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厘米米

46、老八（二）

　　老八之所以叫老八，并不是兄弟姐妹真有八个。

　　不过她的兄弟姐妹真的不少，她父母生了四个女儿后后，还想要个儿子。

　　为了躲避计划生育，将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送到姑姑那里。

　　老八的姑姑家里孩子也不少，根据兄弟姐妹家孩子的排序，直接叫这个小侄女“老八”。

　　像野草一样生长的老八就这样被命了名字。以致后来很少人还记得她有个很女性的名字“尹妙玉”。

　　读书不多的老八后来才知道，《红楼梦》里也有一个很出名的女性角色名叫：妙玉，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代名词。

　　姑姑虽然是亲姑姑，但是自己家的孩子也不少，自然很少关心的老八。

　　更何况一个连自己父母都不在意的孩子，怎能期待别人的在意呢？所以老八几乎是在放羊的模式下长大的。

　　等到父母注意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已经成为周围有名的小太妹。穿着花哨的衣服，跟着一群坏小子站在一起，犹如耍狠的女流氓。

　　人们对这样的女孩往往是指指点点。末了还训斥自己的孩子：“莫要像那个女孩一样，都成什么样子了！”

　　看到这种指点，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八还一度很骄傲。后来老八想起自己当初的摸样，有一种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的感觉。

　　但是仔细分析，那只不过是一个没人疼爱的小孩，希望自己引起大人注意力的一种方式罢了。

　　当然那种方式让人生厌，至少老八自己的亲人如此。父母刚开始对老八大呼小叫，甚至还有一度进行皮鞭教育，但这种方式让老八更为反叛。

　　她学习很差，初中毕业仅考上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职专。为了脱离父母，她逐渐夜不归宿，在一些朋友家凑合过。

　　虽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妹，但是她骨子里还不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子。

　　她把那些小流氓看着自己真正的朋友，和他们称兄道弟。却很少发现他们眼中猥亵的目光。

　　成年之后的老八最终明白，男女之间很少有真正的友谊，除非你对那人有救命之恩。否则终究是一场猥琐的游戏。

　　因此当在酒吧中，一个平时看起来很有义气的混街道大哥准备“宠幸”老八时，她才真正感觉到害怕和后悔。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他们是义气哥们，但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她不过是他们的消遣对象而已。

　　她忍不住大声地拒绝，甚至甩了那个老大一个嘴巴。却不知闯了更大的祸。大哥一挥手几个小弟就冲了上去。

　　一个个狠厉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衣服也在一阵阵猥亵的笑声中被撕成碎片。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眩晕过去。

　　后来的老八回想的时候，她不知道幸还是不幸，有人会救了自己，那个时候，她心怀感恩，但却不知这个救自己的男人却让她又陷入一种万劫不复之中。

　　救老八的不是别人，是陈廷伟，他那个时候是酒吧的老板，因为一些琐事多喝了酒，听到一个包间很吵闹，有些烦。

　　就带人到那个标间撵人，那些小流氓都是些小瘪三，在有钱的老板面前一下子蔫了。老八终于幸免于难，对于青春期的少女，尽管是小太妹。

　　哪女孩没有公主式的梦想情节？都梦想有一天一个王子白衣飘飘地骑着白马来拯救自己。陈廷伟那个时候无意的举动，刚好填补了老八的这种梦想。

　　从那以后，老八开始跟着陈廷伟。刚开始他很烦她，不愿意见老八。老八是个很犟的女人，遇到事情就是拉了十头牛也追不回。

　　她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跟着陈廷玉。他去那里，她就跟到那里。

　　听说陈廷伟喜欢温柔漂亮的女人，她就自己五颜六色的头发染回黑色，将那些太美裸露的衣服扔进衣柜，换上很淑女的衣服。

　　很少有男人会抗拒小女孩崇拜仰慕的眼神，陈廷伟也不例外，他是个大男子主义、骄傲自我的男人。

　　这种崇拜更让他心潮澎拜，当然是来而不拒，更何况从新打扮过的老八是那样娇俏迷人。

　　老八就这样无怨无悔地跟着陈廷伟，一晃就是十几年，从花季到女人，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光都献给了那个男人。

　　无怨无悔一辈子不醒来的女人也许是一种幸福，最可悲的是莫过于在人生将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做得很愚蠢而痛不欲生。

　　老八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跟着陈廷玉的第五年，陈廷伟边的人无意间的透露她才知道他要结婚了。

　　对方是一个父职显赫的女孩，老八见过那个女孩，温室里养出来的女孩就是不一样，是那样的透明纯真，纯真得令她自惭。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陈廷玉，也从来不敢奢望这样的男人会和自己的结婚。她只希望自己是他事业的伴侣，精神的爱人。

　　他的家庭迫使他必须娶那样的女孩，而她和陈廷玉就是一对苦命鸳鸯，迫于现实被迫进行的地下爱情。毕竟不是每个女人可以像茜茜公主一样遇到多情的约瑟夫。

　　爱情是没有罪的，老八后来每次看情感节目，那些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总是伤心并振振有词地说道。

　　她们并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爱情，那个男人怎么会将自己放在小三的位置。

　　而老八觉得自己最悲哀的莫过于她连小三的资格都不是，最多也就是小五或者小六，也许会有更多，只是新的还没有出现而已。

　　发现陈廷伟有其他女人的时候，老八伤心透顶，他再次到自己那里时，她变得冷言冷语，他的脸色很难看，转身离开。

　　而后几个月都没有再去她那里，他离开时的鄙夷眼神，让老八明白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有些蹬鼻子上脸。陈廷玉只把她看着一个情人而已，是她自己把自己高看了。

　　这么多年来，她把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精神的另一半，自我培养成了相濡以沫的感情。

　　他的不理睬对老八来说像蚂蚁在热锅上一样煎熬。她不停地替他开脱，男人都是那样的，爱花心，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自己身边，而她是他最终停泊的港湾。

　　但是她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的分量。那一天她陈廷伟席一个宴会，这一点老八是自傲的，岁月的流失，虽然不复当初的青春靓丽，却让她更加明媚动人，举手投足之间充满成熟女人的魅力。

　　这种气质是一些年轻的小女孩望尘却步的，因此在重大的宴会中，陈廷伟一般都会带她去。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次参加聚会，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再次面临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