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时光》沉亭

14、第 14 章

　　晚间沈青染上线，发现司博不在。
　　他在府内的任务都已完成，干脆一个人出府转转。
　　服国疆土辽阔，但是连年来积贫积弱，民生凋敝。
　　他漫步在街头小巷，出入在书斋茶肆。
　　耳中听的是闲言碎语，有的是争执抱怨，聊的是哀叹期盼。
　　在一家铁匠铺前，他被一个步履匆匆的少年撞到。
　　那少年回头一瞅，见沈青染身上穿的是上等的靛青色罗衫，到底没敢骂出口，只是嘟囔了一句倒霉。
　　他转身冲到门口，叫嚷道：“边大铜，听说你要休妻？！”
　　原来这少年名唤李三郎，家中有一兄一姐。
　　李大郎投了军，李二娘嫁到了铁匠铺。
　　他跟着父母经营一间布料店。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父母年初染病去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做主的。
　　他不懂经营，一年下来，店铺亏损不少。
　　祸不单行，二姐这边又送信来说被休。
　　李三郎这才上门来理论。
　　实际上这铁匠半年前置了外室，已经怀了身孕。
　　而李二娘呢，一年无所出。
　　又因为娘家出事，许久不曾补贴家用，被婆婆嫌弃。
　　两个人说话间大打出手，一旁的伙计们连忙阻拦。
　　一时各有所伤，吵嚷不休。
　　没多久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沈青染问身旁一位宝蓝绸袍的男子：“怎么不报官”
　　“报了也没人管。这年头不好，官老爷哪有空理这等闲事？”
　　接了这个支线任务，沈青染默默退出人群。
　　他顺着路往前走，路过一间乐器坊。
　　想起来上个情境中清光门掌门李指元曾经送过司博古琴。
　　猜测他可能喜欢乐器，于是进去挑了一张伏羲式的七弦琴。
　　考虑到这个情境的身份，命人先送回自己府中。
　　贺司博陪祖父吃完饭之后，迫不及待地驱车回家。
　　路上给自己的助手发简讯：在蔷薇园区买一套别墅，三天后我要入驻。
　　六月六号是沈青染的生日，但是司博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过。
　　沈青染的生日是他在孤儿收容所办理登记时的日期。
　　他应该是因为先天中度贫血被弃养的。
　　那时他已经七岁，开始记事了。
　　他不能受任何刺激。
　　喜怒哀乐都有可能导致他心悸气短，手脚麻木。
　　一想到这些，贺司博就为他感到心疼。
　　回到家中，看到密语中沈青染发送过来的图片。
　　【密语】沈青染：喜欢吗？
　　【密语】贺司博：我去找你。
　　随意换了一件衣服，带着王甘打马出了宫。
　　沈青染刚吩咐完云舒记得打听李三郎的事，就听下人来报陛下来了。
　　经过上一次的紧张，沈府中的人淡定了许多。
　　屏退众人，两人在书房中谈话。
　　贺司博身边仍有暗卫跟着，不过没跟进来。
　　他凑到沈青染身边压低声音：“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琴？”
　　“碰巧遇到的。试试看？”沈青染粲然一笑。
　　“好。”贺司博擅长的其实是钢琴，但是古琴他也学过一点。
　　调好了音，弹了一段《凤求凰》。
　　听见里面传出来清澈婉转的琴音，王甘不由得心头一紧。
　　他虽然不会弹琴，却能听懂各种曲子代表的意思。
　　这瑜国公府里，可没有适龄的姑娘啊！
　　又细细一回想这几日陛下看瑜国公的眼神，王甘将头埋得更低。
　　服国短袖分桃并不罕见，可这是当今的天子啊！
　　沈青染显然也听懂了这首曲子。
　　他佯装不在意地磨着墨，脸上却仿佛施了一层薄粉。
　　“爱卿在做什么”
　　贺司博起身来到沈青染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帮你。”
　　沈青染遂丢了墨块，由得贺司博磨墨：“我接到一个支线任务，想着写封信去问一问。”
　　【意外之喜！情缘司博为您磨墨，增加默契值两点。】
　　沈青染刚刚退了的粉色悄然变成嫣红。
　　他执起扇子扇了扇风：“这天气越来越热了。”
　　将任务分享给司博，他眼前一亮：“正好！我的主线任务就是要改善律法，我们一起做吧。”
　　政策条例游戏给出了几本范例，两人需要做的工作就是挑选整理，使之更加适应服国当前的国情，避免引起动乱。
　　沈青染一点点地翻看着手头的令文，深深为古人的智慧所折服。不知不觉间熬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时光中如果睡眠超过十分钟，就会自动掉线。
　　贺司博瞧见沈青染趴在窗前，伸手解了自己的外袍搭在他的身上。
　　【意外之喜！您为情缘司博披衣，增加默契值两点。】
