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并盛风纪财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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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
拐过一个街角，妮娜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半了。沿着街道前行，从车站到并盛神社的一路上，陌生又熟悉的风景勾起她不少美好的回忆。
第一次听说并盛町这个地方，是在拿到未来记忆的那年，在她刚开始记事的时候。对于那段记忆，说实话，要一个屁事不懂的四岁小孩理清全部细节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她最多只能试着理出个大概——知道发生了战争，知道世界会被一个叫做白兰的人毁灭，知道泽田纲吉拼死阻止，知道最终是彭格列取得胜利。但这些，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的许多事件、许多人物、许多细节，放到十年后的现在，她都一概不记得了。唯一深刻烙印在记忆中的，只有那个温和又笨手笨脚的男人，以及他居住多年的这个并盛町。
六岁那年，她和尼诺第一次来到这里。
那也是他们头一回见到记忆中的那群人。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及他的守护者们不仅各个风格迥异，还常常状况百出，和他们待在一起的那两年，妮娜就没有试过一天是安生的。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不快乐，倒不如说，大家闯过的每一个祸，都足以成为她的快乐源泉。
在并盛度过的每一天都意义非凡。春天赏樱、夏天大海、冬天雪仗、新年参拜，现在每走过一条街，都能勾起她不少回忆。
再往前点就是并盛神社的参道，在夏日祭时这里会摆满摊位，长长的摊子一路摆到石阶为止；走上高高的石阶，再穿过鸟居，就来到神社社殿，社殿前面的一片空地是夏日祭观看花火的最好位置；同时，这里也被作为并盛风纪财团多个地下研究设施的入口之一。
远远的，妮娜就看到云雀恭弥的副手草壁哲矢等候在社殿一旁。她高兴地笑起来，立即小跑着扑过去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草壁先生！”
“好久不见，妮娜。”
草壁仍然梳着多年前的惹眼飞机头，嘴里叼着的草险些被猛扑过来的少女给吓掉。他拍拍她的背，猛然发现当年矮矮小小的女孩已经长高不少，再也不是他单手抱起就可以举高高的小屁孩了，心里不禁怀念起许多年前左手蓝波一平、右手妮娜尼诺的带娃日子。
“我没有来晚吧？”妮娜很快放开他，笑脸染上些许担忧，“云雀先生已经回来了吗？”
对于彭格列十代目及其守护者们，妮娜向来是直呼其名的——当然了，这里面的守护者可不包括云雀恭弥。在彭格列最强守护者面前没大没小地直呼其名？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好吗。
虽然云雀先生对待动物们是温柔又耐心，但作为一只他口中的小动物，妮娜是本能地敬畏着这位孤高云守的——没错，是敬畏，不是怂，千万别误会了啊，她怎么可能会怂呢。
所以听到草壁说出云雀还在从横滨回来的路上时，妮娜顿时松一口气，默默庆幸自己来得足够早，不需要劳烦云雀先生过多等候。
“放轻松。听说你要过来，恭先生专门吩咐我们多准备胡萝卜。”草壁安抚道，“等会儿的晚餐上也会有丰盛的胡萝卜菜肴。”
“天呐！”只喜欢喝胡萝卜汁的妮娜立即露出绝望的表情，她想起手头上还有一大袋被随手丢空间里的胡萝卜，表情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她想了想，质疑地说道：“我不信云雀先生会‘专门吩咐’，肯定是草壁先生擅自揣测对不对？”她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而且还猜错意思了。云雀先生知道我不喜欢吃胡萝卜的，英俊帅气温柔体贴的先生肯定不会这样吩咐。”
“他还知道挑食不好。”草壁不容辩驳地说道，“在我这里说好话是没有用的。”
