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世界（网游）》尘innocence

9、刺杀

　　三楼的松风厅是和室风格，榻榻米、推拉门，小几上摆的却是一色中菜。
　　君玄被安排坐在苏沐身边，对着一大盘酱肘子发呆。
　　小不点是个弹琵琶的漂亮MM，红果果是舞姬，两人都卖艺不卖身，世家里面几个男人盯着她们眼睛发直，好似面对面看着朝思暮想的玉女偶像。
　　苏沐始终笑着，小口啜饮，桌子上的菜纹丝不动。
　　但君玄怀疑他是害怕在众MM面前出洋相，才不是有古人名士风范。
　　说实话君玄不太喜欢这里。
　　MM是好MM，可是总让人感觉怪怪的，像是一群有钱大号欺负没钱小号，不仗义。
　　一连表演四五个节目，两个MM都喊累了，放下乐器什物轮流给众人倒酒。
　　[来，让我们满饮此杯，庆祝小玄升65级！]
　　苏沐豪迈地举杯，众人哄笑着端杯站起来，两个MM也各捧起一大杯酒。
　　喝下开场酒，气氛又变得不一样。
　　两个MM坐在桌子围成的小场地中央，和男人们说说笑笑。
　　话题轻易地被勾引到无止尽的黄色笑话时间。
　　[男排和女排打预备赛，眼看女排攻过来了，队员着急，大喊道：‘连长！出击吧！’]
　　听了小不点MM的笑话，男人们没形象地疯笑。
　　红果果敲敲盘子，说：[好粗俗哦，你们还笑、笑、笑的，有什么好笑嘛。]她说话嗲声嗲气，九分像林志玲。
　　[果果姐姐上次讲的那个ATR的，再给大家讲讲好了呀。]小不点咧嘴笑。
　　男士们似乎乐于看到MM讲黄色笑话，即便是听过一百遍的也听得不亦乐乎。
　　红果果嗲嗲地把‘采蘑菇的小熊’一口气说完，场面上除了君玄和苏沐外，都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哎唷，这位哥哥你不笑，苏哥哥也不笑，你们两个好不给我面子哦。]
　　君玄无端的脊背发凉，一阵恶寒，[……]
　　苏沐道：[他脸薄，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轻盈的叩门三声后，月下夫人在门外道，[苏沐大人，茜茜已梳妆打扮好，特地赶来为您献艺。]
　　[好好，快请MM进来。]苏沐像个老色鬼似的眯缝着眼睛回答。
　　君玄忍不住暗地踹他一脚。
　　[她们的名字怎么都这样？不是天使就是宝贝、果果、布丁、乖乖之类的……]
　　[这是艺名，系统对于玩家的保护措施。]苏沐对答如流，[比如你吧，新手没钱，到青楼签约工作，抛开你是签卖艺合同还是卖身合同不谈，首先要给自己取个花名，在合同期内你工作的时候花名会覆盖你的本名，这样你从良之后，抛弃不光彩历史容易些咯。]
　　[干嘛拿我举例！]讨厌鬼，再踹一脚。
　　推拉门开了。
　　一身宫装纱衣的布丁茜茜施施然走进来，面朝苏沐，对众人衽礼下拜。
　　[茜茜MM，今天给我们唱什么歌啊！]
　　[唱‘老公老公我爱你’！]
　　[去！什么品味啊你，把人家MM都给弄没品了。别听他的，唱‘God is a girl’。]
　　猪头男士们沸腾了。
　　布丁茜茜掩口轻笑，莲步轻移，向苏沐的桌子。
　　[苏哥哥，您想听茜茜唱什么歌呢？]
　　佳人眸如星子，眼波流春，意态绮丽得不可方物。
　　偏偏苏沐只是淡淡的，不作回应，[今天我只负责掏钱，唱什么歌问大家。]
　　佳人神色一黯，[……先让茜茜为您斟满杯吧。]
　　素手出袖，轻轻一拈酒壶柄，仪态万千地将那芬芳甜美的酒浆倒入白瓷盅。这是一付画面，但也不至于多么引人入胜。
　　几乎没有人注意，只有坐在苏沐身边的君玄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很不对。
　　正在这时，布丁茜茜突然将酒壶掷向苏沐，手从腰带上一摸，抽出一根九龙扭丝金鞭，急攻苏沐，苏沐有意躲闪，无奈身后障碍物太多，那鞭子又长，生生挨了两鞭子。
　　众人发觉事态不妙，纷纷站起来——可是青楼是特殊区域，无法装备兵器！手中没有兵器的战士和术士，甚至不如奶妈，奶妈至少可以加血。
　　君玄眼疾手快给苏沐套上风之柔，又加了一下水之音，将就着把苏沐的血补回一半。
　　在青楼等特殊区域施行禁止装备兵器的条例，是为了整肃风气，保护在青楼等地从事服务行业的玩家。
　　系统大概是太担心出现工作人员被侵害的事故，而忽略了顾客也有可能遭到侵害这一事实，尽管如果工作人员攻击顾客，会被罚款，但很多事，不是用钱可以解决的。
　　苏沐已快速调整好思维，冷静命令道：[没被攻击到的人马上闪回！]
　　老大的命令至上，下达的瞬间，场面上一串串白光闪烁。
　　最后，剩下来的只有布丁茜茜，和被布丁茜茜攻击的苏沐，还有给苏沐补血而受牵连进入战斗状态的君玄。
　　[真是好老大啊，牺牲小我，成全战友。]布丁茜茜趾高气昂地扬鞭一甩，啪地，又打掉苏沐三分之一的血，[可惜啊，一代英雄人物，不拿武器也是个脓包而已！]
　　这语气和语音还有神态都太熟悉了。
　　君玄脱口而出，[……你是，纤盈盈。]
　　[没错，是我。]纤盈盈冷笑，张开五指的手掌在脸孔前方画圈施放了什么，她的脸孔渐渐蒙上一层雾，雾色散去之后，终于露出真面目。
　　[好厉害的易容术，这么说，隐面大师春望回来了？]
　　明明危在旦夕，苏沐却仍旧是一派从容。
　　不知怎的，和这个苏沐在一起不过短短些须日子，君玄却觉得自己已经受苏沐影响得太多太多，多到自己都被改变了。他也不怕，竟然不怕。
　　[是啊，要不是你负心，他也不会答应帮我们。姓苏的，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你交给春望处置。第二——]
　　纤盈盈恶意地瞟了君玄一眼，[我带你去撞天柱，连撞三下就放了你。别怪我不提醒你，如果你运气好，只得到几个诅咒，回去慢慢做任务花钱洗。要是你运气不好，得到天遣天劫，或者连种族外貌都改变什么的，我可不负责任哦～]
　　苏沐笑道，[怎么看都是第一个比较合适，不过我选第二个。]他看向君玄，以眼神知会他什么也不要说，不能节外生枝。
　　[哼，算你聪明。既然你乖乖听话，我就饶了这小子。]
　　纤盈盈了然地一甩鞭子，将苏沐牢牢捆住，[跟我走吧，姓苏的，咱们快去快回，你不要耍花样，否则我随时都能通知我的人，把这小子也押去撞天柱。]

