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正常一点好吗》乘闲月

2、第二章

　　近日宫中喜讯不断，碧妃与桑贵妃接连传出有孕消息，惹得人心躁动不已。
　　林荇和丽美人全然不为所动，悠闲自在喝着饭后茶。
　　“这些时日，我这儿的用度份例比往日多了不少，听说是替未出世的小皇子打赏。你等会回去记得挑上一些。”
　　林荇抿一口茶，心里门儿清，狗皇帝是用迂回战术让她心软呢。脸上笑道：“姐姐真好，但是陛下赏赐给你的我是万万不能碰的，姐姐为我多备些吃的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丽美人斜她一眼，“你这是猪脑子么，别人乐意白白给你东西，你还不领情，镇日惦记吃，白长了副聪明样。别推三阻四，一会随云翠去我屋里挑。”
　　林荇神秘兮兮凑近丽美人，“姐姐你对我这么好，莫非真是我亲姐姐？”
　　丽美人啐道：“我是你娘。”
　　林荇哈哈大笑，“你要真是我娘那迟早得被我爹一屋子妾侍气死。”
　　林杏的老爹喜性渔色，天天流连烟花场所，纳了一屋子小妾生了一窝孩子，林杏的亲娘生下她不到两年便香消玉殒，林老爹马上又娶了一个填房回来，这个后母待林杏自然好不到哪去。昔年向祯平就是发现林杏与他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生活悲惨得很，他起了怜惜之心，和林杏越走越近，这才有了后来的发展。
　　丽美人轻轻拍她的脸颊，徉怒斥责，“又胡说。”
　　林荇嬉皮笑脸，浑不在意，“姐姐你的手真软。”
　　云翠送林荇出门时，犹豫再三，憋出一句：“我们家美人至今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林荇：“……？”
　　云翠急得直跺脚，“我的意思是……嗯……是……”
　　林荇好心提醒她：“是不是让我别调戏你们家美人？”
　　云翠恍然大悟，“对对！”
　　林荇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我也是黄花大闺女啊。对了，这两条手帕你帮我交给云珠妹妹，看看能不能卖上好价钱。”
　　脑子里的声音嘲讽道：“说谎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她十分理直气壮，“当然不会了，早八百年前我的良心就没有了。”
　　脑子里的声音一噎，沉默了。

　　向祯平似乎和她玩虐恋情深玩上瘾了，三天两头传出他为这位嫔妃散财宝为那位嫔妃破惯例，总之向大家表现出一位擅长雨露均沾，务求让众多受恩宠的嫔妃得意与嫉妒平分的好帝王。晚上却总在她门口徘徊，演足了深情落寞的痴情帝王形象。
　　林荇往嘴里塞一粒葡萄，时不时挑帘望窗口影子一眼，奇道：“他是不是有表演欲人格，一天到晚不搞点事情就不安心。”
　　脑子里的声音漠然道：“可能是传说中的戏精。”
　　林荇正色反驳，“你说错了。我这种的才是戏精，他那样的最多算是有表演欲的垃圾。”
　　声音再度沉默了。

　　没过两日云翠把那两条手帕还给她了，“我妹妹说绣工平平，难以出售。”
　　林荇接过来，叹道：“我认为挺好的，想不到竟无人懂得欣赏。”
　　云翠忍了又忍，没忍住，“你的女工连我们家美人都不如，糟蹋这绢子了。”
　　林荇不满批评，“胡说八道。”扭头走了。

　　把手帕浸入水盆中，上下方两行字慢慢清晰。
　　上面那行是她原先写的。
　　她沉吟良久，若有所思开口，“最近我总有一种熟悉感。忽然想起我上次一边扮演特工一边跟人偷情的那个角色，现在才明白过来，我是又把一出虐恋宫斗演成了间谍特工戏。”
　　脑子里的声音漠然道：“你上次扮演的是魔教妖女的角色，后来强行为自己加戏，勾搭上武林盟主弄死了魔教教主。”
　　林荇讶异道：“竟有这样的事？我记得明明是那个狗教主让我去当间谍的。”
　　脑子里的声音哼道：“那是他和你吵架时说的气话。”
　　林荇挥挥手，“过去的事别再提，人要向前看。”

