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魂》寒熠

9、第 9 章

　　“这片林子里不会有人来了，你可以把帽子还我了。”晓环视了一遍四周，冲着麟冷冷的说道。麟摘下帽子，月光照亮了她的容貌，之前的娃娃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倾城美颜，长至小腿的灰白头发随风飘荡着，血红的眼睛隐隐闪着寒光，长长的锋利指甲，麟四周散发着妖异的光芒，这就是长年被束缚着的妖魂吗？晓定了定神，不去看那双扰乱她心魂的眼睛，明明是她的族人毁了自己，凭什么她却露出那种凄凉的目光，凭什么让我为她感到心痛，想起自己遭遇的一切，晓的目光冷硬起来，埋藏起对眼前人的怜惜之情。
　　“为什么你知道我会变成这副模样？你究竟是什么人？”对着此时的晓，我升起所有的防备，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不仅危害到自己，还可能牵连到远在熙城的希，不可以，眼底有了杀意。
　　“怎么，现在有了危机意识，那刚刚在酒楼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晓嗤笑的说道，“明明你能忍受他们对雪笙的侮辱，但却不顾一切地维护那个叫希的假冒神女，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宁愿抛弃一切，但却对和自己没有关联的人连一句安慰的话都吝啬，所谓的神女就是这样的角色吧？”
　　“晓，你……”她话语中的悲哀让我卸下了所有的防卫，直觉告诉我她不会伤害我。
　　“你想知道我是谁？”晓向我走来停在了半步之遥，她掬起我的手，俯下身，恭敬的声音响起，“神女，第十三代晓愿为您献上我的力量、意志及生命。”晓缓缓抬起头，她的眼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我应该这么介绍自己吧。真是可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做主。我家世代都是伺奉熙族神女的仆人，而每个人共同的名字就是晓。”晓站起身，看向被乌云遮挡住月光而漆黑一片的树林深处，“我们依附也控制着熙族的力量，那天的歌声就是能抑制你的乐曲，但当神女死时，晓也会随之死亡。所以晓竭尽全力的帮助着神女统治她的城池，但神女怎么回报我们呢？”晓转过头，用憎恨的眼神盯着我，“每一代的神女都不是正常死亡的，每一个都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们的心里只有自己和所爱的人，完全没有考虑过我们晓的感受，随着神女的消失瞬间魂飞魄散，又随着神女的出现而再生。每个时代重复着这摆脱不了的被诅咒了的命运，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摆出那种要哭的脸，每个晓所受的的痛苦是你这个神女永远体会不到的。”
　　晓美丽的容颜是如此痛苦，但她没有留泪，我靠近她不顾她的挣扎，用力抱紧她，“你哭吧，我不会看见，不会被你所憎恨的人看到你的软弱。”沉默黑暗的树林中响起了通彻心扉的哭叫声，惊起了林中休憩的鸟儿四散飞去，“晓绝对不会原谅神女的背叛！绝对不会！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在你背叛我之前杀了你！”
　　晓，在那一瞬间，我深深体会到你传递过来的痛苦，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看见了，虽然知道没有哭的资格，可是泪水仍流淌了下来。晓，让我代替你哭，代替你痛，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脱，那在你举起剑时不要再迟疑了。
　　月光又再一次照亮了我们，我恢复了原来的容貌，晓停止了哭泣，她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轻轻让她躺在树下，看着她的睡脸，这是第一次你如此安稳的睡着吧。这一次，换神女来守护晓，我答应你，不会再有背叛，靠在树桩上，我沉沉睡去，手仍紧紧握着另一双冰冷的手。

　　醒来时，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是晓送我回来的吧，坐起身，忽然惊觉房里有人。
　　“雪笙！”看着背站在窗口的人影，我长吁了口气，“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不起，没等你就和晓先走了。”
　　雪笙转过身，走到我床边，盯着我看却又不说话，看得我有些发毛。
　　“雪...笙，那个……”想起阼晚的情形，我觉得自己应该对他说几句话，“昨天火烨那家伙说的话你别太在意了，不过你也该看清他的真正嘴脸了吧？”
　　“在意？为什么？他说的都是事实而已。”雪笙困惑的看着我。
　　“你...不难过吗？就算是事实，听到火烨和雪宜那样的嘲笑没有感觉吗？”我愤怒于他的不在乎。
　　“难过？不会。我经常听到这类的话，原来这叫嘲笑。”他用平淡的口吻诉说着，“雪宜城主是上一个救我的人，本来如果你肯救我的话，那你就是我的新主人，但你不愿意，所以他还是我的主人。”
　　“雪笙，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雪笙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寒气。
　　“我换过好多主人，一开始他们都愿意救我，还很宝贝我，我的武功是向第二个主人学的，我用他教我的武功杀了第一个主人，因为我不能同时有两个主人。后来第二个主人好象对我厌烦了，就把我送到一个大臣家，他喜欢把我关在一间黑屋子里，但不要紧，因为他说我在那很安全，他会保护我。但有一次，我觉得有些无聊就跑出了那间屋子，碰到了一个人，他一直抓着我不放，我费了好大工夫才摆脱他，但后来那个大臣把我打了一顿，说我不该跑出去。我怕他会不要我，所以没还手，但第二天，我还是被送走了，我才知道那天遇到的人是雪宜城主，他对我很好，每天会对我温柔的笑着，以前从没有人那么对我笑过，所以我很感激他，我本来不想再换主人了，可是雪宜城主又把我送来了这里，虽然他没说不要我了，但我能感觉到快了，所以我要抓紧时间找下一个主人。麟却不肯，我该去哪找呢？...主人”雪笙的瞳孔涣散了，“我在说些什么，不能浪费时间，我要出去找主人。”我看着雪笙失了魂一样朝门外走去，好久才缓过神来，朝门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