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等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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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得到的信息量有点过剩，让沈晴竟然有点失眠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都没睡着，后来听见阿绣的声音，“女郎可是要起夜？”
她忙说，“我没事，就是有些热，你睡吧。”
阿绣顿了顿，然后翻身起来，“奴来给女郎打扇吧。”
沈晴连忙说不必，又道，“那我就更睡不着了，你只管自己睡，我也要睡了。”
她脑子里热腾腾的，像是什么事儿想的多了一样，烦躁的一时出气都重了些。
沈严若不是沈时清的义子了，那么又是要以什么身份留在沈家呢，她记得太清楚了，沈严分明就是沈时清的义子，所以最后才有说他“弑母杀妹、血洗满门”这种罪过。
如果他划去了甘城，那这“母”和“妹”就显得有点牵强，沈晴不认为自己是那只能把这么大的事都改变了的小蝴蝶，一定是这其中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想起那日沈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时候带来的温热的感觉，一时就更是烦心了。
若不是这其中的种种许多，分明都是她记忆中的故事，她甚至都要以为是不是自己误会了，这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那本书。
就这么半睡半醒的到了天亮，沈晴的脸色都差到了极致，整个人显得极没有精神，黑眼圈更是几乎碰到了鼻尖，叫伺候的几个小丫头都吓了一跳，沈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她们替她换衣服，她还要去前头陪王氏吃早饭的。
叫女儿知晓了这么个事儿，辗转反侧一夜也是符合常理的，王氏心里埋怨夫主，又心疼女儿，于是也就没有严加苛责些什么。
要不怎么说距离产生美呢，就是这点距离沈晴都觉得美得很，她离家一月，王氏对她的态度就能好成这样，沈晴想着下一次总该也要再过个一个月才能回了。
她方这么想着王氏就问了她族学中的事，昨日到底匆匆，也就没有细谈，今日沈晴搁下了筷子与她说话，就算王氏看去宽容了些，但食不言的规矩也定是不会放过的，沈晴不会在这种事儿触王氏的逆鳞。
“与我同个院子的是闵川、河南并晋阳的。前些日子河南的那位女郎因为有事归家去了。旁的两个也都还不错相处，尤其闵川那一位，昔日便与我见过的，此番也更是亲近了些。”
女孩子家说起自己的闺蜜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的，王氏也是带了笑在听，看她说的告一段落了，便点点头，“闵川的自来都是好相与的，之前我也瞧见过他们家的女郎，瞧着珠圆玉润的，的确也是个可爱的。难得你和她走的近，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喜爱这种女郎的。”
沈晴缩了缩脖子，自是不好说因为自己是个换了芯的，只好含糊的糊弄了她两句，“到底是一处院子里住着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离了阿娘又算是孤身一人的，左右身边有个好相处的帮衬着，平日的日子也还算好过些。”
这听到王氏的耳朵里，更是觉得她平日里的日子不好过了，险些又落下泪来。
沈晴在沈家又是好吃好喝的过了两日，赶在初四的晚上回了族学，王氏还特地交代了她，“若是你遇着阿严了，那事儿倒是也可以提前和他说说，省的到时候他回来了猝不及防的，倒是容易失了分寸。”
沈晴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连声应了，因着沈严要去当别人家的郎君了，王氏难得的对他起了怜悯之心，也就多为他考虑了几番。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许久，等到族学的时候夜都深了，她看着那漆黑的天空上月明星稀的，想来明日应该也算是一个好天气了，虽是不想上学，可是倒也没有十足的厌恶之心。
族学虽然稍微苦些，可是比她那高三的日子可是好过不知多少了。
她这么想着，才走了两步，阿濯托着她的手就轻轻的晃了晃她，“女郎，您瞧。”
沈晴看去，门框边上依着个人，他抱着胳膊低着头，瞧着样子隐约已是睡去了，虽是夏日，可到底是更深露重的，他不过青布麻衣薄薄一件，缩在风中，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吹走一般。
沈晴想起她走的那日说的话，“许是初四下午吧。”
可这个时辰……他总不至于是从下午一直等到了这个时间吧。
