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甘之如饴的暧昧 ...
-
纵使明爱很舍不得自己这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布死亡的爱情，但是既然已经想明白不可能了，而且又对明夫人做出了承诺，所以明爱只能强迫自己学会压抑。
明爱开始比从前更频繁的喝酒。
她从前就会喝的，但也只是半杯红酒浅尝辄止。
现在她开始喝威士忌，甚至有时候真的难受了，就推开阻拦的莉莉娅自己倒一小杯干邑酒，这么一小杯下肚，明爱就会头晕呕吐，吐得她眼冒金星脑子发懵，那些难受就都不在了。
莉莉娅收拾了几次残局，不禁就开始猜测，那天夫人过来，到底和小姐说了些什么？这么个小酒量的姑娘，突然开始逼着自己酗酒，醉倒之后都是皱着眉头的。
她只是一个下人，看见自家小姐熬夜辛苦，所以她才告状。可现在自家小姐好像情况更加严重了，这怎么办才好呢？
再打电话告诉少爷，谁知道少爷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随她去吧，过段时间就好了的。”
莉莉娅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愣愣地挂了电话，继续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家小姐前天晚上宿醉，隔天早上撑着要爆炸的脑袋继续工作，下午还要去上学。
绿萍在瑞士住了两个月的院，医生说差不多了之后，汪家爸妈才陪着她回来，转进了台北当地的大医院。
明爱提前知道消息，给自己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工作，这才打算去医院看望绿萍。
明爱到医院的时候，绿萍正在睡觉，守在一边的是李舜娟看见明爱进来，勉强笑了笑：“小爱来了啊？”
明爱连忙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阿姨，我是前几天才知道绿萍受了伤的，之前两个月我联系不到绿萍，恰好家里人又给了我很多事要做，一时就没放在心上，所以就没能去瑞士，希望阿姨不要怪我。”
李舜娟一愣，心里那点芥蒂就解开了，道：“瑞士太远，那里也没有电话能打回来，你不知道也正常。现在来了就好——绿萍一直念着你呢。”
绿萍一直念着你呢……
明爱咀嚼着这句也许只是李舜娟客气一下的话，心尖尖里头就逸出来一丝苦楚来。她勉强的笑笑：“阿姨，绿萍的伤，怎么样了？”
李舜娟道：“医生说再修养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之后还要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不能再跟以前似的那么不要命的练习了。”突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你汪叔怎么还没回来？我得去找护士拿药了……这样，小爱，你帮我看着点儿，我马上就来。”
明爱点点头，目送李舜娟急急火火的出去了。
现在这间病房里面就只有她和绿萍两个人了。
明爱没有坐在李舜娟之前的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床边，细细端详着绿萍红润的脸庞。
看来瑞士那边的医院把她照料得很好，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曾受过那么重的伤。
以后啊，要慢慢的学会疏远了吧？如果不能再进一步的发展的话，大概现在就是她最能肆无忌惮看绿萍的时候了。
明爱看着看着，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光充满了贪婪。
你啊……要是能直接知道我喜欢你该多好啊？要是能接受一个女孩子喜欢你，接受我的话，我一定对你特别好，不，我一定对你全世界最好！
明爱出神的想着，末了自嘲的摇了摇头，她从未如此懦弱过，果然还是现在心里有了顾忌啊。
绿萍的眼睛突然动了动，明爱看见就知道这是要醒了，连忙收回目光，拿起床头的杂志匆忙翻开。
绿萍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见床边似乎坐着个小姑娘，擦了擦眼睛，看清之后却是负气的侧头：“你来干什么？”
明爱：“？？？”这是突然生什么气呢？
但是人生气了不能不哄吧？明爱纵使心里再不明白，还是轻轻掰住了绿萍削瘦的肩膀，道：“我担心你呀，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绿萍一扭没扭开，便道：“我在瑞士那边住了两个月的院，你那时候怎么不去看我？现在倒是来了，我才不想看见你呢！”
明爱：“……”老子他娘的不能离开台湾！
明爱深吸一口气，好脾气的劝道：“瑞士那边我还能联系到你？我知道你去瑞士比赛都是你出发之后第三天，之前你好像也没告诉我一声。这个学期我明明休学在家，也没见你来找我几次，我还没怪你有了比赛就不要我了，你先怪起我来了？我以为你是打算留在瑞士了，谁知道你是受了伤？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去看你？何况我家里也有不少事等我处理，你当我天天在家里闲得长草呢？”
