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未央——神雕续》舒and燮

1、无关风月（上）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一首凄凉婉转的曲子，飘荡在襄阳城蒙蒙夜色中，这曲子是唐代大诗人李白所作的“秋风”词，此乃悲秋之佳作，写的正是一个深秋的月夜，落叶寒鸦，诗人对月黯然神伤，忆往昔点点滴滴，虽只寥寥三十字，却溢满了无尽的相思。
　　亦有后文续曰:“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时当南宋度宗年间，地处襄阳，因三年前神雕大侠杨过以飞石杀死蒙古大汗蒙哥，又因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兄弟争位，精兵互斗，致使蒙古军已然大伤元气，暂无力南攻，襄阳城这些年来方得已保太平。
　　这唱小曲儿的大概是襄阳城酒楼里的小姑娘，豆蔻的年华，显然不知个中滋味，歌声清亮，亦苦亦甜，又渐行渐远，只是隐约听得“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谈笑间，又似乎道出了这襄阳城过往风云。
　　夏尽秋至，至上回襄阳大战已是第三年。襄阳城中传来消息:丐帮帮主耶律齐殉职了。这个秋天，凉风飕飕，落叶纷飞，在耶律帮主的送殡仪式上，一位白衣素缟妇脸色煞白，目光呆滞，摇摇晃晃，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绝美的容颜失去了往日的光华，宛如狂风骤雨中摧残的山茶花，凄清惨淡。此少妇便是耶律帮主的妻子，襄阳郭大侠与黄帮主的长女郭芙。据说，耶律帮主在一次蒙军突袭的战役中身负重伤，不治身亡，而因着襄阳的诸多军务，郭大侠夫妇并未给女婿大操大办，斯人已去，缅怀在心中，便也省去了众多繁文缛节，草草的走了个形式，就算了了。虽说郭家丧礼并不隆重，但也有素来敬仰郭家之人前来吊念。送殡路上的两侧，一位衣衫褴褛，貌似丐帮中人的青年感叹道:“耶律帮主十多年随岳父岳母镇守襄阳，无怨无悔，如今殉职，实在令人惋惜。”旁边一位发须皆白的长者扼腕兴嗟:“好人不长命啊，只是可怜了那耶律夫人，年纪轻轻便守了活寡。”一位黑胡子大叔长叹一口气，接道:“这耶律夫人虽是郭家的大小姐，却也长年随夫镇守襄阳，并肩作战，也算是女中豪杰了，可惜了，可惜了。”另一边厢，站着一群将士，头挽白布，神色悲痛，约摸是耶律夫妇的亲兵，在少妇路过时，用沙哑的声音朗声安慰道:“耶律夫人请节哀，耶律夫人请节哀……”而少妇似乎没有听到路旁的嘈杂声，仿佛置身事外，只是神色黯然的晃晃前行，任手中挥洒的纸钱随风飘荡。少妇旁边有位陪同的少年，亦衣着素缟，神色黯然，只是目光时刻停在少妇身上，从未落下。此少年便是郭大侠夫妇唯一的小儿子，郭芙的三弟郭破虏了。姐夫的殉职，破虏看着素日容颜端丽，明媚娇艳的大姐如今这般憔悴不堪，心中甚是难过，姐姐姐夫伉俪情深，想来姐姐心中定是心如刀绞，又想起自己出身后，父母因为战事吃紧，分身无暇，照顾自己与二姐已是力不从心，好在长姐如母，对自己细心呵护，即便后来有了姐夫，也不曾变过，这份恩情便也足矣让郭破虏感恩戴德，发誓此生定竭力守护大姐。
　　这次送殡，郭大侠夫妇只是起送的时候露了脸便回去了，为恐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次悲痛，索性便不送行。送殡的人也不多，自是不讲排场，又省去了些许繁文缛节，而且事发突然，前来悼念的宾客也不多，便也很快将棺木入了土，算是了了丧礼。看着棺木渐渐埋没，少妇独独站在一旁，眼神缥缈，似乎低声喃喃着:“齐哥，保全你的声誉，也许，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只是少妇还未回到郭府，便远远看到一位左手持剑，双鬓微白，清癯俊秀的脸孔带着些许怒意，右侧是一只空荡荡的袖子，此人便是神雕侠杨过是也。郭芙朝杨过勉强一笑，“杨大哥，你来了啊。”杨过见她脸色苍白，目光中尽是倦色，同时显得娇弱无助，楚楚可怜，心下便是一动，又见其白衣素缟，心中又是一紧，随即柔声问道:“这是？”“齐哥他……走了。”郭芙略带哽咽的低声回道。杨过先是一愣，又见郭芙神色凄苦，心中甚是怜惜，何况死者为大，话道嘴边的些许奚落便又生生咽了下去，只道:“芙妹节哀，要多保重身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