我，“我，我不相信，师父不是这样的人，里面定有隐情”清歌看着我的强撑淡淡说道：“我不清楚你的师父是不是这种人，我只清楚你若想知道真相就得让自己有命找到他们”“你能找到他们？”
　　“你觉得一个大魔头会不知道自己恨不得扒皮抽骨的仇人在哪里”“好，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允行诺言”“我从来不会骗你，我现在便可送宫音回去，只是她魂魄解封后会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为她的所有牺牲她都不会知晓，这样你也不后悔吗”“无妨，我只求她平安，我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师父”“你对你师姐可真是情深义重……你师父的事情得待你病好之后再做商榷”“不行，我等不起那……”“等不起更要先治病，病好了自然就等得起了”她打断我的话认真说道，我唉唉叹了口气看样子这魔头不治好我是不会让我如愿的，只能如此了。

　　“既然没什么异议那我便着手去办了”她见我神情知道我已同意，想要扶我睡好。“等等我想知道为什么刚刚师姐会在我的身边，还有，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我喊住了她问起了先前的疑问，心中却忍不住想起那个神奇的梦境，那个梦境我年少时常常做起，每次都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片花海中呼唤我的名字，我努力追寻却始终无果而我身边只有师姐的身影有几分相似，我便下意识默认那个人是师姐了，当时我还不懂事以为自己偷偷喜欢上了师姐相思成疾，但后来成年后就再也没有梦见过了，没想到今朝重新梦起，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追上了师姐却是那仇人的脸。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我为什么会重拾梦境，那梦境中为何又是清歌，重重疑问都有待解答，可是我却不能向魔头问出口，只盼来日方长可以一一探寻真相。

　　思索间清歌略带怨气的话语传来：“你昏睡时一直唤着她的名字，我除了把她找来还能有什么办法”她顿了顿“至于你晕倒之事我倒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我魔气伤到你了吧”说话间我仔细观察魔头表情，说到晕倒时她明显有所犹疑此中必有隐情，我试探性的丢出了另外一件耿耿于怀之事，“可是我记得昏倒之际我仿佛听到了阿歌我回来了这句话，我记得当时……”“大概是你听错了吧，我没听见你说过这句话当时也没别人在场说话”还未等我说完她便打断我说道，我正准备再追问她直接一粒药喂到我口里又说道：“此药能缓和你的伤势，你且服下，治病之事迫在眉睫，我先下去准备送你师姐回去之事，等一下你师姐回来你最后好好看看她吧，不出意外今天我便会送她回去”说罢就扶我躺下转身离去，完全不给我一点说话机会。一定有问题，平时镇定自若的清歌这次却带有惊慌，所以说当时我听到的绝非幻觉，可如果确有其事可那又是怎么回事呢，细细想来我竟觉得有几分似我的声音，那句话到底是谁说的，我回来了是什么意思，还有我突然晕倒里面也是疑点重重。太多的疑问使我迷茫于其中，一时居然忘记了师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