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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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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二年,春。
徐州,是夜,子时三刻。
皓月当空,苍穹之上悬着几颗寥寥孤星。徐州城墙之上,一排驻守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皆打着瞌睡,扶着长枪摇摇晃晃,偶有一个竟在梦呓着,“嗯……昨个儿张将军的酒真好喝,呵呵,好喝,真好喝……”
明明灭灭的火把在城头安静地燃烧着,彼时城内看似也已是沉睡在一片宁静与祥和之中。
突然,城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盔甲摩擦声与噔噔的厚重脚步声,看守城门的两个正打着瞌睡的士兵猛的睁眼,大惊,曹豹深夜来查岗?
“曹将军……”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不知所云。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一道寒光闪现,两人皆是连惊叫声都不曾来得及发出,便无声地栽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徐州城外不足一里的山坡上,藏匿着一班人马,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高大,九尺有余,器宇轩昂,座下一匹威风凌凌的赤兔马,手中一杆嗜血锋利的方天画戟,曾斩丁原,杀董卓。此人,便是吕布。
“奉先快看!城门开了,此乃我军大好时机,速速冲进去夺取徐州城!”一谋士见城门大开,大喜,立即呼身旁之人赶快进攻,此人名叫陈宫。
“众将士们,随我入城,冲!”吕布挥舞着方天画戟,大喝一声,身后五百兵士便一呼百应,瞬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
“奉先大可冲锋无忧!我已安排高顺引大军随后至以待接应,今夜势必拿下徐州城!”陈宫对着吕布一骑绝尘的背影昂首大呼,遂掉头等候高顺大军至。
身后的喊杀声震耳欲聋,这一夜,吕布几乎不废一兵一卒地袭取了徐州城。而城内毫无准备的张飞仅率了几十人突围成功,此战夜袭徐州,可谓是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了。
翌日清晨。
一间简单朴素的女子闺房中,铜镜木梳整齐地摆放在梳妆台之上,三九天里的冽冽暖阳透过纱窗照射进来,灰尘翩舞,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丝丝昨夜杀伐未尽的血腥味儿。
三名下人打扮的婢女,穿着素色陋服,蹲守在大床边上,神情忧虑。
“昨个儿小姐非得要自己骑马,小荷阿英你二人为何不拦着些?”一年龄稍大些的婢女斥责道,说是年龄大些,其实左右也不过十五六岁。
另外两位年纪约莫十二岁,名叫小荷和阿英的婢女一听,顿时愁得无处诉苦,阿英苦着脸道:“冤枉冤枉啊!泱姐姐你又不是不知小姐的脾性,我和小荷那是死拦也拦不住啊!”
小荷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小姐乃吕将军之女,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能拉住她呢?泱姐姐莫要冤枉……”
被唤作泱姐姐的婢女看了两人一眼,也知道小姐的脾性,好在现在吕将军刚刚拿下徐州城,心情正好,又有爱妾貂蝉在侧,估计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况且小姐的额头伤得也不是很严重,应该不会降罪于她们。
索性阿泱就当作是给这二人一个教训,厉声喝道:“这次庆幸小姐摔得不重,你二人好生侍候着,不可怠慢,下次就算是丢了性命也得拦着!”话落便转身离去了,貂蝉夫人恐怕还不知小姐昨个儿摔马的消息呢。
二人慌张点头称诺,心里却纷纷翻了个大白眼,想着这阿泱倒是拦一个试试啊,次次都将责任推给她们,不过是小姐重视她罢了,可倒好,在她二人面前摆起了谱子。
阿泱刚走,床榻之上的人儿便不安分地扶着额头,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秀眉紧皱,面部扭曲似疼痛至极。
“不要!不要!”伴随着这两声大呼,床上面色苍白,直冒冷汗的少女陡然间坐立起来,瞳孔里尽是惊慌失措,泪水打湿了眼眶。
“小姐?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小荷和阿英大喜,纷纷扶着少女卧躺在枕头上。惊喜于少女的苏醒,二人倒也没在意她口中模糊不清的叫唤。
穆笙醒来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快要裂了,再睁眼,愣怔了一会儿。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两个陌生的小婢女叫她小姐。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身子缩小了不止一号,嫩嫩的小手根本不像她平日里下墓掏坟,常年摸索机关早已生出老茧的手了。
综上,穆笙揉了揉眉心,心里暗骂一声,却还是冷静地得出一个结论:她,穿越了。
“小姐哭了?可是头还疼着?我这就去给您唤大夫!”小荷看小姐一动不动地发着呆,眼中含泪,颇为担心,正准备转身离去找大夫。
“站住!”不料少女稚嫩的声音中透着清冷,病中突然的一声大喝吓坏了小荷和阿英。
喊大夫?什么情况?
