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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下面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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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香气扑鼻而来,松树菌铺在麦色的面条上,热气腾腾迷惑了人的眼。
夏巧巧深吸一口气,满鼻辛辣香,口舌生香,她拿起托盘顺带摸来了一罐子的蜜饯,端着素面就往外走。
她准备了二碗素面,就是给祖母与父亲食用。
“长生,你拦着我干什么?”
夏巧巧奇怪的看着站在门前的人,不解的看着他。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投下一道斑斓的光影,温暖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描绘出一个温热虚假的贵公子,那眉眼俊秀嘴角含笑,格外的好看。
夏巧巧喜欢颜值高的长生,她觉得多了这么个哥哥也好,说到底不过是没办法的将就。
“饿。”
凉的声音了,像是山涧的溪水,落在耳畔很有安全感。
夏巧巧听着面色发红,别过头手指轻轻的敲着托盘的一侧,沉闷的声音高低起伏,她想了想锅里已经没有面了,还要等一下拉。
“长生,我等一下下面给你吃吧。”
长生愣住了,奇怪的打量着夏巧巧,眉头一挑重复问道,“你确定?”
“啊,你等我回来,里头还有些菌子,你先吃点?”
夏巧巧的用身子推开长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祖母在院子里坐着,在树荫之下动着蒲扇,面色沉静嘴角还带着笑,也不知道长生和她说了什么,夏巧巧一过去,祖母的开腔了——
“巧巧,你要好好的听长生的话。”
“祖母,我不过是离开的一会儿,您怎么就变了,长生很好嘛?”
夏巧巧是知道长生的好的啊,那么的招小姑娘、娘子的欢心,祖母也是个爱颜的人,看夏巧巧就知道了。
“长生是个好小伙,要不是你不喜欢,我也就可以闭眼了。”
“祖母!”
尖锐的女声落在地上,夏巧巧放下托盘,差点摔了素面,她停住动作平复呼吸。
“祖母,您说笑了,我还等着喝您百岁有二十的宴席酒呢。”
“巧巧惯会哄我。”
夏巧巧牵着祖母的手扶着碗,把筷子塞进她的手中,仔细的叮嘱,“祖母,这是松树菇素面,您慢慢的吃,我先去向父亲大人坦白,力求全身而退。”
“哈哈哈,你要滚出来了。”
夏巧巧放开祖母的手,摸了摸鼻子沉默不语,她这是在父亲手下吃了多少的亏,就连祖母都记住她的丢脸事了。
“我在这看着,你放心去吧。”
夏巧巧怀疑的看着长生,他小声的说着话,祖母笑的吃不下面条,她怎么想都觉得,长生就是害怕看见父亲。
她也不想看见父亲啊,本来卧病在床的话,她还跑得快,现在听祖母的意思,父亲身体大好,她这还真的圆润的滚出来了。
夏巧巧端着托盘,前往父亲所在的客房的时候,遇见了小大夫。小大夫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一个空空的药碗,父亲已经喝完药了。
“小大夫,郝大夫呢,我这来了也么有看见他出来?”
“夏姑娘,师父去县令府上问诊,看看时辰差不多归来。”
“那正好,菜花蛇我也不会处理,听闻郝大夫最喜爱蛇羹,而小大夫的手艺那个好,我一个外人都听闻了,不知道等一下有没有机会品尝一二?”
夏巧巧挂着笑,虽然半张脸蒙了布,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心情都好上一二分。
“说笑了,只要夏姑娘不嫌弃我的手艺。”
“咳咳!”
声大如雷的咳嗽声从客房里头传来。
“不不,我先去了,这素面凉了就不好了。”
夏巧巧感觉一句话收尾,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那若有若无的辛辣香气,加上父亲最喜欢的菌子味,只怕她慢了就要被揍了。
“夏姑娘请自便。”
父亲所在的客房,和之前的味道不一样,那种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消散不少,开着窗外面花团锦簇的景色,冲淡了屋子里的药味,让人心情愉悦。
父亲就站在窗户边,负手而立,书桌上还未收起的笔墨纸砚,只怕方才在读书作画了。
“父亲安好,女儿为你准备了素面,你可尝。”
夏巧巧把托盘放到桌子上,顺手拿了一个充当门面的桃,坐在椅子上咔吱咔吱的啃了起来。半天等不到女儿靠近的夏父转身一看,那小老鼠一样的人,肯定不是他老夏家的种!
“那人和你什么关系?”
和夏巧巧绕弯子是没有用,她的脑子和正常人不一样,要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不兜圈子。
“那个?”