绿萍舔了舔嘴唇，顿时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小小声道：“我以为你知道啊，你就不能找阿秀问问？”
明爱先去端了杯水，然后才说：“所以你一回来我就过来了啊，还想着你会感动呢，谁知道还跟我生气了，谁惯的你对我这么凶来着？”
绿萍躺着把软管叼进嘴里，喝了两口水，道：“反正是你不好！”
明爱：“……是是是，你漂亮你都对，都是我不好！我错就错在不会未卜先知，没能猜到你出了意外！”
绿萍：“……咳。”
明爱却没再说话——她早就知道这事了，李舜娟托理事院穿消息给汪展鹏之前，她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候……唉，不说也罢。
可惜这些原因都不能告诉绿萍，也只能编一个骗骗她了。
绿萍伸手扯了扯明爱，道：“帮我把床升起来，不然待会儿我妈回来又要念我了。”
明爱也就帮她把床升了上来，又在受了伤的腰后塞了个枕头，做完之后，李舜娟就回来了。
她手上还提着两份打包了的饭，见绿萍是醒着的，便道：“刚好我买了晚饭，还想着等你醒了再吃的。”
一边递给明爱一份，明爱也不好拒绝，就接了过来。
李舜娟顺手就把小桌子升了起来，把绿萍那份放在桌子上，道：“快吃吧，你爸画廊那边突然有点事，可能要晚点才来了。”
绿萍拿过明爱之前给她的水漱了漱口，才说：“我已经没事了，爸爸要是忙的话，也不用天天过来，紫菱还那么小，马上又要考高中了，家里要有个人照顾她。”
李舜娟就叹了口气：“有没有人看着都一样，你爸根本都不会管她学习，看来她是考不上一中了，不知道三中行不行……”
绿萍也知道自家妹妹那惨不忍睹的成绩，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安慰道：“三中就三中嘛，到时候她上了高中，楚濂刚好也结束高考，就让楚濂辅导紫菱吧。”
提起这个李舜娟就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说这丫头也真是，好好的姐姐辅导她不要，非要等着楚濂——楚濂是很好，但是他这时候高三，最关键的时候，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他？”
明爱听得有些尴尬，便道：“要不……我给哥哥说一声，让小紫菱去一中读书？”
李舜娟有些惊奇：“小爱的哥哥，认识一中老师吗？”
明爱斟酌了一下，道：“也不算认识，只是安排一个学生进去，还是可以的。”
李舜娟便道：“真的可以的话，那就麻烦你了。你是不知道，紫菱她啊……”
明爱：“……”
绿萍：“……”
这得念到啥时候去啊……
明爱也没说大话，台北一中的校长因为当初明爱入学时的资助和后来给绿萍的无数好机会，别说插进去一个不那么优秀的学生了，就是给全校四十五个班每个班都插两个，估计校长也是跪着叫明榷爸爸然后欣然应允。
其实李舜娟这么顺水推舟也不全是因为一中名号好听，还有一中的教育条件无论怎么说也比三中要强的原因在里面。
紫菱已经这样了，再让她去三中那里放任自流，李舜娟几乎可以预见到三年之后，也许楚濂已经去了巴黎大学，绿萍去了台北大学，而紫菱——怕是只能去三专了。
这样大的落差，难保紫菱性格不会变的更奇怪，到时候……唉……
所以为了自己女儿，李舜娟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以他们汪家现在的能力，实在还是走不通台北一中的私路啊。
明爱知道，练芭蕾舞的人是不能停下每天的练习的，否则——行内的话就是说“一天，你自己知道。两天，你的导师就知道了。三天，台下的观众就知道了。因为你的体重变了，脚下开始打飘了。”
像绿萍这样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停止三个月有余的情况，基本算得上是要从头开始了。
明爱知道自己和绿萍是没有开始的可能的，就忍不住想加倍的对她好，费心巴力的给她联系最好的舞蹈老师，联系最好的医生给她修复，就连学校，也一边联系了台北大学的自主招生办公处，一边也让人随堂记了最合适绿萍的笔记。
可是在和绿萍的日常相处上，虽比以前更多了三分宠溺，却也保持了距离——反正明爱再没有动不动就要亲亲抱抱么么哒了。
绿萍是对她依耐渐深，并没有察觉明爱看着她几乎就是在看着求而不得的爱人一般露骨而热烈。
身边的师友也只当她们是关系再好不过，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明爱就是这样对绿萍和她之间的似是而非的“暧昧”上了瘾，她戒不掉也不想戒，只是自欺欺人一样的想——反正时间一到她就走，再也不回来了，现在完全可以放松一点。
明爱常常在心里苦笑：饮鸩止渴，但她甘之如饴。
这么一想，她的中国文学学得可真上道啊(=_=)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甘之如饴的暧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