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人间界（黎璃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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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厅门，客厅内十分热闹，黎璃换好鞋子，绕过屏风，看到大厅里坐着好多人。
爷爷奶奶坐在正对大门的位子，黎璃刚刚从屏风后绕出来，老爷子便发现了他，他对黎璃招招手，一边对坐在对面的青年男女说道:“小璃回来了。”
两人闻言转过头。
二人中，男子看起来可靠周正，女子坐在里侧，被挡住了。
黎璃走向爷爷窝进他怀里，老爷子给他介绍女子:“这是大伯的女儿，黎柔姐姐。”又介绍青年:“这是柔姐姐的丈夫，谢彬姐夫。”
黎璃知道黎柔，北京刚刚入冬的时候，姐姐便托人给爷爷奶奶带了中药包，说是驱寒很有效果。
黎柔今日穿着浅灰色的外套配白衬衫和烟兰色裙子，简单的马尾，眼波轻缓，唇角微笑，看起来放松美丽。
这个姐姐是来人界见到最舒和的人啊，黎璃星星眼乖巧问好:“姐姐姐夫好。”
“小璃好。”黎柔被小弟逗得轻笑，声线清而柔和。
谢彬更是友好的笑着道:“小璃你好。”同时伸出右手拉着黎璃的小爪子摇了摇。
嗯？为什么这样？小被动的黎璃懵了一下，惹得几个大人更加欢乐的笑起来。
“这是大人打招呼的方式，小璃长大就懂了。”谢彬小小解释一下，对和自己小儿子同岁的堂妻弟，他更多拿着爸爸的心态。
这一段过去，姐夫又与爷爷继续谈一些经商时的趣事，如淞沪开发，临安道路建设，趣事中夹杂一些南方最近的形势。
奶奶与黎柔则聊些家常。
“菲菲，羽飞上学适应吗？”
“还不错。”
“最近是开始忙工作了吗？”
“是呀奶奶，几个做编辑工作的同学最近有心开办网络报社，我挺感兴趣的，打算参与一下。”
“挺好。”
……
北方人将拉家常视为习惯，往往絮絮叨叨中便过去半晌，今日又亲人重聚，自然不知不觉聊天到晚饭时分。
见天色将暗，奶奶起身去煎糖饼，黎柔跟去帮忙，爷爷招呼谢彬一起准备祭灶的贡品，大家忙碌起来。
黎璃转转脑袋，看看厨房又看看客厅，内心小小纠结起来:去看煎饼还是跟着爷爷呢？都很好玩的样子。
不过很快，爸爸回家了，不需要再纠结。
赶着回家的黎远山今天没有换回便服，穿着警服走进家门，挺括的制服将他高大的身形衬得巍巍如山，气质威严。不过黎璃眼中爸爸还是那个爸爸，他欢乐的飞扑至黎远山怀里叫着:“爸爸。”
霎时黎远山画风由刑警变作慈父，抱起黎璃笑的一脸灿烂，问他:“今天过得开心吗？”
“嗯。”黎璃肯定的点头，细细数来:“早上跟着爷爷去集市，买了红烛、纸马、马草、酒糟，中午睡觉，下午……”
黎璃认真的说，远山认真的听，不时应上几下，其乐融融。
待拐个弯，远山见到谢彬在搬桌子，桌子中等大小，却是实木的，一个人搬有些吃力，他便对黎璃说:“爸爸去帮姐夫搬东西，小璃先下来。”
见姐夫需要帮忙，黎璃乖乖点头，被爸爸放下。
“三叔。”谢彬也看到黎远山，放下桌子打招呼。
黎远山走近，搭手在桌上，与谢彬一起抬着桌子往外走，一边应他:“今年你们回来的最早，菲菲，羽飞和黎悠跟着一起来了吗？”
“小柔很想爷爷奶奶，我们就早点来了，孩子路上有些累，现在在楼上睡着了。黎悠还在美国，除夕的飞机，和爸妈同天到。”谢彬回答。
黎远山听了，点点头，倒有些微感慨:“小柔这一辈除了璃儿都大了，开始有自己的事业方向了。”
