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养龙而奋斗》问桥

49、疫殇五

　　果然是神医，好有科研精神，行动力也好强，没看错的话连大哥哥的目光里都有一些赞许，黎璃佩服的看向医女姐姐，不过小娃娃还是有个疑问：“不能直接买吗？”

　　杜衡无奈摇头：“药房的消息总比普通百姓灵通些，你或许不知，如今的章国许多药商在囤积药材，祥鹤药房已在限制药品的可购数量，而一旦告知他们这批细辛品质有异，药房会倾向于焚毁所有药材保全名声。”

　　这样看来，现在的做法神不知鬼不觉倒是最靠谱，黎璃受教了。

　　交流完这些，趁着黑夜一队巡逻士兵刚刚过去，滁州跟着杜衡由侧门出了院子。

　　院外的巷子依旧黑漆漆一片，杜衡肩上背着大包药材，一手护着，另一只手摸索在墙上小心走着，怕自己撞到什么，发出响动会招来巡逻队伍。

　　大约人性真的是生而不同的，滁州看着前方的背影，心想这位医女姑娘凡是可以做到的都靠自己，走在前面应当是怕万一发生什么，不要连累找来帮忙的人。

　　一路太平的来到祥鹤药房所在的巷子，杜衡松了口气，她又想拿出自己的绳梯，却不想一路默默的少年先一跃进了院子，然后轻松从里面打开了侧门，声响很小，没有给医女姑娘担惊受怕的机会。

　　轻易进入院子使杜衡深觉这个帮手没有白请，她带着滁州径直走向各个仓库，由窗纱透出的模糊虚影，找到一个堆积大坛子的库房。

　　杜衡取下头上珍珠簪花，只用了几下打开库房铁索，二人进到药仓里面。

　　为防潮防蛀，炮制好的药材需用不同方法储存，比如这个药仓中的药材保存均是用的谷糠埋藏法，许多排架子陈列在药仓内，架子上都是些黑色广口大罐，药材被伙计用双层净纸包着填埋入装着谷糠的大罐内。

　　“找贴着细辛二字的坛子。”杜衡低声嘱咐一句，开始自第一排仔细寻看。

　　眼前的漆黑对少年相同虚设，他扫视仓房，走向三排第五个架子，储存细辛的罐子都摆放在这里。

　　杜衡原本找的仔细，无心管其他，但静谧的仓房内只有两人，到底会注意对方的行动，停顿片刻，她走过去，果真如她想得一样，少年找到了。

　　带着他真的好省事，杜衡赞许的看着黑衣少年。

　　接下来只需将包裹中同样包好的药材替换掉即可，杜衡留在药仓换药，少年来回两趟将她买来的所有药材运来，又将换出的药搬走。

　　这一番忙碌，用了一个多时辰，黎璃撑着小脑袋看着滁州哥哥来来回回，小龙崽子深刻反省自己：受委托的是我，怎么在忙的却都是大哥哥呐，要更有用一些，小璃！

　　说干就干，在两外两个忙碌的时候，黎璃将自己所在的仓库打扫了下。

　　原本可能需要两夜的换药一夜便完成了，三个人原路返回，躺回客栈的床上，又过一个时辰才有鸡鸣响起，小二哥发现，今天天子一号与二号房的客人都起晚了，没有一个摇铃要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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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江碧波，楼船在江面之上破浪前行，行船很稳，水流亦很稳，船上几乎感受不到摇晃。

　　黎璃面前的桌上摆了只竹篾编成的笼子，外罩铁网，三只白鼠在里面活泼的“吱”“吱”“吱”乱窜，他身后不远，滁州拿清水点撒在陈列架上的细辛之上，撒完将竹帘放下，这便是杜衡走进舱房见到的景象。

　　一时不察竟然叫这个小家伙跑进来了，杜衡惊到，快步向前拿手帕捂住黎璃的口鼻，道：“小祖宗，不是叫你离这几只老鼠远点么，快跟我一同出去。”

　　楼船四楼最左三个房间被杜衡包下了，她自己与普通药材一间，滁州黎璃一间，尽头一间内放置着那批细辛并数次试药后活下来的白鼠。那房间门口小火熏着醋，四周还撒了石灰，杜衡特意告诫过少年不要带着小童儿进去。

　　“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转过去，”杜衡用浸过烈酒的手帕擦过黎璃的面部与双手，小娃娃乖乖转过身，医女姐姐将帕子糊在他脖子上，将他每一寸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擦过一遍，一边道，“说是要跟我学医，没开始学先把小命丢了可怎么好！你哥哥这是脸冷把脑子也冻住了吗？”

　　黎璃小心的看着医女姐姐，小声道：“那几只老鼠很活泼，病应当好了，我缠着滁州哥哥一定要进去看的，姐姐不要骂他，没有下次了，我保证不再进去。”

　　这孩子嘴真甜，话都说的人发不出火，杜衡吃软不吃硬，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对进来的滁州说道：“你们快去将衣服换下来，烧掉或用沸水煮过再穿。

　　回到房内，黎璃向滁州道歉：“大哥哥对不起，刚刚看小白鼠入神，忘记隐身了。”

　　滁州摸摸他的脑袋。

　　是夜，杜衡将数月的鼠试药医案整理装订放入药囊内的木匣，无事可做后悄悄愣神了片刻，素衣素手的她灯火下清秀的容颜美丽了不少。

　　停歇下来就要胡思乱想，回过神来，杜衡刻意忘记想了些什么，心中叹了一句，站起身来向去外面透透气。

　　“嘿哟！”“嘿哟！”

　　甲板之上，水手正拉着号子旋转船帆，固定好方向，汉子们齐声喊了声：“进清江嘞~”

　　有那年轻的后生此刻被人指使着期期艾艾的凑到船长边上，问道：“东家，今夜在清江上停不？”

　　船长啐了一口，指着边上其他老油子笑骂：“就会指使别人，自己憋着使坏，今夜顺风顺水老子指望一夜功夫河神将船送到京城，脑壳里什么想法收一收回去该成亲的成亲，找媳妇的找媳妇。”

　　“哎，扫兴，看一看嘛，还少块肉怎的。”船工们一哄而散。

　　杜衡看着现下还是平静幽暗的远方，风吹的她发丝缠绕在面颊之上。

　　原来清江要到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