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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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农专注地盯着对面这张漂亮脸蛋盯了好久，久到快把十秒钟当做一个世纪。
然而蔡徐坤视线的浑浊让他一颗不安跳动的心霎时沉寂，理智也瞬间恢复了过来。
他这瞎几把的告白到底选的什么时候……
对方病得快死了，不知道的以为两个人在说临终遗言。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啧”了一声：“还是先想办法上去吧。”说完蹲下身，双手往后曲着，动了动，转过头来示意道，“你趴在我背上，我背你上去。”
“……”蔡徐坤愕然的瞳孔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你现在没力气，只能这样了。”也许还怕对方不放心，他咧开嘴笑了笑，“别担心，要是上不去我们就在这里等，天黑我要是没回去，黄明昊会报警的。”
在蔡徐坤看不见的地方，陈立农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如果上不去，他们的处境会很危险。蔡徐坤大概是虚脱了，急需休息，这里又是荒郊野地，万一天一黑，出现什么蛇虫猛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后颈处突然被烫了一下，陈立农抖得一缩，他转过头，发现蔡徐坤将手放在这里，似乎打算趴上来。他全身的重量压在陈立农身上，让陈立农觉得自己背了一团燃烧的火焰。
太烫了。
他的身体很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陈立农双手揽着他的大腿，借力站了起来。
对方窝在他背上没有说话，也许是默认，也许是根本没力气说话了。
太阳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落山了，燥人的温度也消散了不少，只是陈立农抬头望了望色度渐渐深沉的天空，意识到不久就要天黑了。即使会有人来找，他们想要走出去也很困难，更何况找不找得到还另说。
他将藤条绕在自己和蔡徐坤身上，一只脚踩在土泥墙上，手握藤条往下使劲拉了拉，本想借这个动作确定一下藤条的稳定性，结果听到上面传来“咔擦”一声。
……
完蛋。
他踩着地上的树叶退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去，将蔡徐坤平躺着放在地上。
对方已经神志不清，大概陷入了昏迷。陈立农心口一紧，叫了几声他的名字，都没人应。
只是在昏迷之中，他仍在止不住地打寒颤。
一向见到的都是高冷得不可方物的蔡医生，乍见蔡徐坤这副模样，面对全网黑都能处变不惊的陈立农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缓慢伸出手，触了触对方微微蹙起的额头。
如预料之中的滚烫。
啧。
真是后悔死了，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蔡徐坤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也根本预料不到他会撞见自己那场唯一的吻戏，哪怕一切都不该是他的错，他还是后悔。
曾经以为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网瘾少年时期也天天在微博上嘲笑那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痴男怨女，可是真的轮到自己，才终于明白这其中滋味。
所有的决绝都从蔡徐坤靠近他的那一刻开始，彻底瓦解了。
他说自己不爱他，却用种种举动爱他。
“败给你了。”他坐在旁边叹了口气，然后起身从这个挖出的洞穴里找了些干树枝，刨开地上零零散散的落叶，露出一小块空地，将树枝铺在上面，干起了钻木取火的行当。
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现代大明星，竟然要干这种原始人做的事情，真是憋屈。
好在他心灵手巧，火星渐渐大了。为免火种被扑灭，他只好一枝一枝地将其他树枝放进去，小心呵护的动作，温柔得像个刺绣的妇人。
火终于旺起来，陈立农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将蔡徐坤往里面挪了一些，又脱下身上的外套给他盖上。
做完这一切，陈立农筋疲力尽地靠在对方身边，打开手机，发现果然没有信号。
心里忍不住叫骂。
妈的，这天杀的黄明昊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陈立农……”一声小小的嘤咛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
陈立农闻声转过了头去，看见蔡徐坤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他皱着眉头咽了口唾沫，这场面还真像要交代临终遗言。
“你没睡过去啊？”
“嗯。”蔡徐坤轻轻地从鼻子里回答一声，示意陈立农把他扶起来，靠在墙边。