有了孩子，时光确实过的飞快，谢彬对三叔笑笑，他心中些微惊讶，妻子父母这一辈，岳父虽然是高职但从事科研工作，岳母从政，姑姑治学，姑父也在搞科研，只有三叔和爷爷奶奶一样是从军队中训练，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经历传奇，人看着也威严刚毅一些，往年一大家子人一起，没有单独交流的机会，没想到确实像妻子说的，三叔内心温和细腻，很好相处。
爸爸和姐夫搬着桌子去了院子里，黎璃正要跟过去，先被人叫住。
老爷子站在一处几案旁，案上有碗碟盛好的贡品，向黎璃招手:“小璃来，和爷爷一起把东西拿出去。”
有事情做了，小朋友眼神微亮，欢呼一声:“嗯。”跑到爷爷身边。
小孙子实在可爱，老爷子心里乐呵，待他跑过来，澄澈的眼睛看着自己，老爷子拿起红烛放到小娃娃手上，自己端起酒糟与马草，昂首说道:“出发。”
看爷爷身形笔挺，黎璃也挺挺自己的小胸膛，于是一老一小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外走。
摆好贡品，时辰正好，爷爷站到供桌前，开始诵念祭词:
“灶君在上，泸州黎氏随迁都卫，己卯岁尾敬拜，是年家事和遂，体康心泰，闻君司命随其轻重，夺其纪算，恤君劳烦，特此禀告，敬上。”
诵完祭词，三支线香拿在手中，爷爷对着桌案上悬挂的灶王画像拜一下，将香插好，祭灶便算完成了。
送走灶王爷，晚餐也准备好了，谢彬去楼上将两个孩子叫醒，牵着他们来到一楼。
到了饭厅，谢彬安排两个孩子在桌边坐好便去帮忙上菜，姐弟俩于是百无聊赖的呆着。
不多时，在厨房拥挤忙碌的大人国中呆不下去的黎璃走了出来。他刚刚出来，前方不远处便是谢菲姐弟。
羽飞小朋友眼神呆呆的，还没有睡醒，谢菲倒是醒了，她见前方的小男生白净精致心里挺喜欢，但小姑娘有些腼腆，黎璃没主动走过来，她便也没有主动搭话。
相顾无言那么一会儿，也有些内秀的黎璃克服那一丝不好意思，爬上谢菲对面的椅子，主动发问：“你是菲菲吗？”
“是的，我叫谢菲，弟弟。”小女生绷着的一根弦松了，放松下来，回答。
弟弟？黎璃已经明白一些辈分关系，纠正:“你们应该叫我舅舅。”
谢菲有些不相信，之前没有人告诉她三爷爷还有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舅舅在她概念中要像黎封舅舅一样比爸爸还要严肃厉害，再不济也像黎殷舅舅一样比自己高好多好多，眼前的娃娃太小只了。于是她说:“可是你比我小哎。”
黎璃想着自己按人界的时光算都三百多岁了，只是看起来比谢菲年纪小，不过他很好说话:“那你称呼我小璃吧，我的名字叫黎璃。”
小姑娘满意，可爱的笑开，嘴角绽开两个小小的梨涡，称呼他:“小璃。”
两位小朋友算初次认识了，又聊了一会儿，出来摆盘的黎远山见两个娃娃隔着桌子小声交流，打趣他们:“聊的很开心啊，小朋友们。”
面前被摆了美食的羽飞半梦中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不由的睁开眼睛，清醒了很多。一抬眼看到黎远山，小朋友不由挺了挺小身板，问候长辈:“三爷爷好。”
“羽飞好，马上开饭了，曾外婆做了好吃的。”黎远山看羽飞懵懵的，伸出手臂，跨过桌子摸摸羽飞的小脑袋。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完饭，周车劳顿而来的亲人需要休息，大家便早早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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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璃坐在他的小板凳上，好奇的看着爸爸倒了两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下去，问道:“爸爸，为什么喝这么多水？”
