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道猫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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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军训是高一新生们要经过的第一道考验。这一天尽管天上的秋老虎仍旧像暑假一样烤人，新生们照旧要在操场进行军训。
操场中间是人工种植的草地，而跑道则是塑胶跑道，散发着一股被太阳烤焦了的塑料味。被分到跑道上训练的班级，学生们一个个嘟嚷着抱怨不公平。
洛林林所在的二班就被分在了跑道上，年轻的教官一张脸黑得像是煤炭，往二班前面一站，不怒自威。一个个原本在叽叽咕咕的女生纷纷站的笔直，不敢再动。
洛林林站在女生第二排的第一个，她一热就容易出汗，此时在大太阳底下，汗珠已经从她额头顺着脸往下巴流去了。一颗汗珠在睫毛处挂着，摇摇欲坠，刺得她眼睛生痛。她身子摇晃了一下，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头晕目眩。
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洛林林借着这个力道缓了一会，感觉好多了。她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教官。”苏浩没有收回手，扶着她叫了一声教官。
黑脸教官站在队伍前面，大声问：“怎么了？”
“有同学要晕倒了。”
教官听了大步走过来，看见洛林林摇摇晃晃，就要晕倒，吓得赶紧扶住她。
“你扶着她去医疗站，休息好了再来。”教官带着苏浩和洛林林走到了设在主席台的医疗站。主席台晒不到太阳，医疗站是从市医院调过来的医生，在主席台搭了一个临时的医疗站。学校的校医院就是个摆设，基本没什么用，都好久没有开门了，说不定基本的药物都没有了。
班主任勇哥远远地看见就着急地走了过来，“怎么了？”
“可能是太阳太大了，经不住晒，小姑娘。”教官回答的一板一眼，不过还是听得出来他的担心。
医疗站的医生接过洛林林把她安置在椅子上，递给她一杯温水，又拿了藿香正气水给她。
洛林林喝了温水已经好多了，缓过来后，看见藿香正气水，鼻子都皱了，一脸苦大仇深地望着自己手心里的藿香正气水。
医生笑着说：“小姑娘，怕苦呀？没事儿，我有糖。”
“我能不能不喝，我已经好多了，真的。”她祈求地望着医生，还站起来走了两步，以证实自己说的话的可信度。
医生被逗笑了，“好了好了，快点坐着休息。小姑娘这么瘦，怎么长的？怪不得身体这么弱。”
洛林林逃过一劫，笑呵呵地坐在椅子上和医生唠嗑。
一片阴影笼罩了她，熟悉的气息从背后传来。还夹杂着一些汗水的味道，和他自身带的薄荷味混在一起并不难闻。
洛林林仰头，看着温之行，笑着问：“十一？你怎么来了？”
“我跟教官说，我不舒服。”
……
这点训练量他就不舒服了？暑假的时候是谁在三十九度的高温下连着打几个小时的篮球的？
洛林林才不信他的鬼话。
他从她手心里抽出那支被她嫌弃的藿香正气水，“不喝？”
洛林林后悔地看着它，早知道就放的远远的，作死拿在手里干嘛？
看她一脸苦兮兮的，他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几颗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我带了糖，喝了它。”
洛林林满脸复杂地盯着他大手里躺着的几颗水果糖，还有她最喜欢的吃的菠萝味。怎么军训还带了糖？
“专门给你带的，早上忘了给你。补充能量。”他用脚勾了一个椅子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听话。”
洛林林扁扁嘴，极不情愿的接过藿香正气水，像是喝毒药一样一口吸一点，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一口喝了，就不会这么苦。”温之行眉头紧锁，看着她一点点往口里吸，忍不住说。
“哼，你试试。”洛林林苦得不行了，哼哼唧唧地说。
喝了一大半瓶，洛林林实在受不了，从他手心里拿出一颗糖，剥了放进自己嘴里。
“剩下的可不可以不喝了？”
“嗯。”他接过藿香正气水，含住吸管，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全部。
洛林林耳根一点点地红了。
这是她喝过的。
“你喝它干、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试试吗？”他把喝完了的空瓶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挑眉反问道。
“傻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心思唤回来。
“你别摸，有汗水。”洛林林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头发上移下来。
“哟，男朋友来了？”刚刚被叫出去的医生回来了，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调侃道。
洛林林急忙辩解：“不是，我们不是情侣……”
医生以为她害羞，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看，男朋友来了藿香正气水都喝了，多好。”男朋友的糖和医生的糖就是不一样。
洛林林摆摆手，还想解释。温之行眼神一暗，眼里飞快地闪过了复杂的情绪，他打断了她的解释，“医生，她身体怎么样？没有大问题吧？
医生摆出了一副看吧，还想骗我不是情侣的表情，摆摆手，“没什么，就是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身体又弱。一下子晒得狠了，休息会就行了。”
