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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谢兰止有事没事就要去流云医谷玩耍,留宿那里的时候经常和覃晏同床共枕,这些事诚王都是知道的,所以这会儿看自家儿子扒在覃晏身上,他完全没往别处想,只一门心思想着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

      “臭小子!”诚王气得头顶冒烟,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谢兰止,“你说谁是野爹?你给我下来!下来说清楚!”

      “啊啊啊啊啊啊——打雷啊啊啊啊啊——”谢兰止扯着嗓子嚎,“爹什么爹!我没爹!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小白菜!”

      诚王气得差点吐血:“我不是你爹,那谁是你爹?你外面还有个爹不成?连你入土多年的亲娘都要编排,我看你是浑身骨头痒了欠打了!”

      谢兰止唱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覃晏:“……”

      诚王气急败坏:“来人!快来人!给本王把这个忤逆子扯下来!”说着捞起袖子,“本王今天要亲自动手!给我家法伺候!”

      覃晏忙劝和:“王爷,他就是喝多了……”

      “啊——”护卫还没冲进来,谢兰止就发出一声惨叫,同时手脚收紧力道死死缠在覃晏身上,号啕大哭道,“我亲爹不会打我!我是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根正苗红好少年,我家没有封建主义大家长,我亲爹从不家暴!你不是我亲爹!”

      覃晏被他的魔音贯耳折磨得头都大了一圈,想把他扯下来又于心不忍,怕他真被拖去祠堂挨打。

      诚王被他嚎得脑袋里热血直往上冲,大把年纪受不得刺激,气喘咻咻地差点厥过去。

      总管在旁边劝:“王爷,小公子喝醉了酒胡说八道,您跟他计较那些干什么?等他酒醒了再教训也不迟啊!”

      谢兰止还在嚎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起来心酸又悲恸:“没人要我了,再也没人要我了,我以后就是孤儿了……”

      诚王刚被劝下去的怒火又冲上来:“听听!听听!哭得跟死了爹一样,还说自己是孤儿!这话置我这个亲爹老子于何地?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人扯下来!”

      护卫们面面相觑,一脸为难。

      小主子这会儿扒在云三公子身上,云三公子还有意无意地护着,他们上手硬抢肯定是抢不过的,再说云三公子也得罪不起啊,人家可是当今天子的师弟,身无一官半职,却是比自家这个吃闲饭的王爷还有地位。

      没看王爷到现在也就嚷嚷着把小主子扯下来,都没开口让云三公子主动交人嘛?王爷不开口,他们这些当差的哪儿敢开口?

      谢兰止还在痛哭流涕,边哭边车轱辘说自己是孤儿,覃晏看诚王那边似乎挺尴尬的,又担心谢兰止嘴里不把门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干脆悄悄给谢兰止点了昏穴。

      谢兰止声音戛然而止,头一歪,枕在他肩上睡着了,四周瞬间陷入寂静。

      总管一脸紧张:“哎哟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覃晏装模作样地给谢兰止把了把脉:“喝太多,醉……醉死过去了。”

      覃晏不擅长说谎,一说谎就心慌气短,好在王府众人对他不算熟悉,没察觉到他的异常。

      没了谢兰止的嚎哭,诚王总算把怒火压下去,他摆了摆手:“快把人拖到内室去!好好给他擦洗擦洗,一身酒气!”

      这是不准备打了,覃晏连忙将谢兰止松开稍许,让他脚落地,几个护卫小厮围上来将人接过去,扛猪似的扛进了内室。

      覃晏不放心,想过去看看,被诚王移步拦住。

      诚王这会儿总算冷静下来,想到儿子一回来就借酒消愁,还把周围的人都支开,直觉事情不简单,他便邀覃晏入座,打算好好打听一下。

      结果覃晏一问三不知。

      “回王爷,此事在下并不知情。”

      “兰止并未提及此行经历,光喝酒了。”

      “在下也一直追问,他什么都不肯说。”

      都说老实人最难防,覃晏人在江湖,却是书生气派,看起来温温吞吞、一脸纯良,即便不擅长撒谎,也能撒得人心服口服。

      诚王还真信了,无奈地叹口气,最后说:“外面电闪雷鸣、不宜出行,云三公子今日就在王府住下吧,你们年轻人易推心置腹,还请多多开导犬子,免得他借酒浇愁,再想不开做出什么荒唐事。”

      覃晏恭敬应下:“是。”