黎远山转过身来一边咽水一边回答:“糖饼黏糊糊的，喝点水冲一下。”
“哦。”黎璃点头，又好奇:“好吃吗？”
“还可以，小朋友可能比较喜欢。”爸爸回答，不过想起一口咬下去差点流下嘴角的糖汁，顿时感觉整个人又不好了，不注意被水呛了一下，咳了几声。
看璃儿还是眼睛亮晶晶，满脸好奇看着自己，于是爸爸微微正色:“璃儿看爸爸呛到了，以后要注意，喝水的时候不好讲话，小璃先去漱口吧。”
“好的。”黎璃眨眼，从善如流站起来，去了浴室。
窗外夜色深沉，床头昏黄的小夜灯微亮，室内低沉的嗓音缓缓道来:“最终，小美人鱼在阳光下化作了海上泡沫，永远消失在……”
轻轻合上书，爸爸将童话放到一旁，俯身去关小夜灯，却看到昏暗中一双眼睛忽闪忽闪。
这双眼睛静静的，仿佛会说话，透过清浅的目光，爸爸不由的想起仪珺，初见时她便是这样，话不多，总在听人倾诉……回过神来，他轻轻问: “怎么了，璃儿？”
黎璃两手抓着被沿，姿态像可爱的猫咪，面上倒是十分正色，他并非要问什么，而是与爸爸分享他的想法:“小鱼不应该和海巫婆交换的，请她爸爸帮忙可能比较有用。”
黎远山听了失笑，大手揉揉黎璃的头发，打趣他:“哎呀，我们宝贝真有觉悟。”而后肯定他:“对的，困难的事可以先向长辈求助。不过这个小故事讲的是爱情，很复杂，璃儿长大可以再阅读一下。”
现在的话就很复杂了，黎璃小小消化一下 ，不是很懂，耳边“啪”的一声，灯光熄灭，房间暗了下去。
夜静静的，窗外闪着蓝色的微光，父子两个睡的香甜。
半夜里，小楼忽然喧嚣起来，楼下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黎远山一向警醒，很快从睡梦中清醒，开门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下到二楼，隐约有小孩子哭闹的声音传出，原来是羽飞在哭。此时住在黎柔夫妇隔壁的老两口也醒了，开门出来察看情况。
谢彬打开门，见爷爷奶奶和叔叔都来了，他有些焦急又不由抱歉:“吵醒大家了。”
老爷子走上前安抚询问:“没事，羽飞怎么了？”
谢彬回答:“小羽发烧了。”
发烧可大可小，声音都听得出羽飞很难受，于是大家都关心的进房察看。
床前，黎柔坐着，将羽飞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安抚，孩子难受的小脸皱成一团，眼角还挂着泪痕。
白芜探手摸了摸羽飞的额头，不由道:“烧的温度很高啊。”
此时闵婶也从楼下赶来，听到羽飞发烧了，忙去兑了温水，拿着毛巾，给孩子敷额头降温。
大人们都在一旁等着，过了一个小时，量体温还是40多度，羽飞脸颊发红，不时哭闹。
这么混乱，另一张小床上，菲儿也模模糊糊被吵醒了，她感觉脑袋沉沉的，见房间里好多人，更是搞不清状况。
小姑娘睡醒被远山发觉，他用手背探了下她的脑门，发现也有些微烧，对谢彬说:“小谢，菲儿也有些发烧，你来看一下她。”
于是大人们又是一番手忙脚乱，老爷子老太太七八十了，不宜太劳累，被劝回去休息，远山打电话给医务室，而后安抚忙乱的夫妻俩:“医生十分钟后就到了，我去接一下他。”
医生很快到了，黎远山看到车上下来的青年很惊讶，随即高兴道:“好久不见，孟洛，没想到是你。”
青年也愣了下，随即笑了，道:“好巧，原来黎队长住在这里。”
二人并排向里走，继续攀谈。
“什么时候从非洲回来的？”远山问。
孟洛想了想，回答:“两年前，大概你们回国半年后。之后就毕业了，现在在解放军医院，最近要在医务室轮值半年。”
黎远山闻言，拍拍青年的肩膀，可惜道:“你的急救医术对战士更珍贵。”
救护为和平而战的战士是孟洛的梦想，现在只能风轻云淡的说:“没办法，哥哥外出，家里就我妈一个人，她身体不好。”
