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兰梅菊》蒹苇萋茏

7、NO.5(下)

　　出乎意外地早到了。只有孙喜喜和燃雁比他早，这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迫的情绪。
　　和往常一样到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今天特别早到了呢？
　　毛按着狂跳的眼皮，竟然是双眼一起跳。不会应了中国迷信的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吧？
　　那边孙喜喜冲着燃雁又嚷开了：“这么早来干嘛？我午饭都还没吃过！”
　　燃雁不在乎地顶回去：“你自己要跟来的。又没叫你一起来。”
　　孙喜喜气得一把拉过燃雁的黑色镜框，咒骂道：“死混蛋！”然后背身向场外走去。
　　“去干嘛？”没来得及拉住，严然言对着孙喜喜的背影问。
　　“买吃的。”孙喜喜头也不回，边走边没好气地回答。
　　“那先把镜框还我啊！”
　　“没收了……”尾音远远地飘走，孙喜喜走远了。
　　“这样好吗？她好像真的生气了……”毛看着孙喜喜气鼓鼓的背影，对严然言问道。她怎么总能和燃雁这么针锋相对？
　　严然言一语不发，拿起篮球，投了个漂亮的三分……

　　竺岚第四个到。她来的时候，毛和严然言正在单挑。
　　一时失神，原本死守的防线就被严然言瞬间突破，轻松的进球似乎又传来“你又呆了的”的调侃。
　　只不过这次严然言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冲着毛向竺岚那挑了一下。
　　比赛戛然而止。
　　毛看向竺岚的同时，竺岚的目光也定格在他的身上。
　　今天，会有什么特别？

　　是青春还是汗水？
　　是热情还是激情？
　　激烈的对抗训练之后，只有汗水疯狂地流窜，还有剧烈跳动的心脏。
　　毛擦着汗水的时候，看见竺岚把矿泉水瓶递给了梅橘。
　　而自己只能可怜兮兮地自己拿水喝。
　　“她还没回来，没关系吗？”毛一边咽下不太可口的水，一边问严然言。“她”指的是孙喜喜。
　　“……”正当燃雁想说什么的时候，孙喜喜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她大摇大摆走过来的身影，她把燃雁的黑框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燃雁看到这幕的时候无奈地摇摇头。
　　而且她不是空着手，而是捧着一大盒东西。她还真的去买吃的了。
　　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来就几近要耗尽的力气，在最后一刻由视力和燃雁的话语同时确定的一刻，完全丧失……
　　“她什么时候喜欢吃PIZZA啦？”燃雁将注意集中到孙喜喜手中的一大盒PIZZA上，无暇顾及到毛的情绪起伏。
　　眼前慢慢浮现的雾气和回忆的最后防线全线崩溃，毛以最快的速度冲出球场，狂奔向远方……
　　没有人意识到突然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还乐滋滋地提着PIZZA的孙喜喜。
　　“他怎么了？”队员们还面面相觑的时候，竺岚把梅橘递给自己的毛巾挂回到他脖子上，跟着跑远了……
　　更加一头雾水……
　　“他们两个对PIZZA过敏的吗？”很遗憾孙喜喜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

　　一个PIZZA，就能轻易打碎“我已经忘了她”的面具。毛在自我嘲讽的同时，眼泪一滴一滴溅在鞋尖……
　　除了顶楼，他还能躲到哪去？
　　错乱的脚步回荡在楼道间，自己还是那么喜欢她的。这点毋庸置疑。
　　到达顶楼时，原本停留在那里的鸽子惊吓着飞走。毛死死扶住了栏杆。
　　抑制不了的肆意纵横的泪水击打着脆弱的心、肺、脏……
　　顶楼门突然被很重地推开——
　　毛还来不及回头，自己已经被人从背后紧紧抱紧。
　　“你不是一个人……”
　　“竺岚……”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别管我！”
　　“你，不是一个，人！”缓缓地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刻意强调着什么。这样越礼的举动，发生在这样特别的时候，意味了什么？
　　毛还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反应，眼泪已经早一步溅到了竺岚抱住自己腰际的手背上。
　　“没关系。”竺岚声音娓娓，“不舒服就别回去了。”
　　竺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后背有她脑袋抵着的触感，又因为夏天薄薄的一层介质隔离，脊背不自觉地都收紧了……
　　一个人脆弱的时候总是特别需要别人，被竺岚拥抱好像就有了最后的依靠。毛的理智没能说服自己结束这种越矩的行为。
　　是不是世界毁灭，你也会陪在我身边？
　　想到这样无法想象的可能，毛的第一反应是笑。尽管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滴落到竺岚的手上……
　　竺岚，你喜欢我吗？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