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为恶》木不西

1、第 1 章

　　吱呀吱呀的木板车似乎不满于推着它的瘦弱的手，一头栽倒在道路中央，噼里啪啦连人带菜摔了满地。

　　一旁卖肉的屠户似是见怪不怪大声笑道：“李家小子你这是这几天摔第三次了罢，自从你老爹腿伤出不了门，我看你家菜不等开卖都要先孝敬给土地公公嘞！”随即周围人哄堂大笑。

　　李浛拨下贴在脑门的青菜，忿忿不平的爬起身，不想理那屠户的调侃，低头努力将菜搬回板车上。

　　正忙的热火朝天，一只纤细的手突然出现在眼前，指节分明，白到几乎透明，一只挂满铃铛的手镯悬在腕间，就在这只漂亮的手上，偏偏夹着一颗青菜。见李浛愣住，玉手提着青菜再次往前一递，“喏。”

　　李浛顺着手的方向看去，视线一路上移，一幢巨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使他整个人都身处在黑暗中。

　　李浛一时有些怔忪，等眼睛足够适应光线才看清，那是一个壮汉，身高九尺有余，肌肉虬结，一身短小苗疆服饰似要遮不住一身肌肉，随时崩裂开来。而提着青菜的手的主人就坐在巨人的右肩上，左手勾着壮汉颈间的项圈，身子往前探出，眉头皱起，似乎对李浛发呆的神情不满。

　　李浛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将青菜接过来，小心的放在板车摞的高高的青菜堆的最上面，“谢谢，，谢谢你”李浛小心翼翼的道谢。

　　那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身汉人衣裳，头发却是扎成一根根小辫，又统一束成马尾，耳朵上佩戴银色耳饰，双手都带挂满铃铛的手镯，随着少年的动作叮当作响，像是苗疆来的。

　　少年坐在巨人的肩上显得无比渺小，却又无比和谐，少年和壮汉虽然体型相差千里，面容却是有几分相似，想来是一家出来的。

　　少年见李浛又在发呆，抚过腰间别着的一把拨浪鼓，拍了拍壮汉的大脑袋，招呼着壮汉绕过继续向前走去。等李浛再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阿风拉扯着身上月白色的衣服，对着身下的壮汉说：“阿姐这衣服真的是很不合身啊，虽然好好保存了这么多年，一点也没旧，款式也还好，但是男女结构果然是不一样啊。”

　　仔细一看，胸前果然是肥大了些，可能是少年的身形还没有长开，大部分地方还是穿着合身的。

　　“来来，你说是不是？”那壮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唉……”阿风叹了一口气，然后抚摸着壮汉的头。

　　“来来你要快快长大啊。”一个少年对一个成年人说这句话，显得无比滑稽，少年那老成的表情更是显得诡异无比。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家成衣店门前，从门口向内望去，琳琅满目的各色流行服饰，十分吸引人。

　　门口小僮见有来客，连忙招呼。

　　阿风犹豫了一下，拍拍来来的胳膊，让来来俯下身，然后从来来肩上跳了下来。右脚先着地，然后左脚快速跟上，然后就这么一拐一拐的向店里走去，竟然是个跛子。

　　看了看头顶的门框，又看了看来来的头顶，阿风还是决定让来来等在门外，自己进去挑衣服。

　　刚进门就被晃花了眼，不得不说，中原的衣服的确比苗疆的服侍要潇洒的多。

　　“这位小公子，您眼光可真好，这套墨竹暗绣衫可是当下最受文士欢迎的衫子呢。”掌柜殷勤的招呼着。

　　“那这件…多少钱。”阿风的声音有点颤抖，他不是第一次跨出苗疆的大门，阿姐还在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也是会上街的，对中原的各种事物还是有些记忆。这么好看的衫子，应该是很贵的吧。

　　“我们店虽然算不上这城里最大的成衣店，但价格可算是最实惠的了，我看小公子与我如此有缘，就给您便宜一些，只要您三十两银子如何？”

　　“啊…这样，我再换件看看。”掌柜的脸色僵了一下，看这小子穿的衣服虽然不那么合身，但是明显是好料子的，针角也很精致，头上还戴有银饰，并且门外还等着一个强壮的仆人，就自以为是出门的贵家公子了，看来还是个穷小子。

　　不过毕竟掌柜的也经营店铺多年，不会起些睥睨穷人的坏习气，所以又问：“那小公子来看看这边的这些衫子，虽然价格便宜了一些，但是质量绝对也是有保证的。”

　　阿风顺着掌柜的指引来到一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