把最后一个桃核吐掉,夏巧巧在桌布上擦擦,忘记手帕这东西了,太贵她买不起。
“长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意外,反正我不想嫁人,他当我未婚夫,也挺好。”
“夏巧巧,谁都可能是意外,就你不可能!我也管不了,你等着我病好了收拾你。”
父亲面色苍白,大跨步从夏巧巧身边走过,声音中气不足,可看着精神头不错。
夏巧巧咽掉嘴巴里的蜜饯,别开头,眼泪水在眼眶里头打转,这样意气风发的父亲她又多久没有看到了?
自从卧病在床以来,父亲就像是把所以的傲骨埋掉了,变成了越来越惹人讨厌的中年男人。
“他和族老什么关系?”
父亲站在置物架前,低头洗手,夏巧巧突然有了吐露一切的欲望。
夏巧巧转头看向院子外的人,祖母被长生逗弄的开怀大笑,她嘴角勾起,这样的画面,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
这是从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父亲生病拉开了夏家败落的序幕。
“你准备说实话了?我病的重还不至于看不透。”
父亲就着夏巧巧递上来的手帕,仔细的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我和你说实话,父亲。”
夏巧巧关上房门,突然跪倒在地,低声求饶道,“父亲,我要是说实话,您不要踹我。”
说着眼泪水就大滴大滴的往下滚,眼底的狡猾一闪而过。
夏父低头叹息,宽大瘦弱的手盖在她的发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就这么吓人嘛?
巧巧这是先打招呼呢,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捅破天的事情。
“巧巧,你只要不是弄出什么收拾不了的事情,为父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夏巧巧被噎住了,她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从仁善堂被救到发现家里招贼了,何大爷、春花婶子帮着送到仁善堂,昨天夜里祠堂的审讯,到今天莲花婶子的闹剧。
她隐瞒了长生真正出现了时候,把一百两说成了长生的弟弟。
“族老认长生作孙子?”
“是啊,我也不清楚,问他他也迷糊。”
“那金猪的来历,我知道是县令夫人赠送,可这事情怪,怪哉,是……里正之位!”
“父亲,您的意思是里正,何大嫂确实去了,可这和里正是什么关系,难道……”夏巧巧眼珠子转来转去,捂嘴惊讶的问,难以置信啊!
“啪――”
夏父直接拍开夏巧巧的手,这都想到哪里去了!她母亲去的早,他又这样一副身子,这巧巧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父亲!”你就打我干什么?
夏巧巧捂着头无辜的看着夏父,嘟着嘴明亮的眼委委屈屈。
“族老和你何大嫂之前是什么关系?”
“父女,可不是闹僵了嘛?族老还放过了何狗蛋呢,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何狗蛋就是关禁闭抄族规,多便宜啊,我还有证据呢,要不是他们,祖母也不会受伤!”
夏巧巧越说越气愤,到了最后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何狗蛋,用火烤。
“你受的委屈,没处说,族老恐怕想夺回里正之位,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何操作。”
夏巧巧茫然的眨眼,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她就是受了委屈不舒服。
“族老只怕想为你何大嫂出气,就直接一撸到底,夺回花家的里正之位。”
“可父亲,何狗蛋还要纳我为妾啊,这不是明摆着抢回家折磨到死,您就不着急?”
夏巧巧看着碗越来越空,里面的面消失的很快,香喷喷的麦面勾人的很,她艰难的吞咽的口水,饿了。
“父亲,我和你坦白,是要和你说清楚,我和长生有婚约了,你不能让我去见那什么隔壁镇的秀才。”
夏巧巧想到花心大萝卜前夫秀才,她就头痛,胳膊拧不过大腿,父亲就是大胳腿,而她可怜兮兮的胳膊。
“我现在身体大好,不会推你进火坑,”夏父把空空的碗放到托盘上,“秀才不是个良人,还没你现在这个长生靠谱。要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你嫁给这么个风流倜傥的人。”
夏巧巧收拾着碗筷,闭上眼睛,父亲并不是真心让她嫁给秀才的,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庆幸还有的挽回,还是该悲伤已经受到了伤害。
“我先回去了。”
夏巧巧忍住哭腔,眼泪水一滴滴往下掉,她边抹眼泪水边往外走。
夏父坐在桌子边,看着桌布上是污渍,他怎么拿出手啊,好好的大家闺秀变成了徒有其表的巾帼。
没办法,女儿不争气,他只能让女婿上门了。
长生依靠在门前,低着头手指不停的摩擦,修长有力的指,轻轻的挑起夏巧巧的发,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他面色白的吓人,虚弱无力的声音轻轻的响起,“阿巧,你说,下面给我吃的啊。”
夏巧巧茫然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