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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聂毅01 ...

  •   # 001

      6月15日早上5点16分,一列客运火车从景泰路三鑫桥经过,列车在穿过一个横跨轨道的机动车桥洞时,司机首先发现桥洞上方倒吊着一个人。
      那人全身□□,血从脖子倒流到头上,满脸血污,双手倒垂过头顶在晨风微微晃动,看起来已经死了。

      司机被吓得瞪直了双眼,以为列车要撞上去,正准备紧急停车时,那个倒吊的人从列车边擦过,随即扬起了无数飞扬的纸币,他转头正好对上被吊那人瞪大的双眼。

      “啊——”

      随即整列车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一串惊叫,叫醒了车上睡意朦胧的所有人。

      聂毅被一串手机铃声吵醒,他今天难得轮一天休,还赶在周六,可他像是继承了某前队长一休息就命案的诅咒。
      他接起电话就听到他们队长急切的声音,“聂毅同志,景泰路三鑫桥,速来。”

      他没回话,直接挂断电话,用半分钟完成了起床的程序冲出去。
      段寒江正洗完澡出来,靠在门上,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根烟,正准备点。

      聂毅直接把段寒江的烟缴下来,说了句,“寒哥,说好的戒烟。”
      段寒江咂着空了嘴问:“有案子?”

      “嗯,我走了,记得去吃早饭。”聂毅说完匆匆出门。

      他和段寒江住了快两年,从最开始不知道把段寒江放哪儿的客气,到现在完全成了段寒江的‘监护人’,管起了段寒江的生活起居。
      他始终谨记段寒江为救他伤了一条腿,没有段寒江他不会成为警察,或许现在仍在收垃圾,或许他又重新回了监狱。
      他也时刻谨记着答应过段寒江的话。

      永远不要忘记他坚信的东西。

      聂毅冲下楼开车,正好碰到一楼的李大爷,硬塞半袋包子给他,他说了声谢就连忙钻进车里,大切的身影瞬间在老旧的院子里跑没了影。

      这会儿早高峰还没开始,离现场十多分钟的路,他擦着不超速的边赶过去。

      三鑫桥不是座桥,是个地名,地处平都市老城区的边缘地带,周围的建筑非常错杂,乱搭乱建不在少数,居住人员也相当复杂。

      此时围观的人在警戒线外把路堵住,聂毅只好把车停在外围,抓起驾驶台上他没来得及吃的包子,三两口全塞进嘴里,然后下车。

      老旧破败的巷子生活气息浓重,耳边传来操着各种口音的群众的窃窃私语。

      “好像是个男人,被扒光了吊在桥上,像杀猪一样。”
      “诶?不是吧,这么吓人。”
      “刚才老赵偷偷去看了,是真的,满地都是血,听说地上全是钱!”
      “真的?那不是肠子腰子都被掏出来了?是谁呀?有没有人认识呀?”
      “谁知道是谁,警察不让看!”
      “别是我们这里的人吧?”
      ……

      “麻烦样一样。”聂毅嘴里包子没吞下去,说话口齿不清。
      围观人群中有人瞪了他一眼,不满地骂:“挤什么挤,看热闹也要排队。”

      聂毅用力咽下嘴里的包子,“不好意思,我不看热闹,警察。”
      对方怀疑地瞪过来,他认真地说:“要看证件吗?”

      他确实只是字面意思,但对方被噎得一抖,这时警戒线内传来张赫的声音。

      “小聂,快过来。”

      张赫半年前从总队调来平阳支队任队长,不过跟平阳支队算是旧识,也没人跟他客气。
      前两天刚下过雨,温度还没回升上来,一大早有点冷,连带着他值了一宿班的脾气也有些冷。

      聂毅抱歉地朝刚才的人一笑,钻过警戒线,立即进入工作状态,“张队,什么情况?”

