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我是饼子

3、小雅

　　她叫小雅，其实确切的说起来，她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叫什么，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她没有童年，在记忆中，她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用处，是的，用处，她只是一个完成任务的工具。
　　她并不清楚自己所在的是不是一个组织，她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部分，每天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一件事情，运送活体。
　　她是一个医院的清洁工，负责清理运送那些废弃的医疗用具，打扫卫生，有时候也会照看那些没有家人的病人。总之医院里各种不讨好的脏活累活，她都愿意做。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她很奇怪，但是慢慢的，都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别人会对她表现出好意和关心，但是她总是低头沉默，时间一久，大家也就漠视她的存在了，也理所当然的使唤着她。
　　人的所谓善良，大多数是需要你去回应，需要别人去赞美的，然后来来去去的，一场好戏。如若不然，要么是你不识好歹，要么是你不懂人情世故。那么回到一开始，活的卑微的那个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做着这些事情，只为了自己的那个用处——捕猎，寻找新鲜的活体。这世上有
　　很多的人被放弃，被抛弃。然后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中，无人问询。这就是最好的活体。小雅的职责就是寻找，然后捕猎。活体的市场通常隐藏在暗黑交易中，其实市场常常供不应求。小雅并不清楚这些活体最终是做什么用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去贩卖活人，而是要那些半死不活的人。可是，她不敢问，她曾经多嘴问过一句，然后她身边的一个护工莫名的离职了，听说有人来医院替她辞职，然后第二天，她在运送活体的车子里看到了她的脸。那时候她手里还抓着她送的围巾，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她给自己带的蛋饼，又香又热，她每天不管自己回不回应，絮絮叨叨的话语，说了什么，小雅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年冬天很冷
　　，她却觉得有点暖。
　　她的上线，只对她说了一句话，“记住，你的任务。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回答，一如往常回到住的地方，把那条围巾烧了，然后坐在阳台的地上，直到夕阳消失，黑夜来临。她想起了小时候训练的地方，没日没夜的黑暗，她先学会的医术，然后学会的是杀人，无论是用医术还是武力，如果她不能让对方死，那么就是她死。无数次，她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体，坐在黑暗中，自己医治疗伤的时候，她的内心竟然有一丝愉悦，她，活了。
　　在这世上她唯一害怕的，其实是明天。如果不能完成任务，那么她就会成为那个活体，被冰凉的针管推入皮肤，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记得有一次，她醒来的时候，喉咙里冒起了一股股的血腥味，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甚至可以对着镜子看到里面的肉在一秒一秒的腐烂。如若不是她用所学的医术自救缓和，如若不是她及时完成任务找到了活体，拿到了解药。那么，她的明天又在哪里呢？
　　她曾想过逃跑，可是他们身体里都有芯片，一旦逃走，便是生不如死。这世上最简单的就是死，最难的，是活着。
　　时间对她毫无意义，她的时间，只分为了完成任务和没有完成任务。直到遇到了他，她，何其有幸，他，何其不幸。
　　他叫宇澈，是一个外科医生，青年才俊，本该得良妻美眷，一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