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海照天》佳期十二红

1、大纲

　　这篇文本来构思于《万物非主》之前，思想其实都在《万物非主》里面，但是背景不如《万物非主》庞大，写出来也肯定比不上《万物非主》。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让二哥专心致志地谈了场恋爱，然而从根本上而言，本文的爱情其实也不如《万物非主》，那才是真正灵魂的共鸣、心灵的契合。本文的林默娘好像一开始是在利用二哥，二哥也好像只是在报恩，我甚至怀疑读者会有“二哥是怎么爱上这个女人的”“这个女人又是怎么爱上二哥的”这种疑惑。而且从情节设置来看，林宣娘的死有些刻意了，好像是生硬地让两家结仇，阻止二哥与亲人和解一样，显得小家子气。总之，这篇文我是没精神写了，只是构思有些可惜，就放在这里给读者看看好了。

　　故事开始于沉香劈山之后。
　　莆田县一直受到海盗侵扰，县令与海盗媾和，遍寻十五到十八岁的未婚女子献给海盗。莆田县有未婚女儿的人家都去拉郎配，以为嫁给谁也比被献给海盗好。湄洲渔夫林愿和妻子王氏有四个孩子，长女林默娘，次子林熙，三女林宣娘，幺儿林泰。默娘刚好十八岁，宣娘十五岁，林愿深恐女儿被抓去献给海盗，无奈家中贫穷，实在找不到女婿。林默娘女扮男装上 街去，拉了流浪的杨戬和哮天犬回到家中，对父亲说这就是她和三妹命定的良人。林愿知道女儿善于卜算，此时又已经走投无路，就依了林默娘，匆匆忙忙就把两对夫妻配成了双。
　　哮天犬又老实又勤恳，林家人都十分喜欢他。林宣娘抱了被子与哮天犬同睡，却因哮天犬不通人事，一直没有行房。杨戬虽然不能动弹，却看出林默娘天资非凡，遂教了她法术，并教她把乡民们组织起来，共抗海盗。短短三年，海盗就不敢再来侵扰莆田县。
　　县令的妹夫陈员外盘剥民众，地痞流氓横行乡里，在团结起来的乡民们面前不堪一击。县令又曾与海盗勾结，海盗不来，他也少了进项。这几方势力勾结起来，谋害林默娘。杨戬设计周旋，县令和陈员外自食其果，获罪流放流求。
　　莆田林默娘美名远扬，东南沿海各县纷纷效仿，林默娘成了抗击海盗的一面旗帜。接替黄飞虎的泰山地仙碧霞元君吸取了东南沿海的经验，托梦给凡人，在山东沿海也这样打海盗。
　　东南沿海百姓大败海盗之事惊动了天庭，当地地仙把杨戬的近况报了上去。三圣母和沉香闻讯赶来，要求林家不得再姑息养奸，莆田百姓护着林家，执意不肯。
　　“只许你做刘家的媳妇，不许他做林家的女婿吗？”
　　沉香走火入魔，持剑要刺杨戬，却误杀了林宣娘。短剑贯穿了她的身体，可怖的伤口被血浸润，随着她心跳的停止，永远也不能再愈合。十八岁的处子倒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红了一地，横亘在杨戬和沉香中间，宛如一道无法跨过的河流。
　　杨戬开天眼助沉香破了心魔，因此引起了天上各位的猜疑。
　　天庭对林宣娘的死不闻不问，反而以掀翻地狱、放出三十万恶鬼的罪名拘捕了杨戬，押入黑水狱。一时间，东南沿海各地，为杨戬喊 冤的文书如雪片一般飞上天庭。天庭不予理会，黑水狱中刑求愈烈。
　　海盗卷土重来，攻克了莆田县，屠杀平民。林默娘为掩护乡亲们，在海战中被一根木棍击中后脑，坠入海水，下落不明。
　　枉死城中，冤魂越来越多，父子、兄弟、夫妻抱头痛哭。正在此时，判官钟馗把黑水狱里发生的事情捅了出来。
　　“谁能救出杨先生，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林默娘突然出现在枉死城中：“只要你们真心以我为母，我便能救出杨戬。”
　　林默娘带领着冤魂们，冲破鬼卒的封 锁，闯入黑水狱。林宣娘一眼认出幻相就是杀 害她的那个人，夺过鞭子揍那幻相。幻相退回去，林宣娘一马当先，一路追到刑室，用铁锤砸烂了七星轮/盘。地府的援兵赶到，林宣娘不幸遇害，魂消魄散。
　　争斗中，一道玄水入了凡，不知所踪。
　　他们撤出地府，回到莆田。林默娘捻土为人，令众冤魂死而复生。
　　“女娲娘娘？您是女娲娘娘！”
　　“不是女娲。妈祖——我是妈祖。”
　　可是，林家的三妹宣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默娘对杨戬吐露了真相，她确实不仅仅只是个有些天资的普通凡人。
　　都说神仙跳出三界外，可又有几个真的到过三界之外？三界之外，真的是无尽虚空吗？浩瀚虚空之中，难道我们这个三界是生命唯一的寄托所在？
　　如果浩瀚虚空之中，并非只有这一个三界呢？如果这个三界真的要毁灭，女娲可不可以选择带着她的造物前往另一个三界呢？这是一种疯狂的想法，女娲无法忍受。于是，她将这种思想从自己身上剥离出来，作为一个神识，投入了浩瀚虚空，这就是妈祖。
　　女娲万万没有想到，妈祖成功了，她真的找到了适宜的新三界，只要打通两个三界，问题就解决了。但是，打通两个三界需要耗费极大的法力，妈祖却只是一个没有法力的神识，因此归来的妈祖只得暂时依附于林愿之女默娘的魂魄上。