“你变了，草壁先生。变得没有以前那么疼爱我了。”妮娜发出不满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做出退步，“我只吃一点点哦。”
“随你。”草壁被她逗笑，他领着她往前走，“先进去吧，恭先生差不多也该到了。”
“好……咦，等等。”妮娜忽然听见鸟叫的声音。
她惊喜地抬头，意料之中地在树梢上找到挤成一排的圆圆滚滚的小黄鸟们。它们排排站在枝头上，用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四处张望着。
“云豆！”妮娜一眼就找到了眼熟的那一只，她指着左边数起的第三只黄鸟，异想天开地说，“要是云雀先生能送我一只就好了。”
“你想要？”
“想要很久了！但是没敢开口，云豆可是云雀先生的小心肝呀，我怎么敢夺他所爱呢！”妮娜自然地接口，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并不是草壁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猛地扭过头——
“恭先生。”这才是草壁先生的声音！
“云云云、云雀先生！”妮娜这回是真怂了，她站得笔直，大气不敢出一下，像是要和身后的大树融为一体般。
身穿裁剪精致黑西装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鸟居之下。他逆着光，身后是无限夕阳，挺拔的身型被大片金色笼罩起来，形成一个灿烂的剪影。妮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看着他步伐闲适地一步步走近，墨发轻舞，细长的灰蓝眼眸微微一转，淡淡的目光便落到自己身上。
——这个眼神！
妮娜瞬间get到意思，她绷紧神经，条件反射地看向枝头上的云豆们，这群平时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胖鸟此时也安静下来，似乎已经有所准备。
很好。妮娜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后、和云豆们同时开口：“绿荫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总是一成不变，健康而坚强……”
熟悉的校歌，熟悉的走调。
时隔多年终于再次合体的云雀合唱团为尊敬的云雀先生献上它们唯一的作品兼真挚的歌喉。
一曲唱毕，真·云豆扑腾着翅膀，落到已经来到树下的云雀恭弥头上，而妮娜则是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褒奖，完全没意识到那已经跑到北极去了的调子根本算不上悦耳。
云雀恭弥不语，他抬起手，顶着一头炸毛的云豆2号便从枝头飞下，停在他曲起的修长食指上。他把手往妮娜的方向凑了凑，表情似笑非笑，“想要就说，我是无所谓。”
“给、给我吗？”妮娜呆呆地伸手接过，胖胖的小黄鸟自觉地轻跃到她的掌心里，圆圆的脑袋上还竖着几根炸起的毛，看着非常滑稽。
……是她肖想多年的云豆啊。
顿时，一种无法形容的轻快愉悦感充诉着她的每一个细胞，它们欢欣鼓舞地叫嚣着，使她感到晕乎乎的，整个人轻盈得像是要飞起、心脏也膨胀得似要炸开，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
“真的给我吗？”妮娜高兴坏了，亮晶晶的红眸夺目耀眼，“谢谢你云雀先生！”
她激动地想要举着手中的云豆2号来个原地转圈，不料这只胖鸟是早有警觉，它忙不迭地挥动翅膀飞到另一边去，并十分恶劣地在她手心留下一摊黏糊恶心的排泄物。妮娜顿时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愉快的情绪烟消云散，只余下一团越烧越旺的怒火。
“太过分了！”她怒火中烧地跺下脚，“同为云雀合唱团兼动物园的一员，你未免也太不友好了吧！给我等着你这只臭鸟！我现在就去捏爆你！”
闻言，云雀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无所谓，只是饶有兴致地抬眸看向她，“哦？”
“冷静一点妮娜！”注定操劳命的草壁连忙上前架住已经撸起袖子的妮娜，“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姑娘了！不能为了一点小事跟一只鸟计较！”