      “初步判断,谋杀。”张赫把手套鞋套递给聂毅,往前面的桥上看过去。

      案发地点在离三鑫桥的建筑群还有一段距离,三鑫桥的主干道延伸出去,从火车轨道顶上横跨而过,所以轨道上有个桥洞,就是发现尸体的桥洞。

      聂毅戴好手套鞋套,朝前边的桥走过去。

      张赫说:“发现尸体的是今天早上5点16分从桥下过的火车司机,车开过去了才反应过来,联系了铁路调度中心,然后转到队里。”

      聂毅走到桥上,站在技侦的标记前,往桥外探头往下一看,刚刚听到的窃窃私语立即形象地变成了画面。

      桥身长度约6米,桥下有一条火车轨道,轨道在桥下正中间,就在轨道的侧上方倒挂着一具尸体。
      尸体全身□□,男性,年龄看起来在35岁左右,双脚被绳子绑住系在桥的栏杆柱上,悬在半空,身材均称,皮肤干净偏白,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伤口。
      血迹流向全在尸体的脸和头发,应该是在割喉之前就倒挂起来的。

      尸体下方的铁轨上,铺满了至少上万张的百元纸币,将铁轨和枕木全都掩盖得一丝不露,仿佛钞票也论斤甩卖,直接批发了两箱过来。

      聂毅两只眼睛都瞪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这种钞票铺满地画面是很震憾的,满眼全都是钱。他转头朝张赫问:“张队,钱是真的?”
      “真,比真相还真!”张赫鄙夷了一番聂毅那两眼放光的见识,“别跟老段学得这么、见钱眼开。”

      聂毅悄悄蹙了蹙眉,张赫杵到他旁边说:“东站通车后,从老火车站的车就少了,上上一趟从这里过的火车,是昨天晚上12点32分左右,上一趟就是发现尸体的那趟。
      尸体滴在钱上的血是新鲜血迹干涸的,这里肯定是第一案发现场,案发时间就这几个小时。但这一带监控盲点很多,根据我的经验,这个案子——会很棘手。”

      桥洞上面的虽然是三鑫桥的主干道,实际上也就是个小巷子,另一头通向拆光了房子空地,路灯幽暗,晚上基本上不会有人经过,这一段也没有监控。

      “我也觉得。”聂毅从尸体的正上方往旁挪开了两步,再往下看。

      尸体的脖子上除了被割喉的伤痕,还系了一条红布,他仔细看了看发现竟然是一条——

      红领巾?

      张赫随着聂毅的视线看过去,“你觉得这条红领巾,代表个什么意思?”

      “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严肃点,别被周愚带跑了。”

      聂毅十分严肃地对张赫问:“张队,看到红领巾,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小学生。”

      聂毅接着说:“如果我是凶手,选择在这个地方杀人,我会把尸体扔到路过火车顶上,让火车替我抛尸,无论尸体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甚至可能不被发现,还没有挂起来这么费力。可他却把尸体高高挂起来,深怕别人发现不了,就像是——”

      张赫已经习惯了聂毅的破案思路,但还是对他抛尸的想法表示了震惊。
      过了半晌聂毅还没说出到底像是什么,他问道:“像是什么?你别说一半。”

      “像在示众。”

      张赫恍然点头,“确实挺像,古代被斩首示众的犯人不都挂在城墙上。这个凶手不会是,认为自己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在替天行道吧?”
      如果真是这样,案子很可能发展成连环杀人案,他光想想就头疼,“和平社会怎么这么多脑子有坑的神经病?”

      聂毅的视线转向尸体,再落到铁轨上的粉色纸币,“我觉得他不是在替天行道,是想表达什么。”

      张赫不明白地问:“表达什么?”
      聂毅没回张赫的问题,转身从桥头的坡跑下去,“张队,我去下面看看。”

      由于周围居住的人口较多,铁路两旁都设置了铁网,但总有不规矩的人喜欢搞破坏,铁网被人撕出了一个窟窿。
      聂毅钻过窟窿走上铁轨,面前仿佛铺了一层粉色的地毯,出于贫穷对金钱的基本尊重,他犹豫了一下才踩上去。