　　真正的女娲早已湮灭无存，妈祖是女娲的思想，只需要思想的承认。所以，只要人类信仰妈祖，视她为自己的母亲，那么妈祖毫无疑问就是人类之母，就会获得女娲的传承。
　　“法力深厚的神已经不多了，任何一个都浪费不起。夫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戬向林默娘承诺，解决了与黑袍妖的战斗，救三妹最后一次，然后他的一切都是林默娘的。
　　“夫君，我娘已经拿你当亲儿待了。世上最苦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林默娘与杨戬一同前往，却救下了黑袍妖，并且救出了伏羲水镜的镜灵吴夲，让他们先往石门暂住。
　　杨戬和林默娘回了湄洲，家里没有点灯，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宣娘的灵堂上点着白烛。林默娘和杨戬以为一家人都已睡了，轻手轻脚走进去，却发现其实一家人都在黑暗里等着他们。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生当有母。”
　　杨戬给王氏行了大礼，心中决意要把王氏当自己的亲娘侍奉。
　　“几天之前，我还在对三妹说，救了你回家之后，要给二老养老，给二弟和四弟娶妻生子……她还说，这回一定要逮住哮天犬，不能再让他溜了……想不到……”
　　“夫君，如果明天默娘死了，你会遗憾吗？”
　　“杨戬能与默娘结为夫妻，哪怕……也……”
　　三界，不会平静太久了。甚至就在今夜，他们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为什么不抓紧这一夜呢？东园桃，西园李，趁此良宵，并为连理枝，从今后同枯同荣。纵然明日身死，也不枉这份心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这就是伏羲水镜的本来面目。正如金瓯破碎，上 位者自上而下难以重整河山，自下而上的造反者反而能重铸金瓯。伏羲水镜，也要反过来才能粘起。”
　　林默娘收拾伏羲水镜的碎片，把水镜反过来粘起，却发现少了一块。
　　三圣母等人来林家赔罪，林熙要杀沉香为三妹宣娘报仇，杨戬归罪于己，林熙不悦：“姐夫，你说这话，把我姐姐置于何地？难道你想说，我姐姐的终身许错了人吗？”
　　三圣母苦苦哀求，林熙大怒：“你们是神仙，我是个凡人。等我死了，万事皆休，随你们怎样原谅、怎样团圆——只要我活一天，你刘家的人，就一天不许踏进我林家门！”
　　他这话不说还好，今朝说了出来，就算他死了，这道裂痕也不能弥合了。
　　王氏把林熙叫出去了。
　　“熙儿年轻，孩子气，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想回去，就回去吧。你这么久没有回家，你也难过，你的家人们也担心。熙儿这里，有娘劝着。他一向听娘的话，不会胡闹的。默娘也该去见一见婆母和小姑，她懂事，不会为难沉香的。只是……戬儿，好比你有百分情意，给他们九十九，好歹留下一分，惦记着回来看看。”
　　杨戬出来见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来了。
　　“默娘不会愿意再看到你们。一看到你们，她就会想起三妹的惨死。”
　　沉香蓦然意识到，他口中的三妹，是林宣娘。
　　沉香归还了那些旧案文牍。
　　吴夲告诉林默娘，水镜的碎片在刘沉香的左眼里。另外，他还看到，入凡的玄水投入靺鞨族中，已经无法取回来了。这种深入骨髓的阴冷狠毒，将随着他们的血脉代代相传，带来无数征伐祸乱。直到一千年后，烈火将赤县神州重新淬炼过一遍，新天条的好处才能真正降临。
　　黑袍妖真身是一只龟，他的紫玉杖是一条蛇变的，他本名就是真武。林默娘希望真武能与他们团结起来，打通两个三界。为此她承诺，事成之后，一定会为九灵洞主持公道。吴夲做见证，真武答应了。
　　“我今天就交给你第一件事——去把刘沉香左眼里的水镜碎片取来。”
　　——她不能允许一个能知一切过往的法器，掌握在敌人手里！
　　阎罗追查杨戬被救走的事，下令驱散参与此事的魂魄。钟馗挺身而出，带领众鬼举义，重组地府，宣布东南自治。
　　“老百姓打海盗不正常，难道海盗肆意抢掠老百姓才正常吗？为什么杨先生教我们打海盗反而获罪于天、下地狱受刑？因为这天不是我们的天，这地不是我们的地，这海不是我们的海！是谁建造了庙 宇宫观？是谁供奉了满天神佛？是我们！可他们——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不管我们的疾苦，他们有什么资格支配我们、统治我们？他们是毒蛇，是猛兽，是寄生在米仓里的硕鼠！跟我来吧！消灭硕鼠，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们的命运要自己做主！”