她记得她跟随考古队一起来到五丈原,先是逛了一趟诸葛亮庙,然后吃了午饭,再然后去了落星湾的落星堡村,那里有一个当年孔明将星陨落的凹地……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到这里来了?穆笙感觉这一段记忆是断片儿的,饶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嘶……”不行,越想头越疼,想不起来暂时就先不想了,还是先弄清楚眼下的情况再说。
两个婢女看着不说话的穆笙,也纷纷屏息凝神,不敢说话。刚才的小姐太可怕了,那一声“站住”吓得小荷心脏都快要扑通一声跳出来了。
穆笙细细打量了一眼二人,简单判断出自己是一户小姐,看屋子里的摆设应该也不差。
这二人似乎挺怕她的?对了,刚才那个被她喊“站住”的婢女是想帮她去请大夫是吧?这么说她应该是受伤了,摸摸头,有纱布包着,伤着脑袋了?那么身体的主人其实已经死了?
穆笙转了转眼珠子,看着二人,轻飘飘地抛出一句,“我失忆了。”
阿英和小荷猛的瞪大眼珠子,什么?摔马摔出个失忆来?完了完了……
看二人的反应还需要时间消化和吸收,可穆笙不给她们惊讶的时间和机会,她喜欢最有效率地得到想要的信息,既然现在她们的关系是主仆关系,那就好办多了。
“听着,现在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就答什么,我要你们一五一十,不得有虚地全部告诉我,明白了么?”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充满着严肃和认真。
阿英和小荷看着不知为何似乎比以前沉稳许多的小姐,面面相觑之后乖乖道:“诺,我二人定然知无不言,小姐请问。”
“现在是什么年份?”
“兴平二年。”
兴平二年?穆笙皱眉,脑袋里迅速检索着历史年表,兴平二年……兴平二年!什么?!这不就是东汉末年三国乱世么?等到明年年号就会改为建安,明年就是建安元年……
她穿越到了三国,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这个眼睁睁的乱世。想起了之前考察的五丈原……果然是三国。
“我,又是谁?”
“啊,小姐,您连这都忘了?您可是吕布将军的女儿,名唤吕玲绮,字婉音。”小荷回答。
“咳咳!!”穆笙听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有点不敢相信,又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英见穆笙吃惊,笑着又替小荷重复了一遍,“小姐没听错,您的确是吕布将军的女儿吕玲绮,字婉音。生母是严氏,后母是貂蝉。”
吕布之女?她知道吕布有个女儿,只不过正史中从来对女子都是不介绍的,按照吕布的结局,这个女儿最后估计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压下心中的震惊,穆笙不动声色地接着盘问:“我是怎么受伤的?”
“小姐昨夜摔马所致。”
“此地何处?”
“徐州城,乃吕将军昨日夜袭所得。”
徐州城……看来吕布是趁刘备去攻打袁术,里应外合曹豹袭取徐州的。嗯,不过曹操早晚会率大军来攻,虽然还有四年吕布才会死,但是历史记载的也不一定是正确的时间。
更何况后面吕布好像要让她和袁术儿子结亲,虽然史书上说最后没有成功,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只是穆笙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嫁女的了。
嗯……如此算来,两年之内徐州应该无忧,两年之后一定要择机离开,越早越好,徐州实在是一个是非战乱之地,一块各诸侯都想吃下肚去的大肥肉。
接下来的两日,穆笙按时服用大夫给的药方,照照镜子,额头上的伤渐渐地好起来了。庆幸的是,她的模样还是她前世的模样,只不过这个身体如今才十岁,相比较而言要比以前嫩很多,也好在不会每天照镜子对着另一副模样感到不习惯了。
她也慢慢熟悉了府里的情形,小荷,阿英和阿泱是她的婢女,她的生母严氏已经过世,吕布娶了貂蝉和曹豹之女为妾,陈宫投吕布为其谋划,比如前两日的夜袭徐州就是陈宫的手笔。
休息的这两日,穆笙也让小荷和阿英去打听了一下从去年到现在发生的一些大事,以及如今外面的一些情况,每日说与她听,虽然获悉不多,但是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对照穆笙脑海中的历史事件,和真正的历史似乎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