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好人》遥亿叁

59、去哪

　　郝大仁在一旁自己想得美滋滋的，素娘坐在那里看着炉里渐起的火头，不时抬头看看郝大仁，见郝大仁一时咧开嘴傻笑，一时又皱起眉头，复又笑开了颜。

　　素娘不知道郝大仁在想什么，摇摇头，拎起桌上的水壶往郝大仁跟前一送，说：“别总杵在这里了，去舀壶水出来坐到炉上。”

　　郝大仁又去看素娘，素娘眉目依然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自己心里又有些泄气，素娘这里完全一点表示都没有，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今日的饭食有些野味，是骆大江从山上带过来的。

　　地动那一日，他们也没有准备，所幸只是屋子晃了下，好些物什倒了，寨子里的人都在外头干活，倒是没受什么伤，比丰裕城这里还要好些。

　　自己寨子里略微收拾了一番，便接连派了人下山来探究竟。

　　丰裕城郝大仁家里自然是第一处，见人都没啥事，骆大江留了些山里的野味也没多说什么便走了。

　　骆大江从寨子里下来本来走得急，也没顾上准备什么礼物。

　　不想在下山的路上，接连碰上在地动中被摔死或砸死的狍子兔子什么的，顺手就捡起来扛了一麻袋，全给郝大仁家送过来了。

　　得亏如今天时冷，这些野物放着也不容易坏。

　　郝老太作主给街坊们分了一些，自家还剩了好多呢。

　　素娘帮着郝老太在厨下做饭，郝老太的厨艺自然是没话说，没多久就喷喷香了。

　　秦枫先前就念叨个不行，只是今日他却不在，吃不着。

　　郝老太先盛了一碗肉叫了郝大仁来给冯阿婆家端去。

　　郝大仁闻着那锅里的香味，先伸手捡了块肉吃，郝老太便一巴掌打了过来，嗔道：“快去快回，还少了你吃的？”

　　郝大仁嘻嘻笑着，端着碗就跑了。

　　郝老太在后头笑着摇摇头，回头与素娘说：“这孩子啊，这几个月像是突得长大成人了，也就在吃上还与以前一样，毛毛躁躁的。”

　　郝老太的话里像是在埋怨孙子，其实内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素娘只抿嘴笑了笑，说：“大仁是有出息的，阿婆您以后只管放心享福吧。”

　　郝老太又叹气说：“哪里放得下心啊！他这年纪啊，也不小了！”

　　素娘低头收拾灶上，并没接郝老太的话。

　　郝老太又叹口气，也并未再说下去。

　　冯阿婆家已经回了自己家里，在外头住了几日，虽是人都还好，但哪里有自己家里住得舒服呢？

　　房子也修得差不多，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强些呢！

　　郝大仁去时，还没进门便听到了里头笑语声不断。

　　郝大仁听了也露出笑容，看来阿婆是真没什么事，没受到这场地动的惊吓。

　　冯三婶子给他开的门，郝大仁将碗一递，还没说话，看了里头的人便愣了一下。

　　只是一瞬之后，郝大仁便反应过来，先热络地与冯三婶子说：“这是我阿奶叫我送过来的，给阿婆和叔婶加菜。”

　　冯三婶子乐呵呵地接过来，客套几句话后，郝大仁又朝里头笑着说：“我说你怎么不与我一道呢，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里头秦枫正与冯阿婆坐在一处，两人之前不知说到了什么，冯阿婆正笑个不停。

　　秦枫笑着还没说话，一旁的冯三叔便说：“就只准你招待我们小善人，就不准咱们招待啦！”

　　冯阿婆朝郝大仁招招手，叫他走过来，还说着：“咱们可真得好好感谢秦小善人啊！要不是他，咱们这房子哪会修得这样快这样好？”

　　秦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哎，早便说了，我也就有几个钱，这些不算什么，别的我也帮不上。”

　　冯阿婆笑眯眯地看着秦枫说：“你有钱是有钱，但也是你心善啊！这天底下的有钱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几个来帮我们修房子啊！”

　　郝大仁看向秦枫说：“我阿奶做了好些菜，你与我一道走么？”

　　不等秦枫回答，冯三叔说：“走什么，今日可是说好了在我家吃个便饭的。”

　　又转向郝大仁说：“我家的菜也不比你家差。”

　　冯阿婆更是拉着秦枫的手不放，说：“你可一定留下，一会儿吃完饭，我再多给你讲讲咱这丰裕城的老故事听。”

　　秦枫便一脸为难地望着郝大仁。

　　郝大仁看冯家这几口今日是不肯放人了，便笑着说：“好好好，我自个儿走就是。”

　　郝大仁从冯家出来时手里也没空着，同样带了一碗冯家里做的一碗肉，其实也与郝老太做得差不多。

　　郝大仁回了洗了手，见此时难得只有自家祖孙与素娘三人，便顾不上东想西想的，很是严肃地问郝老太：“阿奶，你说咱们这里到底有没有金子？”

　　郝老太撇撇嘴，说：“你还当我唬你不成？要是这里真有金子，咱们早几辈子就把金子给挖出来了，哪里还用等到如今？咱们哪还会过那种苦日子？”

　　郝大仁自己也知晓，自己做买卖开始，家里也就勉强能够吃饱饭。

　　这还算是郝老太节省，不然只靠着家里一点余存，只凭他们这祖孙俩，老的老，小的小，哪里能活到如今？

　　郝大仁叹口气说：“我本来也不信，旁人问我，我也都说没有，可是越来越的人说起这事，弄得我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又低下了些声音，说：“秦枫今日在冯阿婆家呢，我看就是在打听这事儿！”

　　素娘放下碗筷，擦擦嘴角，慢条斯理地说：“我看这事儿不简单，这事儿本是从外头传过来的，信的人越来越多，你便是再说没有金子，可谁又信你呢？”

　　郝大仁有些急，说：“可咱们这儿明明没有金子啊！”

　　素娘摇头：“这话与我说没什么，人家既是相信，自然是信他的消息来源，咱们说上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有人信的。你看，那秦家公子，不是正带着人满镇子乱窜么？”

　　郝老太也有些急：“这可怎么办？不会真要扒咱们房子吧？”

　　郝老太想起之前占了自家房子的刘义河，当时自己只是被人赶了出去，后来也收了回来，可如今若是像秦枫这样的人都相信这里有金子的话，怕是这房子便保不住了。

　　不光是这房子保不住，怕是连这丰裕城整个都保不住了。

　　郝老太在这里住了一辈子，要是这丰裕城都没了，她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素娘轻声说：“之前我已与大仁说过，这丰裕城里事儿不对，倒不如借着买卖离了这里，倒能离了这祸源。再者说，这场地动虽是不防事，但也保不住何时再来一场，那时就不知山神爷能不能保得住这丰裕城了。”

　　郝老太与郝大仁也是怕地动会再来，虽说此次无事，谁也不敢担保没有下一次。

　　前次素娘与郝大仁说，叫他把生意做大，郝大仁其实也是有些心动的，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

　　走，又走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