      诚王离开后,覃晏走进内室,下人们已经伺候过谢兰止擦洗更衣,室内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等下人都离开后,他在榻边坐下,伸手解了谢兰止的昏穴,不过谢兰止确实醉得不轻,这会儿睡得正香,压根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覃晏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窗边,听着外面的雷鸣风雨声,看着映在窗格上的树影随风摆动,心里忽然生出几分踏踏实实的安定感,这种感觉很让人沉迷,会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无限延长。

      他自幼被师父收养,先是跟随师父隐姓埋名,后又陪同师门历经风雨,还从没有过那么强烈的安定感,师门中多是他这样的无根浮萍,就连如今的九五至尊,当年也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在他眼里,世人皆困苦,无一幸免。

      直到遇见谢兰止,他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种人存在。

      谢兰止像是在蜜罐中泡大的,笑起来眉梢眼角都带着甜意,老天爷似乎没给过他任何烦恼,都这么大的人了,完全不知世事艰辛,整天除了傻乐就是傻乐,偶尔伤春悲秋也是无病呻吟,幼稚得很。

      他一度怀疑谢兰止真的脑子有问题,身在皇族,住在京城,竟完全感受不到腥风血雨,这不合常理,除非他是个傻子。

      到后来他才知道,此谢兰止非彼谢兰止,这个谢兰止还真是在蜜罐中无忧无虑长大的。

      可惜他如今回不去那个蜜罐了……

      覃晏走回榻边,对着谢兰止打量了一会儿,想不通这个伤心得死去活来的人为什么还能睡得如此毫无防备,都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笑。

      谢兰止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覃晏被诚王邀去用过晚膳,回来时他还在睡。

      王府没给覃晏另外收拾屋子,他直接和谢兰止同榻而眠,与在医谷时没什么不同。

      睡到后半夜,风雨声停了,谢兰止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半睡半醒之际爬到覃晏身上,似乎想越过他下榻去。

      覃晏被他闹醒,怕他摔了,忙伸手扶住:“你醒了?”

      “哦,三儿啊……”谢兰止困得睁不开眼,趴到他身上咕哝,“渴,想喝水。”

      覃晏推他:“你躺着,我去给你倒。”

      谢兰止不肯下去,死死压在他身上:“哇……你身上好舒服!”

      覃晏身子僵了一下:“还喝不喝水了?”

      “喝啊!”谢兰止闭着眼点点头,下巴在他胸口一戳一戳,完全没有下去的意思,甚至在他试图掀开自己的时候双手双脚缠上去,嘴里咕哝着说,“唉……太舒服了……为什么睡在你身上那么舒服?”

      覃晏整个人都不好了,胸口紧张得像块硬梆梆的石头,谢兰止娇气得很,他实在舍不得用蛮力把人扒拉下去,只好伸手捡起榻边的长剑,扭头挑起不远处的水壶,甩了个剑花,伸出另一只手将水壶稳稳当当接住。

      “来,喝水。”

      直到壶嘴凑到嘴边,谢兰止才费力地睁开眼。

      歪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谢兰止推开水壶抱怨道:“脖子都酸了,要有吸管就好了,下次回去我带点吸管过来。”

      覃晏:“……”

      喝完水,谢兰止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又重新把脸压在覃晏胸口。

      覃晏感觉自己不太妙:“你快下去睡。”

      谢兰止没回他,也没动,只鼻子里发出绵长的呼吸声,竟然又迅速睡着了。

      覃晏:“……”

      翌日,晨光从窗格上透进来,谢兰止睁开眼,完全清醒,他扭头看看身边,没看到覃晏,忙起身下榻,穿好衣衫走出门。

      覃晏正在院子里练功,谢兰止走过去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撑着下巴看他练,看着看着突然直起腰大声说:“我不会放弃的!”

      覃晏被他吓一跳,放下剑转身看他:“什么?”

      一夜过后,谢兰止想喝饱了水的花,又恢复精神饱满的模样,他朝覃晏勾勾手指,神秘兮兮地说:“三儿,你过来。”

      覃晏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谢兰止凑到他耳边:“我之前想岔了,一个劲儿跟我爸妈强调我是他们亲儿子,除了说说出生年月日、说说小时候的事,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他们当然不相信。”

      覃晏问:“你有好办法了?”

      “当然。”谢兰止跟他勾肩搭背,压低声音说,“那个谢兰止是画水墨画的,我是画西洋画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覃晏看着他:“你是打算……”

      “作品!”谢兰止眉目舒展,开心地笑起来,“我要用作品证明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太懂你们直男之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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