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香甜梨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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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于然在地理书上看到：挪威被誉为世界上幸福度最高的国家。

　　住在那儿就会幸福吗？这份被教科书确认的幸福感隐隐勾起于然内心的向往。他还小，对幸福没有确切的感受，却清楚的明白自己是不被爱的，是不幸的。

　　放学路上穿过的那条小巷似乎永远阴暗泥泞，好像总有吵架声透过出租屋薄薄的墙传入饿着肚子的于然的耳朵里。黑暗中于然做梦梦到了那个幸福的国度，那儿有好多亲人陪着他，他有朋友，有人喜欢，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会有人等他放学，有人给他煮碗面。

　　不能醒来，醒来就没有了，醒来就不幸福了。

　　后来他爸出事以后于然彻底成了一个人，他忙着填饱肚子，忙着找一个今天晚上的睡处，忙着活下去。他忙得把对于那个地方的向往深埋在心中。

　　直到等到终于有钱了，于然去过很多国家，却再也没想去挪威。

　　他也是过了好久才明白，不幸就是不幸，到了哪里也不会有人给他幸福。

　　于然轻轻把头抵在飞机窗户上，外面黎明将至，慢慢将一角的天空映亮。

　　总算等到了光。

　　在阿姆斯特丹转奥斯陆的飞机上于然昏昏欲睡。

　　他们两个那天过后都生了病，于父于母也因此推后了行程，两周以后才出发。

　　北欧的温度不比T市，于然上飞机时穿的少，睡着以后难免觉得有点冷。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人轻轻的把什么东西披到了他身上，于然把头往下埋了埋，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

　　等他醒来飞机已经快要着陆了。他用力舒舒腰，抬头和对面看着他的人目光相遇。

　　那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头发卷卷的，高鼻梁深眼窝，一双绿色的眼睛像湖水一样清澈。看他醒了，立马朝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

　　“？？？”

　　那人看于然没听懂，换了英语又说了一遍：“你睡了一路，”他问：“你是日本人吗？”

　　“不，我是中国人。”于然也笑着回他。

　　“哇，你的眼睛真漂亮，像黑色的宝石！”那个男孩发出惊叹。

　　“谢谢，你的也很美。”于然道谢。

　　那人突然放低声音：“一直坐你旁边的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吗？”

　　于然有点惊讶，“不，当然不是，他是我的哥哥。”

　　“太好了！那我可以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吗？我一直在等你醒来，你是在太可爱了！”

　　于然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个热情的少年。

　　“抱歉，他没有办理挪威的号码。”方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我想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面。”他直视那人眼睛，替于然回答了他。

　　“好吧，那真是太遗憾了，”那人耸耸肩，“我叫海尔格，”他学着方越的语气“那么有缘再见。”

　　于然朝他歉意的笑笑，海尔格却乘着方越不注意快速给他塞了一个纸条。

　　于然诧异的看他，他笑着朝于然眨了眨眼。

　　奥斯陆周末的机场非常安静 ，于然深深吸口气，他最终还是踏上了这片土地。

　　他们这次出行没有计划路线，事实上于然只想到达这儿，至于到了以后要干什么他脑里一片茫然。

　　“他刚刚给了你什么？”方越问他。

　　“只是他的联系方式，”于然有点好笑，没想到方越看到了。

　　“哼，居心不良。”

　　于然讨饶，“我保证不联系他。”他掏出那张纸条，

　　“喏，给你行了吧？”他逗方越。

　　没想到方越却接过那纸条，淡淡看他一眼，然后大踏步朝接机的人走去。

　　于然在后面有点面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他最近总觉的他们之间有点暧昧。

　　呸呸呸，于然内心唾弃自己基者见人基。

　　他们回酒店稍作休整于然就跃跃欲试的要出去。方越无奈，由着他瞎兴奋。

　　挪威人少，街上走动的寥寥无几。但于然却硬是从中看出了祥和安宁，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一下这座城市了。

　　他们从中心广场一直逛到海湾处，一直走到暮色四合。最后于然干脆买了酒坐在海滩上一口一口喝。

　　海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于然静静望着夜色中的城市。

　　“我想过无数次这儿是什么样子的，”他轻声说，

　　“你看，”他指着对岸的城市，“明明没什么不同，一样的街，一样的人，没什么不同的，”

　　他回头问方越：“为什么他们就能幸福呢？”

　　远处的灯光映在他泛着水光眼中，那双眼睛仿佛在真的好奇，却又隐隐含着伤痛。

　　他醉了。

　　方越走到他前面，他注视着他的眼睛，抬手摩挲着那双泛红的眼角，仿佛在擦去他的泪水。

　　“你也能的，我保证。”他轻轻抱住了于然。

　　仿佛触动了最后的开关，于然终于哭了出来。

　　他哭的喘不过气来，哭到嗓音嘶哑，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可怜至极。

　　“你保证吗？你能保证吗？”他一边哭一边问方越。

　　方越温柔的拍着他的背，耐心的哄他：“我保证，乖，不哭了。”

　　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得到珍视，他不知道委屈什么，却仍后知后觉的爆发出无尽的委屈。

　　于然从上飞机开始就没好好睡过，他被过去笼罩着，带着胆怯与期待来到这里，焦躁的心情一直搅的他无心休息。

　　此刻在一场筋疲力尽的宣泄之后他终于沉沉睡过去。

　　等他醒来外面天已经微微亮了。他们已经不再那片海湾出了。他坐在一辆方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车里，清晨的空气异常清新。

　　身上的外套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下来。

　　于然坐直了身体，他为眼前壮丽的景色睁大了双眼：他们正处于一片巨大平缓的平地，远处是绵延曲折的一处峡湾。

　　这是斯塔万格的峡湾！

　　远处太阳升起，橙黄色的光为整个东方天空上了色，水中倒映着整个险峻的山与远处的朝阳，他们置身整个天地，却又仿佛成为整个天地。

　　于然转头看向方越，目光中这个男人同样在温柔的看着他。

　　他照顾体贴着我，他告诉我不要急，他带我来这个我不敢来的地方，他在我疼的时候安慰我，在我哭的时候哄我，现在，在同样没休息的情况下开6个小时车只为了让我开心。

　　他怎么这么好。

　　于然猛地抱住了方越，借此来藏自己的眼睛。

　　他没有再哭，这种场时候不应该哭的。

　　他只是想藏住自己眼里的情意。

　　我抱到你了。于然心想。

　　我要抓住你了。

　　假装斯塔万格有一个直接可以开车去的布道石/认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