　　月上柳梢，正是偷鸡摸狗好时分。
　　林荇装模作样端了一盆水出去，一眼望到檐下站着的狗皇帝，手里的盆立时跌落，砸在地上发起一声巨响，溅了向祯平一身水。她嘴唇哆嗦，“陛下。”
　　向祯平费了大力气才克制住擦掉脸上水珠的念头，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
　　林荇蓦地一转身，冲回屋里关闭房门，颤声道：“陛下不是厌弃我吗，何必再来纠缠。”
　　向祯平的声音阴沉沉的，“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还是我的人，你就没资格拒绝我。”
　　“那我就不当你的人！”
　　向祯平大怒，踹门而入，“不当我的人你想当谁的人！”
　　面对向祯平能杀人的目光，林荇不住后退，分明害怕到极点，却强撑着摆出高傲的姿态，“晋安侯世子风采翩翩才华洋溢，江将军长子气度不凡英勇善战，郭尚书的胞弟相貌昳丽博学多识……”
　　不待她列完，向祯平的眼睛已红得吓人，额角青筋暴起，“你——”
　　林荇打断他的话，满脸倔强，“我若早知今日，宁愿自行卖身给他们做妾，至少他们不会那么残忍让我打掉骨肉。”
　　向祯平气疯了，一巴掌抽过去，打得她跌坐在地，狠戾道：“既然你不愿嫁我，那便绞了发当姑子吧！”随后拂袖而去。
　　林荇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揉揉腰倒吸冷气，“mmp，为了躲这个贱人的巴掌扭到腰了，疼死老子了……”

　　向狗对待虐女人这件事情，行动格外给力。当天下午林荇就被赶到了城外的慈月庵，头发没绞，只是变相软禁起来了。
　　她环视简陋的四周，兴味盎然，“这个剧情好熟悉，武则天是不是也被撵出来过？咦，是了，武则天的套路我可以学学。”
　　脑子里的声音迟疑问：“……勾引向祯平的儿子？”
　　林荇翻白眼，“呸，他大儿子才几岁，我可不想玩养成。我是指当女皇。”
　　脑子里的声音默了半晌，“不要再给自己加戏了，速战速决吧。”
　　她冷哼道：“如果不是时间不多——”女皇她也能当的。
　　向祯平是下了狠心要给她苦头吃，粗活累活全部安排给她，挑水劈柴样样不落。
　　林荇只挑了一回水，晚上便病了，且日益严重，大夫换了两次药方皆没起色，眼看着她病得快死的模样，监视她的宫人只当没这个人了，也不敢上报，生怕皇帝迁怒她们伺候不当——虽然是他自己吩咐给林荇苦头吃，但是众所周知，上位者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对A。”林荇握着几片树叶版扑克，甩出两片标了A的树叶牌。
　　脑子里的声音考虑良久，“要不起。”
　　她欢欢喜喜洗牌，“你又输了。”
　　“这局玩锄大D吧。”
　　“傻子，你的技术那么烂，玩什么都不影响你输啊。”
　　脑子里的声音恼羞成怒，“不玩了！”
　　“那我回床睡觉。”
　　“小心被人看穿你装病。”
　　“承你吉言，真有那么一天就是我事成之时。”
　　脑子里的声音气倒。
　　林荇得意洋洋哼起歌，这傻蛋每次都说不过她，偏偏喜欢和她抬杠，上赶着找虐的。

　　这天晚上，一只鸟停在她的窗台上。
　　她披衣起身，呵欠连天，“大晚上打扰人睡觉，他们有病么。”走过去摘下鸟爪子上的迷你小竹筒，用银针挑出里面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随手捻成团扔在地上，继续打呵欠，“戏肉终于开始了。”
　　倘若不出所料，向祯平这个满脑子水的傻逼应该出于嫉妒对晋安侯世子、江将军长子等青年才俊下手了，搁以前他的确做得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惜她就是见不得他好过。
　　林荇心情舒畅，一夜好眠。

　　山中无岁月，转眼一年已过。
　　这一年来，朝廷数度动荡，暗潮汹涌。天子病重驾崩，未满两岁的大皇子登基是现今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林荇却懒得打听，打从听闻向祯平病重，她便逃出慈月庵跑外头去浪了。
　　前一段时间她还在花楼遇上林杏的俊俏表哥，表哥看到她，瞬时一口酒喷出，惊得眼睛险些掉出来。
　　林荇自来熟凑过去套近乎，一口一个表哥，忽悠得表哥团团转，对她被皇帝赶出来的解释深信不疑。
　　表哥怜她孤苦无依，有家不敢回，不顾她的拒绝，把身上的银钱财宝全部掏出来赠她，知道她如今没有落脚处，非要买了一座独门小院让她住。
　　林荇笑容满面满载而归。她只是喝个花酒都能遇到送钱的大佬，这运气没谁了。
　　表哥家里有钱得很，他又是个出手大方的主，对林杏这个遭遇不幸的表妹分外怜惜。是以，每回林荇大手大脚花完钱了，在他经常路过的街上逮着他，同他套几句近乎，又有大把银子入手。

　　脑子里的声音鄙视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林荇赞同道：“你说的对，表哥对我那么好，我不能总是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