　　贺司博静静地看着沈青染的睡颜，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绘着。
　　沈青染睁开双眼，见贺司博正坐在他身旁写着什么。
　　“我睡着了。”沈青染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贺司博正了正身子看向他：“都怪我忘了时间，快下线吧。”
　　“不行，还没送你。”
　　贺司博留宿失败，也不气恼：“好，那先送我。”
　　过了两日，前线大军还朝。
　　贺司博特意让沈青染代表他在城外迎接。
　　星际虽然也有战争，但是离首都星太远，沈青染从来没有见过军队。
　　这次看见浩浩荡荡的服国大军胜利凯旋，难得也感染了几分壮志豪情。
　　姜百看上去比走之前沧桑了几分，到底是年纪大了。
　　精神却还很不错，只是这次虽然打了胜仗，伤亡也很大。
　　当初去的人，几乎有一半人没能回来。
　　战后的赏赐和抚恤也是一个难题。
　　服国的国库里面基本上没什么存钱，贺司博只能赏赐土地和布帛。
　　倒是借机提拔了一批年轻将领。
　　还趁着这次封赏彻查户部的问题，重新清查人口和账册。
　　当然也只能轻拿轻放。
　　只是让沈青染去做做样子，自己心中有数罢了。
　　同时推出新的政令，包括减轻赋税徭役、劝课农桑、科举取士等等。
　　因为触动到很多人都利益，所以注定只能慢慢来。
　　贺司博也不急于一时，因为政令是借由沈青染的手去推行，他害怕这些人狗急跳墙伤害沈青染。
　　游戏中的伤害很有可能会使人留下心灵创伤，他不希望沈青染再遭受任何不好的事情。
　　【密语】贺司博：今晚要搬家，会晚些到。
　　这是他第一次提到现实中的事，也想试探一下沈青染的反应。
　　【密语】沈青染：好的。
　　不出意料的没有关心。
　　【密语】贺司博：因为工作原因，要搬到蔷薇园区。爱卿也在首都星吗？
　　这次等了一会儿，对方才回复。
　　【密语】沈青染：是的。
　　却没有说也住在蔷薇小区。
　　贺司博挑了挑眉毛：“看来朕的爱卿还没有信任我。”
　　【密语】贺司博：找机会见一面。
　　【密语】沈青染：暂时没必要吧。
　　不能把人逼太紧，贺司博顿时改口。
　　【密语】贺司博：好，你来决定。
　　下了游戏，沈青染不由望向窗外：“这么快就要见面吗？”
　　他完全没能预料到会和游戏中的情缘在现实中碰面，至少不是现在。
　　毕竟他知道贺司博对他是有好感的，自己也不讨厌对方。
　　虽然玩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为了挣钱，但不可否认也有想要找个伴侣的心思在里面。
　　一个人太久，孤独成了一种病。
　　他终于获得了自在，却开始想念羁绊。
　　也许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忍受不了他的身体？
　　他抱着一丝幻想，却又不敢迈步上前。
　　嗤笑一声，他不再思虑，照旧去买菜散步。
　　贺司博在悬浮车上回复着邮件，光脑突然发出提示声：检测到您所关注的对象出现在前方一千米处。
　　贺家的光脑都是用自家研制的新产品，贺司博的更是具备许多独特功能。
　　他早就将沈青染的个人信息录入光脑，设置为特别关注。
　　将车停在附近，他看着自己选中的爱人走进了一家超市。
　　出于尊重，他没有下车营造偶遇的打算，只是在车里看了几眼。
　　原来他喜欢自己买菜做饭。
　　调查报告里面也没有这一条，毕竟他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婚姻对象整天被别人偷窥。
　　当然自己就完全没问题。
　　贺司博毫无心理负担地一路跟着沈青染回家，在他对面的楼上用高倍望远镜看那人切菜煮饭，连对方喝汤时艳红的嘴唇也没放过。
　　沈青染吃完饭本来打算去花园里转几圈，但想到可能遇到贺司博，便放弃了出门。
　　回到卧室取出练瑜伽毯子，他在床边跟着教学视频做起了瑜伽。
　　因为正对着窗户，贺司博将他的身材曲线看得一清二楚。
　　猝不及防被梦寐以求的美景暴击，贺司博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了。
　　等到沈青染收起毯子开始去洗漱的时候。
　　盯着他挺翘的臀部，贺司博由衷感谢自己祖父：“听从爷爷的建议是对的。”
　　他咽了咽口水，饿着肚子去自己新家的浴室洗了个澡。
　　纷乱的水流滑落身体，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其间沉闷的喘息。
　　贺司博现在才明白，知道自己的恋爱对象身材很好，和亲眼看到有多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会。
　　纸上谈兵果然是不行的，秀色可餐却有一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