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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看到你,我会做恶梦 ...

  •   出了村,撒腿狂奔,她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脑子里有一个小人在问,呃……去哪?
      停下脚步,举目望城郭,只见一轮圆月照九州,连点零星的灯火都没有,远处孤坟座座,树影憧憧,冷不防的传来几声狼嚎,在这暗夜里,显得悠远而沧凉。姑娘一百来斤,细皮嫩肉,怕是不够这畜牲一顿夜宵啊!
      笔直的官道,旁边一棵茂盛的香樟树,花香浓郁。周晚晴搓搓手,爬上去!能在树上睡觉的,大约只有齐天大圣,周晚晴不是猴子,但好过跟大野狼一个被窝吧?
      梦里风声、水声,花瓣飘落在身上的声音,还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嫂子让我送来一盒月饼……”
      周晚晴擦擦口水和眼屎,发现天已大亮,树下有一对恋人在讲话,树叶遮挡,只能看见女孩一片藕色衣裙,男孩戴着儒巾,声音清朗,“谢谢!我会……认真吃!”
      女孩不言,男孩静默,周晚晴觉得他们很无趣。好久,听到男孩说:“妹妹,关于婚约,我想要取消……你知道吗?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了。你文才武略,独步天下……”
      分手的时候,如果一个男孩跟一个女孩说,“不是你不好”!那对不起了,就是你不好!

      许是女孩的眼神太过安静,男孩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看到你,会做恶梦!”周晚晴的瞳孔瞬间放大,这也太狠了!
      诗曰,曾有旧友·吊·似汝,如今坟头草丈五!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风吹树叶“沙沙”的响,还有四周的虫鸣蛙叫。周晚晴以为,他们会天长地久的静默下去。却是男孩率先承受不住这压力,催一句,“妹妹,你说话呀!”
      女孩终于开口,“我知道了!我会跟爹·妈·们讲!”然后跨鞍上马。
      轻烟薄雾笼罩,周晚晴看不清女孩的模样,只见她单手勒马缰,在晨风中奔跑的身姿,潇洒、飘逸,就像一只玉兔。
      男孩望着女孩离去的方向,长长的叹息,也许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既然拒绝,不妨绝决,不要给女孩留一点念想。只是……怎么可以讲这句话?
      女孩可能不漂亮,甚至很丑!但如果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孩,这句话就会变成一根尖锐的刺,鲜血淋漓的扎进女孩的心房,伴着她以后结婚、生子,随着岁月的积累,越来越痛。
      所以,哪怕是打她呢?

      男孩待女孩离开,拉开裤子,用身体的某个部位给树“浇水”!呃……剧情反转太快,周晚晴直接从树上摔下来,抬头看到……“水管子”?
      随地大小便这种事,是猥琐还是放荡不羁?
      看脸!
      他辣么辣么……帅,英姿伟岸,气宇轩昂,连“浇水”的模样都高贵,不像某些人,打高尔夫都像铲屎。
      男孩吓得“啊”一声,提上裤子就跑。没法不跑,红衣女子,披头散发,手持剪刀从天而降,眼神呆滞的看着他的“小丁丁”!
      “帅锅”还以为女鬼抢“小丁丁”呢!
      追!
      周晚晴就想干一些“叫破喉咙也没人会理你的事儿”,哪能让他跑了,撒腿狂追,地上有块碎石绊了她一下。
      周晚晴倒地之前,乱抓乱喊,抓住了“帅锅”的裤管。“帅锅”惦记着系裤腰带,严重妨碍到他的速度,结果被周晚晴以相扑的姿势,摔了个狗啃泥。
      那个时候,周晚晴手里还捏着剪刀呢!情势危急,“帅锅”只好放弃裤腰带,去抢剪刀,毕竟混乱中扎着谁都不好。听到一声断喝:“住手,你这个淫贼!”
      呃……确实挺像!
      男孩裤子褪到脚踝处,周晚晴的衣衫也不齐整,席天幕地,孤男寡女纠缠在一起,冬瓜豆腐,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两人眼冒金星的抬头,看到两个中年大叔。丑的忽略不计,帅大叔浓眉、细长的丹凤眼,美髯,肤色黝黑,跩一句文言,那叫美姿仪。他的声音更好听,播音员似的,吼一声:“冕儿,你干什么?

