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魂》寒熠

30、第 30 章

　　隐约中，耳边响起一片杂乱的声音。
　　“你有资格站在这吗？”雪笙的语气愤恨，说话间不时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咳嗽，“雪宜，你究竟想怎样，在雪城时你的决定已经注定麟不会选择你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
　　一阵沉默之后，雪宜迷惘又冰冷的嗓音深深敲打在我的心头，“麟，你在气我当时有了出卖你的想法对吗？你明明知道在最后那一刻我不绝不会背叛你的，可你仍我那么残酷的方法来惩罚我。麟，其实我该高兴的，因为你的痛是我给你的，一个不相干的人不管做出多少伤害你的事，你都无所谓的，不是吗？”有人轻轻抚摩着我的头发，让人留恋的感觉。
　　“可是惩罚的过了就是你的错了。”声音的主人透露出极度的不满，“为什么看到雅儿没有任何反应？为什么要坐上修的秋千？为什么看到我时你能那么平静，仿佛我只是个陌生人？”他的嗓音慢慢扩大，震得我耳朵有些发麻，“你最大的错就是让雪笙跟着你！”
　　“雪宜，你够了没？你觉得不甘心吗？”雪笙忽然发出一阵狂笑，“可笑，你和麟的错过只因你自己！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有一丝出卖麟的念头。如果我是你，那一晚，即使是火烨拉着，我也绝对会挣脱跳进火球。你没有，因为你在犹豫，你仍不能放下火烨。你的心中真的没有为自己得到神女的力量而窃喜过吗？你从没有留恋过你至今得到的一切吗？麟能感觉到你心中真最最渴望的，她在乎你，所以赐予了你力量，让你得到真正想要的。雪宜，别贪心了，麟不可能满足你所有的愿望！麟也在乎我，可我与你不同，我最渴望的就是麟，所以现在在她身边的是我不是你！”
　　“住口，住口！啊……”雪宜的喊声接近歇斯底里，让我胸口有些抽搐。
　　“你们吵够了没？”晓憔悴的声音穿插了进来，只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只听见雪笙焦急的叫声：“晓，你怎么了？为什么连你的头发都在变淡？晓，你不可以死！”
　　晓怎么了，我以惊，猛的睁开眼，却只看见高高的天花板，没有任何人在。看着洒在床边的银白头发，不由苦笑，我的时间快到了吗？当头发变成全白时，自己和晓就会消失了吧，不知为何，一直明白的结局今天却让我感到无比的伤感，因为自己还有所留恋，有所期待吗？
　　外面传来兵器相撞的响声，我捂住胸口，挣扎着跌下床，爬向门，倚靠着门框站起身。

　　雪宜双眼发红的瞪视着勉强抵抗着的雪笙，以往的雪笙本已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虚弱雪笙更不需他担心，可雪宜的剑却犹豫了，他怕看到麟憎恨的眼神。麟离开后，雪宜真的觉得他已在崩溃的边缘，对火烨更生出了强烈的恨意，不知为何，火烨承受了他的恨，不管雪宜如何的折磨，即使雪笙在接手火城后故意的暴政，火烨只是用悲伤的眼睛默默看着他，仿佛是在忏悔，又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但雪宜已不再在乎了，他开始乐于看到人们痛苦的表情，流连于杀戮的快感，越来越多的人怕他，越来越多的城池归他所有，可雪宜只是破坏着一切来发泄他内心的不甘与痛。可这已不是他的本意，雪宜一直了解自己其实是个很又野心的人，但为了火烨而宁愿掩埋自己的渴望，只为火烨而做嫁衣，而麟实现了他内心的梦想，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可现在，手中所握有的东西只让他觉得恶心与厌恶，所以雪宜自己为难自己，让他看到他最讨厌的世界，充满动荡不安的世界，人们憎恨又害怕的神情对他来说已是种享受。但唯有一个人的恨意，雪宜不能接受。想到眼前的雪笙能挑动麟的情绪，雪宜的愤怒就上升了，让雪笙消失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雪笙知道自己向雪宜挑战是个很不智的行为，可却又别无他法来排解自己的不安。雪宜的再次出现，虽然麟表面上没有丝毫不妥，但雪笙知道她其实有多在意，先前自己再雪宜面前理直气壮说的话其实内心很虚。这么长时间和麟的相处，雪笙始终确定不了麟的心，即使他相信麟在乎自己。心中的空洞令雪笙郁闷得发狂，他不顾一切得向雪宜攻击，可雪宜反倒瑟缩起来，雪笙知道这是因为麟，这想法令自己更是痛苦，如果麟不需要自己，那还不如死在雪宜手上。
　　雪宜的愤怒令他的猛烈攻击毫无章法，雪笙的自暴自弃令他拼尽全力，攻势更显凌厉。一旁观战的晓知道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却因自己的现状而插不了手，只能眼见着两人的剑互相刺向对方，晓惊叫着冲向两人中间，可为时已晚，早一步的麟倒了下来。