      有些纸币刚好在铁轨上,已经被火车轧坏了,有些火车被带跑了老远。

      聂毅站到尸体前,整个桥洞约高6米,尸体垂挂的位置正好在火车经过时的一侧,脸差不多正对火车车窗的高度。

      “张队,尸体能下了吗?”法医张矩然拎着箱子站在聂毅身后。
      张赫站在桥上,垂下视线点头,“放吧。”

      聂毅让到一边,让法医把尸体放下来。
      张矩然是队里的主任法医,也是为数不多的女性,她放下箱子,抬头盯着挂在空荡桥洞前的尸体,再看向聂毅说:“你今天印堂有一股浊气,小心倒霉。”

      聂毅从来不信邪,他无视地问张矩然,“张主任,你看到这个现场第一眼,想到了什么?”
      张矩然看了聂毅一眼,认真回答:“尸体□□,处在通风口,环境温差较大,会影响死亡时间的判断。”

      “不对?”张矩然见聂毅没反应又说道,“那像是某种杀人换命的迷信活动。”

      尸体放下来,张矩然拎起箱子上前验尸了。聂毅仍一直盯着刚才挂尸体的地方。

      任何凶手杀人都是有理由的,即使是无动机的无差别杀人,凶手出于突然想杀人这种,也是理由。
      而大多数案子的凶手在作案之后,首先都是掩藏,掩藏尸体,掩藏罪行。
      这个案子却像是在宣告,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他杀人了。

      聂毅确定凶手是在表达什么,无论是地上的钱,尸体被□□倒挂,还是那条奇怪的红领巾。
      他站到解下尸体的绳子下方,视线把上下前后左右都绕了一遍,突然蹲到铁轨边,用镊子在铁轨的轨道凹槽上夹起一颗绿色药片似的东西。

      “聂大侠。”周愚从桥上跑下来,一路跑到聂毅面前,“你发现了啥?”
      他在聂毅刚进队时,就热爱给聂毅起各种称呼,自认是现在平阳支队和聂毅关系最铁的,没事要么瞎‘怼’两句,要么拍个马屁。

      聂毅把药片凑近鼻子闻了闻,“是巧克力,没有受潮,也没损坏,应该是掉在上面不久。”
      周愚说道:“那可能是从火车上掉下来。”

      “从火车里不可能掉在铁轨上面。”聂毅把这粒巧克力豆装进了物证袋里,然后问周愚,“查到什么了?”

      周愚故作神秘地说:“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要听哪个?”

      支队里暂时没有副队,聂毅在平阳支队从顾问干到正式队员,段寒江辞职之后,留下的大多数‘前朝’之臣都习惯听他的指挥,连新队长张赫平时也把他推到前面,成为队里最兢兢业业带头办案的那个。

      “都可以。”聂毅随便地回答。

      对手不配合,周愚的弯子没绕起来,只得直接说:“坏消息是周围没有搜到任何疑是死者衣物之类的东西,也没有疑是死者的失踪报案,死者身份暂时无法确认。更坏的消息是整个片区的监控,没有一处能照到这桥。”

      无法确定死者身份,也没有嫌疑人,案子就很难进展。
      可凶手却在大张旗鼓地告诉他们,说他杀人了。

      这仿佛是在挑衅警察!

      聂毅蹙起眉头,又看向之前悬挂尸体的绳子,听到张矩然突然开口。

      “我也有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聂毅转眼朝张矩然看过去,张矩然继续说:“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今天凌晨2点到2点半之间,体表除了脖子上的割痕,没有其他伤痕,但是——”

      张矩然说着突然停下来,聂毅和周愚都直直地盯向她。

      “但是,死者脖子上这一刀,很可能是自己割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肯定有小可爱跳了楔子,再来一遍~
    本文依然没有惊心动魄的大案,市井小人物的故事,不走肾走心。
    尽量更新,大概中午12点,如果没有就第二天更,不会太长。求收藏,求撒花~~
    -
    段寒江就是来打个酱油,是聂毅的前队长,因为受伤已经离队了,不用太在意他,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隔壁的《无罪之证》,算是本文的前传,讲小聂怎么成为警察的,已经完结,老段和小聂双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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