“不！我只是一只幼稚的兔子！”妮娜怒气冲冲，她挣扎不断，甚至不惜贬低自己换来胖揍它一顿，“区区一只鸟也太猖狂了！我今天一定要给它点颜色瞧瞧！”
“请不要任性！”草壁无奈地轻叹一声，只好强行把她拖进地下基地里。果然，彭格列的人一个个都是麻烦制造机。
穿过用幻术伪装过的社殿入口，就会来到一条和风装修的笔直通道。通道通往风纪财团的地下基地，是云雀恭弥出资建造、作研究用途的地下设施，与彭格列日本分部基地仅有一面墙的距离。因为某守护者不喜群聚的原因，两个基地虽然相邻，但却从未有过来往，唯一打通的入口也是常年处于封闭状态。
基地在几年前建成，妮娜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吃过满是讨人厌胡萝卜的晚饭后，她被草壁领到一个研究室里。
“我们前几天收到彭格列寄的包裹。”草壁站在门旁往电子机器里输入密码，他迟疑地停顿几秒，才接着说道，“是给你的，妮娜。”
略微拧起眉头，妮娜透过玻璃门打量里头摆满仪器的研究室，四处打转的视线最终落在一张堆积着匣子和指环的长腿桌子上，心下了然。
“当然是给我的。‘他们’了解我，所以绝不会把包裹送到隔壁基地去。”她闷闷不乐地说，垂下脑袋去盯自己的鞋尖，明显不愿面对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吗？”
“无论如何，先去看看吧。你得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草壁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揽过她的肩膀半拖半拉地把她带进研究室里。作为不喜群聚的云雀恭弥的副手，彭格列的许多事情和会议向来都是由他代为出面，所以自然而然地，插手的事情多了，一些彭格列内部的事情他也逐渐有所耳闻。
彭格列作为意大利黑手党的龙头家族，犯下的罪孽是数不胜数的。
据说是从八代目开始，一些武斗派作风的彭格列高层们就已经表现出对首领的极大不满。他们认为首领的做派太过温和，这绝不是一个黑手党该有的作为。贪婪、残暴、阴险狡猾，这些才该是他们的代名词。他们向来以彭格列的罪孽为荣，将它当做家族荣光、伟大历史，是力量和觉悟的象征，所以也绝不允许，有人意图颠覆或摧毁它。
然而，近些年接手彭格列的第十代目泽田纲吉，却是以亲手摧毁这份罪孽为觉悟、从而继承彭格列意志。这将他们逼上绝路，利益促使下，谋反的心蠢蠢欲动，这帮彭格列的豺狼虎豹意图推翻十代、掀起黑手党内战，而流有彭格列血统的年幼继承人候补便成为他们的目标。
他们需要一个傀儡，一个能够名正言顺继承彭格列的傀儡，一个言听计从的彭格列十一代目。于是他们策划了一场残酷的人体实验。在泽田纲吉正式继承彭格列之前，他们成功了——
“妮娜和尼诺，为彭格列而生。”
“是最完美的、类人匣兵器。”
草壁记得，在许多年前，那对一黑一白的姐弟当着初次见面的泽田他们的面，云淡风轻的这样说过。假若没有那一年轰动全城的“英雄联盟事件”，这对姐弟也许现在仍活在无边的黑暗中吧。他回过神，偏头看向身旁已经亭亭玉立的少女，顿时感慨万千。
“这是保存用匣子吗？”她正拿起桌上一个盛着跳动火炎的透明匣子，放到鼻尖嗅了嗅，“看起来是专门改造过，需要用到指环吗？”话音未落，她就直接拿手拨开了朝天的盖子，跳动的紫色火炎从里面涌出，变成体积更大的火团。
“不需要指环，为了更方便保存和携带，那边的人专门为你改造的。”草壁适时说明道，“这样你就能随时补充了。”
“无用功，我有阿纲的火炎供应就够了。难道他们认为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我还会愿意回去吗？”妮娜说着，伸出舌头卷了一小团火炎进嘴里，“A级指环的火炎。”她嫌弃地把它拿开，“不好吃，我更喜欢彭格列指环的高纯度火炎。对了，草壁先生！你说云雀先生愿意给我提供一些吗？据我所知，云雀先生的火炎特别特别醉人！”
醉人？草壁想了想，在某段凭空出现的十年后记忆里翻出了因纯度太高、火炎太多，而变得醉醺醺的某只刺猬匣兵器的战斗片段，顿时恍然大悟。
确实是挺醉人的。
他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并盛风纪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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