“原来是这样。”黎远山表示了然，看着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想:他倒是还是这样，不疾不徐的。
走进屋子，孟洛在厨房门前停下，仔细的洗手，询问:“两个小朋友发烧了，几岁了？”
“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孟洛点头，洗完手，二人很快走到房门口。
走进房间，孟洛利落的给两个孩子量了体温，询问夫妻两个几句，开药给孩子们吃下去，又留在黎家观察了一段时间，一个小时孩子们热度便降下来，沉沉睡去了。
“药一日三次，室内保持通风，孩子注意保暖，但不要频繁加减衣物，食物注重清淡营养。”最后检查一遍，医生直起身，对黎柔交待，见夫妻两个憔悴又紧张，他笑一下安抚:“不要紧张，最近是感冒流行期，孩子白天睡着易着凉，不是什么大病。”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孟医生。”谢彬仍是连连感谢，刚刚顾不上注意，如今一看这个医生年纪轻轻，像刚从大学毕业，但他医治手法娴熟，沉着稳重，实在让人生不出不信任。这里真是藏龙卧虎，谢彬心里不由感叹。
“应该的，这是我的工作。那我先走了，如果孩子再发热通知我。”
“孟医生，我送送你。”谢彬忙道。
“不用，你们也休息吧。”
说完孟洛收拾好医箱，利落的走了。
行完医的孟洛是轻松的，这栋三层小楼外表大气，内里装饰却简单温馨 ，让人舒心。不过走到走廊尽头，还没下楼，三楼楼梯口一个小团子在孟洛视野里慢慢挪动。
黎璃见到家里出现陌生人没有吃惊，刚刚醒来没有看到爸爸，他已经用灵明看过整栋楼，知道菲儿和羽飞生病了，这个叔叔是医生。
和小外公技能差不多，而且身上有仁善之茫，黎璃对孟洛很有好感。
小娃娃安静的看着自己，孟洛不知道他丰富的内心世界，不过这不妨碍他觉得眼前的孩子白净漂亮，并出于职业关心:“小朋友睡衣太薄了，会生病的，生病了要吃很苦的药哦。”
呀，被威胁了，黎璃不自觉的嘟起嘴，难得小任性，说:“我要先找爸爸。”
一个爱娇可爱的小娃娃，孟洛看着黎璃嘟起的小脸，脸上笑意更明显，心中有一个猜测，逗他:“那……你爸爸是谁呀？”
黎璃告诉孟洛:“爸爸叫黎远山……”随即他看到楼梯上走上一个人，高兴道:“爸爸来了。”
果然……孟洛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听到黎璃后一句话，转身向后看，黎队长已经站在了楼梯口。
孟洛对黎远山道:“黎队长的孩子很可爱。”
自家孩子被喜爱黎远山自然是高兴的，走上前将黎璃抱在怀里，道:“孟叔叔夸璃儿可爱，璃儿要谢谢叔叔。”
黎璃对孟洛笑的欢乐，乖乖道:“谢谢孟叔叔，我叫黎璃。”
这是黎璃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向人介绍自己，爸爸有些惊讶，但被这样对待的是孟洛，黎远山充分肯定他的人品，还是很高兴的。
又略寒暄几句，窗外天已蒙蒙亮，医生忙了许久需要休息，黎远山只好先告别:“那过几天请你喝茶，小孟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黎队再见，黎璃再见。”孟洛道完别，离开了黎家。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人间界（黎璃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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