“你要做什么？现在还是睡一觉比较好吧？”
他摆摆手，声音依旧沙哑：“我怕睡过去了，就醒不来了。”
“只是普通的发烧，你胡说个啥？”
“现在这个处境，很可能我就死在这里了吧。”蔡徐坤浅浅地笑，又咳嗽几声，“你不一样，你体力还在，一定要活着出去。”
陈立农站起身，用晦暗不明的目光皱眉瞧着他，火光在他的瞳孔中跳动，掩盖住不小心泄露的心情。
“陈立农，其实你挺好的。”他的神智慢慢清醒，声音也比方才有力了一些。
疾风从额前拂过，火光被完全遮挡住，他抬头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陈立农又忽然蹲了下来，眼睛里像藏着一只遍体鳞伤的困兽：“别给我发好人卡。”这声音比往常阴沉不少，俨然隐匿了太多汹涌的情绪。
他虚弱地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
陈立农也学着他的样子笑，还跟着抬了下下巴：“你不是说我体力好，可以活着出去吗？”
他心下微惊，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已来不及阻止，下一秒一道炙热的吻就落在他的唇前，不同于方才的清浅触碰，带了更多的暴躁愤怒，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陈立农强硬地撬开最后的防线，用舌尖在他滚烫干燥的口腔内侵略，搅乱原本那颗自认为死灰般的心脏。
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可以推开。
他脑中一片混沌，一道电流闪过，让他浑身的汗毛战栗着竖起，脸部开始充血，连寒冷感都减轻了些许。
明明处于任人摆布的局面，可他一点都不想反抗。
先前那个短暂推理后所下的结论在方才的怦然心动时有过片刻动摇，又在这一刻被这个绵长的吻彻底推翻，蔡徐坤终究还是发现，自己一直在试图逃避这个事实。
逃避这个他早就开始喜欢陈立农，喜欢到不可自拔的事实。
那张放大的俊俏脸蛋还在面前深情忘我，他笨拙得忘记回应，眼睛一眨一眨地扫过陈立农修长翘起的睫毛，想起那个被急救车灯划亮的夜晚，那个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下的男人，拥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睫毛。
陈立农心满意足地从对方的嘴里退出来，又一次扬起那样狡猾而意犹未尽的笑：“好了，现在我被你传染了，我也出不去了。”
“蔡徐坤，要死就一起死，不要想着抛下我。”
这样狂妄的放言让蔡徐坤心底觉得一阵好笑，像个势要跟人一较高下的叛逆中学生，在成熟与幼稚之间犹疑。
不知为何，身为医生的他明明可以说很多反驳的话，明明可以告诉他只有病毒感冒引起的发烧才会传染，但诸如此类的话在唇齿间绕了几个弯，最终化作一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好”。
短短一个字让那个处于崩溃边缘的中学生眼底里燃起亮光，他用手搭在蔡徐坤身上，不可置信地摇了摇：“你刚刚说什么？？”
蔡徐坤“嘶”了一声，皱眉：“你弄痛我了。”
陈立农才惊觉不妥地放开了手。
被质问的虚弱男人眼底依旧盛着烈烈火花，却又清晰地映出面前人的轮廓，他沉吟片刻叹气：“陈立农，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他永远记得那个尴尬到无法自处的浴室，浴缸里的人在他转身的瞬间勇敢得一往无前：“对于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从未如此正经过。”
可是。
“喜欢我，不会觉得很无趣吗？”
他的生活一成不变，一眼可以望到头，没有任何乐趣，更别提去创造什么精彩的人生。他一开始只觉得陈立农看上他，纯粹是因为吃惯了大鱼大肉，突然看见家常小菜的新鲜感促使他也想要游戏人间一把。
对于这样的浪荡子，他一向是没有好脸色的。蔡徐坤那样的家庭，这种人见得多了。
可后来却又发现不是想的那样。
他可以保护他，即使拼尽性命也毫不犹豫，在那个医闹的晚上，以及这个绝望的陷阱窟窿里。更可怕的是，蔡徐坤发现自己竟早已沦陷。
无法理解，那个不可一世的陈立农为什么要这么缠着他。明明拥有更远大的世界，可以遇见更优秀的人，为何偏偏要将自己困囿于一个籍籍无名的他身边。
陈立农凑近了几寸，将蔡徐坤身上的衣服拢了拢，目光却一刻未移地看着他：“你从不无趣，你是我见过，最干净无瑕的灵魂。”
混迹娱乐场那么久的陈立农，一向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游走在碰撞的酒杯之间，灯影幢幢酒肉逢迎是他最常经历的生活，在物质与金钱的腐蚀中，灵魂也日渐枯萎。他靠着残缺不全的躯体存活到现在，终于遇见闯入世界的那道光。
只有在蔡徐坤面前，才能找回另一半破碎的自己。
他抿着嘴笑，狭长的眼睛一如既往眯成缝：“别那么妄自菲薄，蔡医生在我心里，是最好的那一个。我喜欢你，不因为你能言善辩，不因为你幽默风趣，也不因为你富可敌国。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你。”陈立农歪着脑子，像只讨巧的猫咪，“那么蔡徐坤，你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