　　钟馗把城隍、判官和鬼卒都交给老百姓审判。
　　天庭派李靖、沉香、哪吒、四大天王 征讨。杨戬和真武重新组织了阴兵，严阵以待。
　　东南沿海久战不胜，天庭向山东征兵，活活逼反了山东。
　　“刘沉香掀翻十八层地狱，放出三十万恶鬼，造成阴阳两界大乱，至今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二郎神伤重犹为民做主，他竟敢陷害护佑万民之正神。他算什么孝感动天的小英雄？分明是个因私废公的害民贼！这样一个独夫民贼，也能在天庭青云直上，可见这个天庭根本不把凡人放在眼里。如今，东南沿海的百姓自己打海盗，他们反而兴兵征讨。久战不胜，他们又要在山东降灾，强征兵勇，以至于齐鲁大地哀鸿遍野，十室九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他们不维护我们，我们凭什么要服他们管？”
　　“反了他！山东自治！”
　　碧霞元君拒绝出兵，重组地府，投效妈祖，石敢当等各司其职。
　　杨戬说，作乱者常于东南，收功实者每于西北，东南沿海和山东都不是能成事的地方。他要前往巴蜀之地，开辟西方战场。然后用韩侯故策，越秦岭，定三秦，把战火烧到敌人内部去。林默娘命真武前往武当山，与杨戬互为呼应。
　　蜀地百姓知道杨戬回来，都高兴得涕泪横流。
　　“二郎爷爷回来了！二郎爷爷回来了！”
　　“……后来又有传言，说您领着人打海盗，我们又喜又怕。喜的是您不是传闻中的凶神恶煞，川人没有信错您；怕的是您对我们失望了，不要我们了……现在好了。二郎爷爷，您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为了重炼玉帝这件法器，林默娘真元耗尽，头发全白了，全靠杨戬渡入真气才能延续生命。
　　众仙合力打通两个三界之后，林默娘做主废除天界，安排吴夲主人界，钟馗主地府，碧霞元君掌兵权，真武主水域，共同管理新三界。她把那些旧案文牍交给吴夲，一一重审。并信守承诺，安排吴夲主持重审九灵洞惨案。
　　杨戬不忍杨莲魂消魄散，执意要与她共同承担罪责。吴夲判了刘沉香监禁两千年，杨戬和杨莲剔去仙骨重入轮回。
　　林熙和林泰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求吴夲开恩，吴夲让他们去问苦主真武答不答应。
　　“真武大帝，我求求你，你饶过我姐夫吧！我姐夫剔去仙骨重入轮回，我姐姐也就活不成了。我们林家并未得罪你，我姐姐却因你而死，你于心何忍？”
　　“扪心自问，倘若是你全家被人屠尽，难道你们不要报仇？从一开始，我就只要取杨莲一人的性命，是你姐夫执意替她担待，才成了今天的局面。只要你姐夫不再护着杨莲，让杨莲给九灵洞一门偿命，你姐姐自然不会有事。”
　　“姐夫，姐夫，求你不要这样，求你活下来！没有你，我姐姐怎么办？林家怎么办？”
　　“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林家，可是她毕竟是我妹妹啊——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从今以后，不论生死，我再也不去找她。”
　　“可是……姐姐，难道你……”
　　“夫君的决定，默娘自当追随。”
　　对于有的人来说，爱情从来就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他能给的爱情只有这么多，现在都给了默娘，默娘已经满足了。
　　“姐姐！不能！不能啊！”
　　吴夲转而问三圣母，可愿独自承担罪责。三圣母最终拒绝了。林熙恨恨地盯着三圣母，众人也都摇头叹息。
　　林默娘安抚两个弟弟：“为妻与夫，如星伴月。月明而星亮，月暗而星昏。我夫有责，为妻本当分担。今后你们二人要彼此扶持，善待家人，用心教养儿女，为人要正，待人要诚。我这一去不是死，十八年后，你们自然明白。”
　　次年，林熙生一女，容貌酷肖乃姑林默娘，只是痴傻懵懂，十七岁还不会说话。忽一日，有山西李生不远千里而来，求聘林氏女为妇。林熙见其貌而大奇，遂许之。
　　洞房花烛夜，李生隔着盖头抱着林氏女，含泪呼唤：“默娘，默娘，勿忘。”
　　林氏女蓦然惊醒，如大梦一场，前情往事霎时如在眼前。两世情缘，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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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女真的前身就是靺鞨族的黑水部，玄水入凡就成了女真。
2.真武又名玄武，就是龟蛇。
3.山西，李，林——你想到了什么？这个李生别不是个探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