　　我张开双手挡在雪笙之前，面对着雪宜灰白的脸，一阵晕旋，向后仰去。
　　“你选择救他？你挡在雪笙身前？你看不到吗？刚才我的剑伤不了他，而他却能伤到我，如果不是你挡在他面前，受伤的是我啊！为什么你要挡我的剑？为什么？啊……”雪宜疯了似的跪倒在地上狠狠摇晃着闭上眼的麟，随着身体的晃动，麟身上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那片草地。
　　“你这个疯子，放开麟！”雪笙用力想拉开雪宜的手，却被他火红的双眼吓到了，雪宜怒吼着挥开一边的雪笙和晓，死抱着麟不放，凄冽的叫声令雪笙和晓不由得发毛，“麟，为什么？你真的那么爱他吗？爱到看不出危险的是我？爱到宁愿要我承受杀害你的痛？麟，你好狠！”
　　雪宜看见麟的嘴皮动了动，靠上前仔细听着，忽的放开怀中的麟，震惊的退开，狂叫着跑向院门。应声而来的淼、修、雅儿等人看着血泊中的麟和忽然向他们奔来的雪宜，淼伸手拦住了雪宜，不满的说到：“雪宜，麟怎么了？你是不是玩过头了，如果她死了，你怎么赔我的损失？”
　　“哥，你在说什么啊？”修大愤，狠狠拉了淼一把，忽然发觉大哥眼里的恐惧，望去，修不自觉得退后了一步。雪宜的双眼微红，却又似乎闪耀着暗暗的光芒，他的嘴角浮现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沾染着血迹的白衣衬托着他惨白的肌肤，宛如鬼魅。雪宜周身扬起一阵不祥的阴风，他一步步的向大哥靠近，缓缓伸出了双手，修满身冷汗，却仍推开大哥站在了雪宜的身前，那双漂亮而又冰冷的双手碰到自己的脖子时，修一阵恶寒，修感觉到呼吸到越来越少的空气。
　　“雪宜，你在做什么？快放开修？我们的约定全部作废，你快放开修！”淼生平第一次害怕过一个人，不，眼前的雪宜似乎已不是人，淼想救修，身体却一步也动不了。
　　就在修快失去知觉时，雪宜放开了手，这次他的脸上没了笑容，只有令人惧怕的愤怒，“约定？哼，神女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淼城主，你想怎么死？不，应该说，你想为你和你的子民准备怎样的死法？觊觎麟力量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想利用麟的人都得死，更何况你还碰过麟。”淼想起那个玩笑似的吻，惊得睁大了眼睛，“放心，现在你还不用死，你可以慢慢等，我会回来的。”说完，雪宜眼神一闪，瞳孔的红色加深了，他恍惚一笑，缓缓走出了院门。一旁的雅儿早已害怕得呆坐在地上，不敢说一句话。

　　雪笙和晓小心翼翼的抱起倒在地上的麟，听到她的呓语，“雪笙……”
　　晓看着狂喜的雪笙忧心地叹了口气，麟，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