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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发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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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满室阳光曳地,惊得屋子里的人都朝这边看来。
屋子里头的人不少,除了沈严并他的小厮之外,另还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垂髫发髻,头上珠花嫩粉,个子无比娇小,此时朝这边瞧来,倒是柔怯风姿,只可惜皮肤黑了些,她在脸上擦了不少的脂粉,和脖子的颜色都岔开了,但即便是如此,她和身边的另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比起来,便又显得格外的亭亭玉立。
见着沈晴,她便超前迎了两步,“阿晴,这个时辰你怎会到此?可是也来瞧严哥哥?”
严哥哥?叫的到是亲密,沈晴心里念叨着,虽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但左右不过就是堂姐妹罢了,沈晴有点纠结,却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位是姐姐还是妹妹。
只因着她身量偏矮小些,这样的人最是瞧不出年纪的。但沈晴转念一想,这身子原本的主子便不算得一个好相处的主儿,父亲又是郎主,即便是对旁的姐妹不放在眼里似乎也是正常的事。
沈晴移开了眼,“嗯,我来瞧瞧兄长。”
她朝阿斯看了一眼,阿斯便很快将沈门送来的衣服递了上去,“我承了阿娘的吩咐给兄长送些换洗的衣物,不过是撑抵这段时日罢了,过些日子再送些别的过来。”
沈严很快弯了弯腰,“还请妹妹替我谢过母亲。”
沈晴看了他一眼,又状似无意的看到了桌上的另外一盘衣服,她咦了一声,“这是?”
那娘子笑了笑,又叫丫鬟抱了起来,“是我自作主张,看严哥哥身边没什么妥帖的衣服便送了些过来,不过既然是有叔母安排了,这些也就不必了。”
她笑了笑,原本是看着沈晴的眼珠子突然停了一下转动,很快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低下头去,“既是如此,阿璐便也不再叨扰了,自先去了。”
沈严自是说好,沈晴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名唤沈璐,但是是哪一方的娘子,她却就不得而知了,可这沈璐走过沈晴的身边,步子突然一停,然后转头说,“阿晴,姊姊知道你平日里为人最是宽厚仁和,对身边的人也从不苛待,但有些事儿,因着你年纪小,难免便会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手脚不干净了,若是有这样的事,你可得仔细一些才好。”
沈晴歪头看她,丝毫不明白她的意思,正要问,就见沈璐站直了身子睨了一眼阿斯,“放肆的狗东西,竟是把手都伸到我的院子来了。”
阿斯一时不察,竟不知道沈璐是在说她,可膝盖已经被人踹了一脚,直愣愣的跪了下去,沈晴吓了一跳,“沈璐!”
沈璐像是被吓到了,超后缩了缩,又怯怯的看了一眼沈严,便又十分果决的伸手上去一把抽出了阿斯头上的发簪,正是午间沈晴睡醒之后看到的那枚。
沈璐拿着那发簪指了指阿斯,“你胆敢当着阿晴的面说出来,你这发簪来源何处,你又如何得到的?”
阿斯一瞧,便是脸色煞白,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不住的求饶,可却半个字都不肯说。
沈晴愣住,就算她再蠢现在也明白了,这簪子只恐怕是阿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拿来的,可是她如何也想不通,照着阿斯在她院子里的身份,想来便是极为得脸的,沈晴家境富庶,父母更是宝贝这个唯一的嫡女,从来不紧着她用银钱,随意打赏奴仆们也要不了什么,怎么她的贴身婢女会犯如此大的错?
正在沈晴不知要说什么的时候,沈严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璐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沈晴回头看去,见他站在桌边,唇角噙着点点笑意,如此的春风和煦,与和她在一起的严肃凛然根本丝毫不相同,沈晴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下完了,来晚了。”
可怕他现如今已是只知璐妹妹,不知晴妹妹了。
沈晴正在心里大声哀嚎,那边沈璐已是开口,“严哥哥有所不知,这枚簪子原是我之爱物,去岁春令,父亲送与我的,可去父亲那儿询问此事,便知我所说不错。月余之前,为表爱惜,我便令身边的婢女将此收纳起来,可如今却也不知道,如何会出现在阿晴婢女的头上!”
沈严朝那簪子看了一眼,正要说话,沈晴已是匆忙开口,“可我瞧这簪子却不算得特别,你又如何得知这便一定是你的呢?若是重了,也有可能啊。”
沈璐笑着摇摇头,“原是我不确定,可偏刚才从她头上取下来我便肯定了,阿晴你瞧。”那簪子做成五瓣桃花的样式,她将那簪子翻过来打开了其中一瓣,里头精刻了一个璐字。
她笑了一声,“今日无论如何,我想阿晴总是要给我一个解释了。”
可沈晴觉得不对劲,要偷也应该偷她的啊,为什么会偷到沈璐的院子里去,要知道即便是她这种看不来好坏的,也知道那桃花簪不过尔尔,如何值当阿斯如此?
可是她如何也是理不出头绪来,看到阿斯整个人爬上地上,脊背还在微微颤抖,沈晴皱了皱眉,她这人有个改不过来的坏毛病,就是护短,虽然和阿斯才认识这么短短几日,可是在她的心里,已经是把阿斯当成了自己人。
沈晴抿了抿唇,想着今日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要先把阿斯给保下来,这个时代对于奴盗窃判罚极重,可阿斯却如何也不肯说出什么来,她不信阿斯真的偷盗了,可是也只有她不相信了。
沈璐笑意盈盈,眼睛牢牢的盯住了沈晴,“阿晴,不过是一个奴仆罢了,即便她是你身边的人,可越是这样,你就越该多加防备才是,如今偷盗,来日可不就更加不得了?”
她似乎是已经下了决断了,“若是阿晴你心有不忍,那不如便是送官吧,只这一桩对沈家名声终归有碍,若是送到了主母那里去,只怕……”
是要即刻打死的。
即便他不说,沈晴也已经清楚了,她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那阿斯这一刻起来了猛地抱住了沈晴的腿,“女郎,救救婢子,救救婢子。”
进退两难,她要怎么做,她可以怎么办。
“且慢。”沈严突然出声,沈晴回头看他,见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当中,素来冷酷的脸庞竟然也显得有点温和,“此事只怕还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