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魂》寒熠

11、第 11 章

　　“麟，你这个笨蛋！”晓在床头怒气冲冲的瞪着我，“身体不舒服还在大街上乱跑，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无辜的喝了口苦孜孜的药汁，看着覆盖着身前的灰白头发，“晓，他们都看见了吧？我...这个模样。”
　　晓沉默了会，“你怕吗？”瞥了眼紧握拳头的麟，“吃惊是肯定的吧？不过，石绯倒是还是冷着那张冰块脸，雪笙甚至痴痴盯着你，一步都没离开。你三天没醒，他们三天没睡，现在回去休息不为过吧。”
　　晓的眼眶有着暗沉，她也在担心我吧，忽然觉得嘴里的苦味慢慢转甜，嘴边不受控制的浮现弧度。
　　“笑，笑你个头啊！”晓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忽的表情又凝结了，“不要再让自己的身体有那种状态，神女的力量不是取之不尽的，你出现这种情况次数越多，你的生命流逝的会更快。”
　　“晓，我不会死。”我眼底的笑意加深，“就算神女消失了，麟也不会消失。所以晓，会一直陪着我吧，恩？”看着她逃也似的窜出房间，我嗤嗤笑出声，真是可爱的反应。脑海里浮现那天在树林里看到的晓的内心世界，视线有瞬间的模糊。

　　晓

　　我肚子饿，闻着路边摊位上传出的一阵阵食物香味，身体自动的向那个方向靠近。但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群撞倒，旁人没有看我一眼，没有人伸手扶一把，因为我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乞丐而已。用纤细污黑的双手撑起身子，回到我的那个角落，那一刻，憎恨代替了我饥饿的心灵。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只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说着什么，待我想听清楚时，声音又消失了。
　　“小妹妹，你怎么了？”看着这个能认出我性别的中年男子，他笑得很无害，手里拿着一个令我垂涎得包子，“来，吃吧。”
　　一把抢过递到自己眼前的食物，不想深思他好心的背后用意是什么。
　　男人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女孩，肮脏的破衣发着恶臭，皮肤见不到一块浅色，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孩子吧。但自己不同，男人泛起奸诈的笑容，她是块未经开发璞玉，有一天她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财富。
　　好象是做梦一样，穿着漂亮的衣服，住着有屋顶的房子，永远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干爹给了我一切，甚至还请师傅叫我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本以为他会有什么目的，但每天每天只是微笑着看着我，在我进步时，他骄傲的称赞我，在我犯错时，他会狠狠骂我。最重要的是，他给了我名字，苏裴。
　　“裴裴，看干爹给你买什么了？”苏凯看着出落得越来越令人移不开眼的苏裴，既兴奋又怅然，养大的蝴蝶就要飞向别人，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干爹，怎么了。”我吃着他带来糕点，发觉他皱着眉，似乎有什么烦恼。
　　“裴裴，今年有十四岁了吧？”苏凯算了下，想起这些年来的日子，“也是个大人了。是这样的，这几天家里会来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可能会麻烦裴裴招待一下，不知……”
　　“当然可以了，女儿为干爹分担忧愁是应该的。”我嘴角浮现谁都没有察觉的冷笑，是大人了，所以到应该报答的时间了吗？

　　苏凯注意着葛齐的眼一直没有离开过裴裴，哼哼，葛齐是熙城举足轻重的人物，要是搭上他，害怕没有财源吗？
　　这只猪脚，真想剁了他，干爹吧我装扮成妩媚的舞娘，似乎投其所好了呢。但我可没想让他继续占我的便宜，再一次闪躲开葛齐的淫爪，我哎呀一声跌倒在他的身上，顺便狠狠撞了了下他的肉下巴，在他还没来得及痛叫出声时，我暧昧的在他耳边轻呼到：“抱歉，公子，我醉了，想先下去休息，可以吧？”临走时抛给他一个暗示性的媚眼。
　　靠在门边不一会，就听见有人匆忙的脚步声，冷哼一记，门推开的那一刹那，扬起手中的药粉，只见来人扑通一声趴倒在地板上。小心的走掩好门，和这个蠢猪在同一间房里待一晚上，我可受不了。我朝客房走去，却看见干爹远远朝我走来，夜色中，他的脸部被黑暗笼罩着。
　　“明天，他会记得和我欢爱一场。这样，你应该满意了吧。”经过他身边时，忽然觉得从他身上弥漫着一阵浓郁的香味，接着就不省人世，模糊中听见干爹的声音，“恩，你做的很漂亮。可是，如果你还是处子，会让我很不方便，也对，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哈哈哈！”
　　哈哈哈！干爹恐怖的笑声在我耳边回响着，我惊跳起来，却发现身上正覆着一人，我惊叫着想推开他。
　　“啪！”男人的一掌把我打懵了，我呆呆的看着葛齐狰狞的脸，“都被你干爹搞过了，还这么生涩，真倒胃口！”
　　他在说什么？眼前浮现那张在我身上率动，布满汗水的老脸。只觉得一阵恶心，我狂吐出来，遭来一顿拳打脚踢。

　　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干爹眼角的笑纹越来越深，看着满屋子的珠光宝器，这是用什么换来的？哈哈哈！我仰天长笑，眼泪却还是涌除了眼眶。
　　似乎已成习惯，一年来，每隔一段时间，我的恩人就会把我送给某个达观贵人，又或者当着众人的面被竞拍。当然最后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因为他还需要我得到更多。但这次事情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床上的男人死了，看了看自己身上布满的伤痕，这个男人素来有变态之名，但他还是把我送到了这个男人身边。本来想忍受的，可是痛得实在受不了，于是顺手拿起男人一直藏在枕下的刀捅了他一下。我坐在尸体旁，想着应该怎么处理，逃回去的话，他肯定会护着我吧，因为我还没有枯萎，然后又会过上重复的生活。怎么才能结束这无止境的痛苦呢？死？原来死是那么快乐的事！我笑了，笑得浅俯后仰。
　　在我以为血快流光时，多年前的那道声音又响起了：“不能死！不能死！你还有使命没有完成，晓！”
　　晓？是在叫我吗？我睁开眼，疼痛消失了，伤口复原了，连疤痕都没留下。身体颤抖着蜷曲着，“连死都不能由自己选择，我的生命就是为了你吗，神女！那我经历、忍受的这一切也只是为了你？不要！不要！啊……”
　　他双、眼圆睁，恐惧的表情仍停留在他死亡的那一刻。这就是我的恩人，给我吃穿，养我长大的人，更是唯一对我温柔笑过，温暖过我的人。本就不相信有人会不求回报的对我好，我以为这一切的发展都是正常的，可是为什么要给我那些温暖，一开始就告诉你要利用我，你垂涎我的美色，你希望我帮你得到更多的利益，这样不是更好吗？也许我就会认命了，那么就不会那么痛了。擦干脸上的最后一滴泪，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哭，因为连这眼泪都不是我的，它是属于神女的。
　　冰封起我的一切情绪，直觉带领我走向了熙城的西方，火城。很轻易的，靠着自己绝色的容貌及神女赋予的力量，很快我有了一席之地，更在意外条件下，认识了火城城主，得到了他的赏识，在火城有了一席之地。
　　一年多过去了，那道声音没再响起，我几乎已能假装忘了。但在某一天，我唱起了那一首专属于神女的乐声，看着对我盈盈笑着的女孩，两种声音激烈的争吵着：
　　“杀了她，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反正最后一定是她背叛你的！”
　　“保护她，帮助她，这是存在的理由！”
　　在那一刻，我的情绪又被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