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 那是他的星星》故曲

25、丽莎·贝克

　　平安夜的晚上，艾玛小姐躺在床上，和莫嘉娜头抵着头，一起为丽兹小姐轻轻地着唱安眠曲，她们的声音不大，即是是克利切先生家这几乎毫无隔音作用的墙壁，也能够勉强为她们把这首曲子圈在屋内，不至于打扰他人好梦。

　　实际上这或许是多此一举，隔壁一大一小两位先生们听上去可不怎么像是已经入睡的样子，时不时有东西掉落的声音，还有关于怎么睡以及睡觉姿势的话题的争执，最后小姐们不得不用手敲了敲墙壁，“咚咚咚”三下，隔壁的一切动静止于一声刚发出来就立刻收回去的痛呼，然后贴着墙壁的小姐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房子主人装模作样的咳嗽声。

　　“小姐们，希望我们没有打扰到你们，亚瑟那个孩子是在是太顽皮了。”隔着一堵墙，皮尔森先生流利地说道。

　　艾玛小姐低头看了看趴在怀里的莫嘉娜，莫嘉娜抱着自己心爱的丽兹，贴着墙一本正经道：“当然没事，皮尔森先生，我们很好。”她说话的神气像一个有点骄傲有点傲气又十分懂礼貌的小小姐。

　　艾玛笑了起来，她点了点莫嘉娜的鼻子，说道：“我们的小淑女说的没错，皮尔森先生，时间不早了，晚安，祝你们有个好梦。”

　　“好、好梦，小、小姐们。”隔壁的先生显然不怎么习惯于互道晚安这一环节，结结巴巴道。

　　亚瑟下巴抵在怀里的枕头上一脸深沉，他的收养人现在的神色扭扭捏捏地像一个被调戏了的黄花大姑娘，变扭极了。

　　这样子可真是够恶心的，一点都不酷！男孩在心里嫌恶地想着，相比起来他下午捉到的大将军才是真的王者之气十足！

　　亚瑟摸了摸自己身边的罐头，里面装着他的大将军，今天他要和大将军一起睡！

　　“没、门！臭小鬼！把你那仿佛吃了【哔——】的表情收一收！”克利切低声说道，上前一步劈手夺过罐头，往门口的柜子上一放，“要是半夜我发现床上上来了虫子我就剥了你的皮！”想了想，克利切又加上一句，“也休想吃早饭！”

　　亚瑟的表情天崩地裂，如丧考妣。

　　获胜了的克利切洋洋得意地上了床，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今天不怎么做体力活的克利切是真的累惨了，一整个房子！基本上都是他爬上爬下收拾完的！这是他过得第一个累的不得了的圣诞节。

　　今天晚上，艾玛小姐会不会梦到我呢？我们睡得那么近！就隔着一道墙壁！克利切迷迷糊糊想着，很快进入了黑甜梦乡。

　　艾玛小姐轻声哼着催眠曲，她怀里的莫嘉娜哼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女孩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抱着自己的丽兹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艾玛小姐笑了笑，把莫嘉娜放到枕头上，为她掖了掖被子，也躺了下来，今天确实是令人愉快的一天，一场热热闹闹之后，入睡变得非常简单。

　　艾玛小姐恍惚间听到了铃铛的声音，她做了个梦。

　　梦境光怪陆离，她站在雪地里，却感觉不到寒冷，铃铛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抬头，看见了无边星空下，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从天边划过，那看上去像是一个穿着厚衣服的人驾着一辆马车，身后有着用绳索连接起来的，一节又一节堆满礼物的车厢，而有着美丽头角的麋鹿在前面拉着这个长长的车队奔跑，路过满月。

　　她吃惊极了，开始向着马车离去的地方奔跑，她路过一座有着橘色灯光的房子，里面正在举行一场家庭宴会，一对夫妇，一个小女孩，一个客人，衣着熟悉，容貌模糊，热热闹闹，欢天喜地。

　　她看到大火在雪地上燃烧，火焰里的建筑物在分崩离析，一个人影在火里痛苦嘶吼，而火舌布满了他的全身，最后定格成了一张黑白照片，像是某个三流报纸上的插图。

　　她着了魔一般向火里冲，火焰在她冲进去的一刹那消失，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寂静，只有一两声机器冰冷的运作滴答声，冰冷的金属锁住了她的四肢，她被禁锢在一张椅子上。

　　灯光突然亮起，直冲她的眼睛，让人睁不开眼，艾玛努力想要避开这明亮的光线，但是它如影随形。

　　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医生站在不远处精密的仪器后，翻阅着什么纸张，“病人丽莎·贝克，编号ct158288，确认完毕。”

　　女医生推下了一个手柄，艾玛的身体开始抽搐，她听见了自己的惨叫声，还有祈求声：“不，求求你，不……”

　　女医生在纸上记录了几笔，推下了第二个手柄，然后是第三个。

　　艾玛开始剧烈抽搐、呕吐，座椅上金属的禁锢让她把这些呕吐物都吐到了自己身上。

　　恍惚间，她眼前的世界开始褪色，只有灰黑白，她垂到眼前的头发也变成了灰白色。

　　剧烈抖动的世界被“呯”的一声巨响定住，艾玛抬起头，看见一个戴着帽子的小男孩跑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地打开了禁锢着她的手环脚环，艾玛看到他的脸上手上都有打架时留下来的淤青和伤痕。

　　小男孩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跑，艾玛恍惚着，盯着身前的小男孩。

　　这是孤儿院里打架最凶的小男孩，护食地很，能揍趴一地虎口夺食者，而年幼的她也能趁此机会从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失败者手里拿回自己的小面包，再偷偷溜走。

　　小男孩带着艾玛跑过一片星空，把她带到了一个屋子前，那是艾玛的房子。

　　艾玛推开了门，小男孩松开了手，消失不见。

　　艾玛走了进去，圣诞树上的铃声在叮铃作响，树下的小火车沿着轨道“呜呜”前行，四份礼物摆在旁边，上面有四个不同的笔迹，一个是她的父亲的，还有两个笔迹歪歪扭扭属于两个孩子，最后一个和孩子们比起来好歹周正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上面都写着：“圣诞快乐！——给亲爱的丽莎·贝克”

　　艾玛·伍兹的曾用名。

　　有人进门了，脸被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用线串起来的琳琅满目的圣诞装饰品糊住，一下子被一张椅子绊倒了。

　　艾玛转过身去看对方，两个小孩子嘻嘻哈哈从地上的男人身边绕了过去跑进了里屋。

　　坐在地上摸着屁股痛呼的先生抬头和艾玛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动作一下子僵住了，宛如被美杜莎注视石化了的雕塑。

　　他的脸慢慢红了起来，涨成了猪肝色，局促又好笑。

　　于是艾玛笑了起来，蹲下来把手递给对方，要拉他起来：“圣诞快乐。”

　　那位脸红成大苹果的先生呆呆地把手放到艾玛的手心，局促地回答道：“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