　　苏沐被带走了，这一切的发生，像梦一样虚幻而短暂。
　　君玄知道什么是撞天柱。
　　假如飞仙族的自我牺牲技能是自杀的话，撞天柱就是自找苦吃。
　　灵心世界是依神话而建立的背景故事，天柱是当年共工撞倒的那根，经过女娲大神的修补后依旧支撑着天地，假如有人效仿共工行为，必然遭受重罚。
　　轻者诅咒封禁，重者天遣。
　　这条背景被敌对势力们巧妙利用，作为赌注条件，或者兵不血刃修理对手的方法。
　　后来这种现象遭到众多玩家的强烈抵制，一度有人打出‘逼迫他人撞天柱以逞私欲者，卧漕泥马勒戈壁，泥石霎碧答春绿’的河蟹旗号。
　　就在君玄诞生不久，还在浏览遗世之书附带的玩家论坛时看到相关置顶帖子。
　　梦蝶世家这一步棋也冒着遭人唾骂的危险，而且纤盈盈也说，就算苏沐真的去撞了，也有可能只得到几个恶性诅咒，回来洗掉就没事了，那样一来梦蝶的损失可就大了。
　　除非……他们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恶整苏沐！
　　苏沐这一去，绝对不只得到几个诅咒那么简单！
　　【特殊区域战斗惩罚，无法离开房间，无法攻击，无法防御，无法开启遗世之书，无法使用世家用联络耳叩等，距离战斗状态恢复还有278秒，请您耐心等待。】
　　靠！什么鬼青楼！BUG地！
　　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在战斗状态消失后立刻去通知大伙！
　　君玄盘腿坐下调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战斗状态很快就能解除……
　　推门走进来的人，打破了君玄逃离的想法。
　　而这个人，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也学纤盈盈顶个马甲，君玄都不会怀疑是他。
　　兰笑。
　　兰笑的表情冷漠，但是非常复杂。
　　君玄只是想笑，走到这一步毕竟不能把错全部归在兰笑身上，然而……
　　复杂，谁不复杂，复杂的心情、复杂的淡漠。
　　兰笑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那人的气息太具有威摄力和存在感，使人根本无法忽视他半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已经严重压过兰笑。可是他的气息对于君玄又那么令人熟悉，仿佛一个很亲近的人似的。
　　[小兰，这个就是你跟我提到的那只小双血龙？]
　　[我有窥视之眼，绝对不会错。]兰笑冷淡地说，别过头去不看君玄。
　　[按照约定，这个人归我了，欠风如薰的情我已还完，以后你们的人不许出现在我家门前，否则后果自负。双血龙，比我神魔混血还厉害啊……呵呵，太有趣了。]
　　最后一句带了点乡音的话令君玄一慑，猛地想起了什么。
　　他顾不得惊慌猜忌，尝试性地望向那人，[……Z市人？]刻意加重乡音。
　　春望一怔，冲上去抓起君玄看了又看，半信半疑道：[老乡？你也Z市的？]
　　君玄想了想道，[要不要见见面？绿洲喝咖啡，我请你。]
　　[我现在不在Z市，唉，难得遇到个老乡。]春望对君玄客气多了，[请我喝咖啡的事先计在帐上，我请你到我家坐一坐怎么样。]
　　……
　　君玄眼睁睁看他落寞地微眯眼睛，轻轻抿了一下嘴唇，用屈起的指关节抵一下人中，然后习惯性地去扶鼻梁上——那是长年带眼镜者的习惯！
　　这一切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人心跳过速。
　　君玄也顾不得尴尬后果，张口叫道，[……老哥！我是——我是……]兰笑就在旁边，这毕竟是游戏世界，君玄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便凑到春望耳边把剩下的话说了。
　　春望先是一惊，然后大喜过望，[你也来玩游戏啦？哈哈～]
　　[你离家两年多，一个电话也不给家里打……雨娇精神失常了你知道吗？她已经入院治疗了。]
　　春望脸色阴沉道，[不许跟我提她！你怎么在姓苏的手下？！不行，立刻给我退掉。]
　　[哥你干吗！]君玄急了。
　　[少废话，马上退了，里面事情大了以后慢慢告诉你，先跟我走！]
　　突如其来的变故，反而令兰笑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