洛林林却是疑惑地看着温之行，这个问题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不是问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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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军训一三五在外面操场上教习唱军歌，星期二和星期四在教室内练习坐姿。今天是星期一，每个班都在草地上按着顺序占了一个空地，原地坐下，跟着教官唱军训之歌。
洛林林的班级和温之行的一班正好正对着。两个教官带着两个班级的同学一起拉歌。
黑脸教官一本正经地用他的塑料普通话给学生们念拉歌词。
“记住了吗？”
“记住啦。”
这样微凉的夜晚，没有白日里太阳的荼毒，坐在草地上，不用进行难熬的军训，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显得很兴奋。
“那我开始了，你们接一下句。”
“一班来一个”
“来一个一班”
“一二”
“快快”
“一二三”
“快快快”
“一二三四五”
“我们等的好辛苦”
……
时间-宝贵
要来-干脆
不来-惭愧
冬瓜皮西瓜皮一班不来耍赖皮
叫你来你就来
叫你唱你就唱
扭扭捏捏不像样
像什么-----大姑娘
……
气氛火热，整个操场到处飘扬着军队里的拉歌词和教官教的军歌。
温之行是二班最后一排的第一个，他身高在一班算是高的一拨，即使坐在地上，他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对面二班里的洛林林。她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和一群女孩子一起跟着教官喊“拉歌词”。她那双大眼睛随着她笑起来而弯弯的，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蒲扇，怪可爱的。
她唱着唱着听到耳边有几个女生在议论，“哎，男神是在看我吗？”
“切，想得美，肯定是看他女朋友啦。”
她好奇她们口中的男神，抬头往对面看去，刚好看见温之行低下头。那边也没有什么人称得上男神吧，当然除了温之行，可是他低着头呀？她颇为不解地想，最后归咎于不同的人审美不同。
“各位教官请注意，拉歌训练结束，剩下二十分钟各位教官自行训练。不得提前结束，不得离开操场。”军训总指挥官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所有的拉歌声音已经停了，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的指挥。
“喔~”
个别男生女生听到这儿就欢呼起来，自从听上一届的学姐学长们说，他们军训的时候教官给他们跳了小苹果，新生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教官跳舞，哪怕不是小苹果也好。
“教官，我们干什么呀？”
“跳小苹果，好不好哇？”
黑脸教官一脸严肃的表情已经分裂了，一班的教官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副头痛无奈的样子。
最后和教官商量的结果是一班二班一起表演节目。
一些同学唉呼“失望。”
哄笑过后，两个班围坐成了一个大圆圈。教官站在圈内，大声说：“现在有没有自愿的同学要出来表演？”
一个短发的女生跳了出来，“教官，我来！”
“喔~”鼓掌声和喝彩声齐齐响起来。
女生跳了一曲爵士舞蹈，引得两个班的男生不停地起哄。
一曲跳完了还有人嚷着再来一次的。
“好了好了，还有没有其他同学，要给每个同学表演的机会，别瞎起哄。”黑脸教官也坐在了草地上，放松下来的教官看起来终于没有那么像包青天了。
不知怎么的，二班突然开始起哄让洛林林上去表演，还像喊口号一样喊着她的名字，教官也看着她，她默默地囧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圈子中间。
“那我给大家……”
“怎么都是二班的？一班的有没有人啊，快点，和二班来个合作。”洛林林本想说自己唱一首歌，结果一班教官的大嗓门就开始吼了。
“让温之行去啊。”
“对，温之行。”
一班和二班大多数人都以为两个人是情侣，这种情况自然是起哄让他上。
温之行看了看中间站着的女孩，唇弯了一下，像是猫弧。
他干脆地站起来，走到洛林林身边站定。
“艹。”
“浩哥，这可不怪我，谁知道那小子也上去了？你叫我起哄让校花妹妹上去我可是做到了的。”
“闭嘴。”苏浩不耐烦地从地上澈了一根小草，在嘴里叼着。看到中间站在一起的两人气得心肝都疼了。
洛林林仰着头同温之行商量：“十一，要不我们唱歌吧？唱什么呢？”语气带着调侃。
温之行脸色一变，他出了名的五音不全，“换一个不行？”
他的语气难得一见的带着无奈和悲凄。
洛林林憋着笑，被温之行瞪了一眼，终于侧过脸，藏在他背后笑了出来。
最后两人选了一首周杰伦的“简单爱”，原因很简单，这首歌暑假的时候洛林林天天学唱，还非带着温之行一起。所以这首歌算是他唯一唱出来不会很明显的让人看出来他五音不全的歌，除了国歌。而且除了唱歌，表演其他的都太麻烦了，还是唱歌速度。
“你跟着我唱就行了，你小声点，不会有人听出来的。”洛林林扯了扯他的衣角安慰道。
“嗯。”温之行放松了一些，身体没有紧绷了。
相反，洛林林唱歌很好听。声线温柔，调子也踩得准确。
温之行虽然五音不全，但是胜在声音低沉，不仅没有男孩变声期的鸭嗓，还特别低音炮，撩人“不浅”。一帮子女生红着脸直呼好听。
这首歌大家很熟悉，唱到最后变成了两个班的人都一起大合唱，温之行的五音不全刚刚淹没在集体的声音里，没有人发现。
洛林林转过头去看他，刚好唱到比较难的那一部分，温之行手虚握成拳，假装咳嗽的样子，以此混过去。洛林林看到了他翘起的嘴角，就像是一道完美的猫弧，心里痒痒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道猫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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