他已经不是她的义兄了，今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会走上沈严的那条路子，她心里忐忑，远远的看着他眼神更是摇摇欲坠，她甚至是这一刻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了。
毕竟他这样的苦苦等候，也许就是因为想着她是他的义妹吧。
沈晴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的面前，沈严明显就是没睡去，只人影晃动他就睁开了眼，他眼眸深邃不见底，眼底风暴渐渐凝聚，又牢牢的盯着她，似乎是半点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他直了身子，手上第一个动作就是扶正了她斜落下来的钗子，“怎么这么迟？”
声音喑哑不堪，也不知是晒了多久的太阳，吹了多久的风。
“若是等我不到，只管留个人在这儿也就是了，何苦自己在这儿等，若是着了暑气，着了风寒的，明日我瞧你还怎么听课。”
沈严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个笑起来，又歪头看了看她，这样轻浮的动作是他从未做过的，沈晴尚且都觉得有些惊讶，就听到他说，“我总归是怕你突然回来了，想头一个见着你。”
他语气懒懒，里头带了点困倦，走近了半步，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了，她刚才已经让阿濯先回去了，现在族学门口附近，也就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风卷过来，吹起来的都是他的味道，沈晴的耳垂滚烫，就听到他说，“两日不见，我有些想你了，妹妹。”
沈晴猛地抬头看他，惊讶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样唐突的话何时听沈严说过，她皱了皱眉，又耸了耸鼻子，“你喝酒了？”
沈严失笑，又退开半步，“走吧，送你回院子，时辰不早了，你舟车劳顿还得好好休息，明天可是还上课呢。”
沈晴哦了一声，便跟在他身边不紧不慢的朝着院子走去，眼下四周无人，再没有什么时机比现在还合适了。
沈晴拽住了他的袖子，拉停了他，声音低低的响起，“我，我有话要和你说。”再叫义兄或是兄长已是不合适了，只是你叫她直呼“沈严”，她又没有这个胆子。
沈严皱了皱眉，弹了弹她的额头，“要叫兄长。”
这段话之后可就不是兄长了，沈晴在心里嘀咕，嘴上倒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兄长，有件事要和你说……”
沈严嗯了一声，“你说吧。”语气里倒是颇有些不以为意。
沈晴见他不重视，便有些着急了起来，“是严肃正经的大事。”见沈严表情淡淡，她只得一点一点的全部说了，又仔仔细细的去观察了沈严的表情。
原以为他会有些恼怒，或者有点脸热，可偏偏他的表情毫无波动，似乎是早就料到的事一般，等沈晴说完了，又看了她一眼，“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我么……”为什么要问她啊，这问题太难了，沈晴想了好一会儿才搅了搅自己的手指，“阿爹说，即便是你去做了甘城的郎君，你也还是要住在家里的，也还是照常在族学中听课的，只不过就是族谱上划了过去，旁的都无碍的。”
她隐约的就是在安慰他一般，沈严听了好笑，又打断她，直直的看着她，“我不问旁的，我单问你，若是我成了甘城的郎君，自此和晋安沈氏再无半点瓜葛了，你怎么想。”
沈晴皱了皱眉，“你何必将话说的如此严重，你我都是知道的，如何可能再无瓜葛，就算你想这么着，阿爹也是不会允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点紧张，这么个毁天灭地的大魔王，若是此刻真的叫他放了出去，来日会不会就想着是他们抛弃了他，叫他去了甘城那苦寒之地，更不说甘城是什么人家，过去了少不得要受苦的，他心里未必就没有怨恨。
她跺了跺脚，“兄长你可知道那甘城沈家是个什么人家，你又何必心心念念着和晋安再无瓜葛，别说是阿爹了，就算是我，也决不会叫你孤身一人去甘城的。”
她一时情急，自然又是唤了兄长。
沈严眉头展了展，语气里倒真有点低落，“只若是我化了族谱过去，到底就是甘城的人了，即便是你不允，怕也不会有效用的。”
他似乎是想了想，“虽我也知道甘城凄苦，人丁凋落，左右也称不上孤苦无依，不还有那么个我的义父么，自此就相依为命罢了。”
沈晴越发急了，“我方才不是说了么，阿爹说了，你还是留在晋安的，旁的哪里都不去，原本将兄长舍了给他们，都已是天大的恩赐了，若是阿爹让你留在晋安，只怕他是感激都感激不及了，如何会为难。”
沈严失笑，“我的好妹妹，你虽是想了这些，那你可有想过，我既不是晋安沈家的人了，又再要借着何身份，才能再留在晋安呢？”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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