      男孩都快哭了,惊慌的系上裤子,嚷着:“爹,你听我说呀,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实证明,帅大叔就是在想,那样的……不可描述的事情。
      帅叔叔举起手掌就打,华丽的声音都颤抖了,“我萧恕一世清明,竟养出你这个逆子,做出这等遗臭家门之事,我打死你……”
      周晚晴愣在原地,使劲的抠耳朵,萧恕?国民爸爸,周晚晴的偶像,萧恕?当年金銮殿上,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敢言的萧恕?
      萧恕打儿子,巴掌就跟不要钱似的,丑大叔拼命拉住他,劝道,“大人,公子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听他解释?”
      男孩跪在地上,说:“爹,我在这里……姑娘突然蹿出来……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女鬼呢!您想想,我前天才到朔州,今天一早,立马找个姑娘?”
      丑叔叔也劝,“大人,公子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周晚晴扯着萧恕的棉布长袍,大哭说:“萧伯伯,我和冕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您就成全我们吧?”
      呃……总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能在树上呆一辈子吧?

      看着父亲脸上再起雷霆,萧冕都要哭了,嚷一声:“姑娘,你别瞎说,我都不认识你,这只是一个意外……”周晚晴认真的说:“萧伯伯,这真的是一个意外……我俩瞒着您快一年了,要不是意外,我不想说的。”
      萧恕的脸色经历了变红、变白,变青,这一会儿功夫,就像开了颜料铺,强忍着怒气,扶周晚晴起来,说:“姑娘,不是本官怀疑你,只是……如果你跟犬子相恋有一年了,想必对他有所了解!”
      当然!
      周晚晴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冕哥哥曾经跟我说过,您祖籍河南考城,后曾祖在杭州做官,便全家迁至钱塘。您字子卿,号廷益,七岁的时候有个和尚看到您,说您是救世宰相。您在钱塘的书房里,总挂着苏武的画像,因为您要做一个像苏武那样有气节的人。冕哥哥还教我一首苏武的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萧恕反手,朝儿子一个巴掌甩过去,大吼一声:“逆子,你要气死老子啊!”萧冕右手抚脸,都傻掉了。
      在那个年代,男子的书房,好比女子的闺房,不是至亲好友,客厅坐坐就行了,不会让你进书房的。
      那么问题来了,当朝一品,内阁辅臣萧恕的书房,墙上挂着苏武的画相,一个山西小姑娘是怎么知道?
      还有救世宰相那段,萧家人更是讳莫如深。大魏无相,只有内阁,您竟自诩为宰相,而且还是救世宰相,那么是想造反吗?
      知道胡说八道传播五百次,判刑几年吗?

      萧恕不知道,周晚晴家里是开澡堂的,恰巧,萧恕的亲家的亲家,酷爱泡澡,当一群大老爷们脱得光溜溜,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吱溜两口酒,啃上两口鸭,总能说一些,平常大家不会说,或是不敢说的话。
      丑大叔死命拽着萧恕,他都不知道怎么劝,结结巴巴的劝,“大人,别打了,公子还小,这事……这姑娘……转眼就不是外人了,要赶紧送回家去……”
      萧恕被丑叔叔拉着,手够不着,就用脚踹,骂萧冕,“畜牲,你怎么对得起你妹妹?要为父怎么跟钱家说呀?”
      萧冕一个念头闪入脑海,整个人便燥热起来,心怦怦直跳,也许这是一个契机,也许他真的可以摆脱妹妹了。要么不闹事,既然闹了,就把事儿往大了闹!
      萧冕鼓起勇气,喊道:“父亲,我已经跟妹妹说过了,这桩婚事,我要退掉……”周晚晴哭得悲悲切切,说,“萧伯伯,冕哥哥不喜欢钱家姐姐,他说,他看到钱家姐姐会做恶梦……”
      许是这一刻,萧恕才相信,儿子真的干下了,那礼所不容的勾当,一脚踹得儿子滚了几滚,脸都气白了,恨声嚷道:“你为什么不干脆一剑杀了她?这些年来,她拼命学习做一个女孩,还不是为了你吗?”
      萧冕吐一口鲜血,摇头道:“父亲,她为了自己,她想做一个人!”萧恕气得浑身都抖,大吼一声,“她不是怪物,她是你妹妹呀!”
      萧冕仰头,无力的问,“父亲,您为了救妹妹,就要逼死我吗?我也有我的人生要过!”萧恕大骂,“作为男人,为人处世,总要有一些担当吧?”
      周晚晴不明白,妹妹拼命想做一个“人”?难道她不是人?
      却是一骑快马飞奔,一个身穿青色官服,挽着袖子,纱帽吊在脖子上的官儿滚鞍下马,跳着脚的嚷:“姐夫快……姐夫,柔然兵袭朔州,皇帝陛下被困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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