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害者×受害者》酒旧闻新

2、宠物

　　他四肢并用地爬到了你脚下，温顺而习以为常地低下头颅，伏下腰肢。
　　你照常对他进行了安抚。你曾经对一个人能毫无抵抗地顺从他人感到不敢置信，现在你对这种情况也如他一样习惯。
　　你已经关闭了手机。失去那可有可无却唯一的光，室内陷入完全的黑暗当中，你动作不变，静静候着他的行动。
　　你寻思着他是否会像初来乍到时那样刚硬无趣，双眼发红地与你对抗。事实上，你对此十分期待，他需要一点善意的教训才能改变自己对主人的叛逆，而你是这密封空间里唯一的驯兽师，你所有的“训练”都不会有人有所说辞，不必愧疚，不必克制。
　　你是他的主人，你所有的行为必然出于好意，就像你神圣的职业一样，你的初衷必定是希望他变得更好。
　　作为一名教师，你的一切行为都值得尊重并思考其中深意。
　　但是，一只野兽不需要你的忍耐，惩罚和奖励才是圈养的真谛。
　　有人在触碰你。
　　很显然，他没有选择在你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吞食食物，也没有再次犯下攻击主人的错误。
　　他选择了讨好你。
　　有人攀上了你的腿，两只手搭在你的大腿上，有点像你翻过书页时摩擦到手掌上的那种密密麻麻的轻柔质感。
　　你略感可惜已经关上了灯，看不到那两只修长莹白的手在你身上动作，经过长时间训练，他的表情可能是羞耻泛红的，那很让人兴奋;也可能是惨白无助的，使人怜惜;更可能是麻木无谓的，那会令你产生极大的成就感。
　　只要是这个人，只要是他，任何臆想都充满诱惑力，驱使你去付诸于行动。为什么呢？
　　他怎么能这么可恶呢？
　　你回过神，手下已经是皮肤细腻紧致的触感。他的头深深埋进了你的胸怀，柔软的发丝已经小心翼翼的抚上你的下巴，怀中沉甸甸的重量让你无法忽视。比起之前，他已经轻多了。
　　他的双手环住了你的腰，很轻却又很紧，这是他的餐前准备，也是你的强制要求。
　　有的教徒饭前祷告，感恩神的宽容赏赐，你馈赠食物予他，理应受到他的不尽感激。
　　你的恩赐无所不在，他所生存的空间，他所呼吸的空气，他所食用的饭菜，他所感受的世界，甚至是他所存在的每一天……他会得到永远的解脱的，总有那么一天。
　　那是你对他唯一的仁慈，你是如此的坚信不移，无比信任自己的理性与残忍。
　　你的手在他光滑的背部留恋，他虽数月未曾好好锻炼，也不曾遭到阳光的幸临，掌下层层结实的肌肉还是让你感到了比瓷器更舒适的润滑与温度。
　　他因你的举动而僵硬了一会儿，又迅速地软了腰身——你已经完全不在意他是否会抵抗，经过数次对抗，你熟知他这层看似美好诱人的躯体下还是一个长年养尊处优的四十多岁中年人，再流畅的曲线也挽留不了他厌于训练，倦于做大幅度运动的心理，矫健不过是于端坐室内的工作人员而言。
　　固然，他很结实很有韧性，但绝无与你一争之力。
　　你低低哼笑了一下，随意拍了拍他的臀部。手下用力揉捏，你意犹未尽地放开他，打开了手机的灯光，允许他在你的注目下用餐。你回味地欣赏他赤裸的身体，好在他吃饭还算文雅，你并没有看人用手吃饭的兴趣，那会使你的清洁工作加大，也容易导致他吞下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或许是地上的灰尘，人体脱落的角质，还是些腥苦的东西。你可不希望尝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他若无旁人地用起了餐，盒饭早已不再温热，但这不重要，生命的维续总需要付出点什么。
　　就算他担心自己的胃，身旁这位可不一定会在意。
　　他咀嚼着口里冰冷的饭，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突出的喉结在白皙的脖子上滚动着，时刻警戒着旁人的撕咬吞噬，又不自觉散发着引人掠夺的意味。
　　他的吃相就像严谨而不苟言笑的学者难得开明与民用饭，端庄又放不开手脚，偏又保持着心里最后一丝容忍。
　　你突然想起平日里，这人离于众人独处，自命清高无及，与人相伴作样，无人私露冷漠。这是一个很会装模作样的人，你可是无比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你拾起盒饭附赠的餐巾，伸向他。他怔愣了一瞬，犹豫着伸手欲接却被你蛮狠躲过，骨节分明的右手直达他的嘴唇，发力狠狠捂住，完美覆盖，他天生适合被你俘虏。怀中人不适地扭头欲躲，你的指尖顺着他的背肩曲线调情似的滑过，一点点，一点点，摸上他柔软脆弱的颈脖，发狠摁住，你的手指深陷进他触感分明的肌理，像秃鹫锐意凌然，欺辱玩弄早已放弃抵抗，虚与委蛇的老家伙，让他无处可逃。施舍地低头，懒倦地靠上他，发丝迫不及待纠缠起来，几丝落发可怜地散在手边唇上，瘙痒感袭上心头。双唇隔着细腻柔软如无物的餐巾，细细摩擦着，湿润了本就不应存在的白巾，也许是老男人紧张中留下的汗液，也许是芳唇被魔鬼引诱至开。炙热的呼吸缠绵悱恻，毫无隔阂得似情人芳醇蜜语。
　　你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语调温柔又略显阴狠道:“别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骗过我，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手指再一次发力，他已感受到疼痛桎梏，眉头一皱，“你装模作样的样子真丑。”你如此鄙夷说道。
　　收拾好餐具，你带着不为人知的愉悦翩然离开了地窖。
　　宠物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许久后，才稍稍转动了下头，眼神在黑暗中准确地直望着已经失去光线的地窖路口。不复乖顺模样，他近乎是执着地守望那扇门。
　　他渴望得知背后的真实世界，渴求阳光与自由。
　　他坠落在地面的手部上原本布满捶打门留下的血痕。
　　无数暗色如枯萎红玫瑰般腐烂的黑红色覆盖了他仅剩的回忆——那双适于翻书，偶有浅茧，一双属于教师的手。
　　他自认毫不知情又无法逃脱，数次谈判均以失败结束。他的日常不过是教书，与法外之徒毫无干涉之地。
　　他们只是同事之间点头之交，他甚至不曾发现身边人竟然怀揣如此不堪一面，如今思忆起来着实令人作呕。
　　离开这个空间，他才能保持人性甚至与外界联系。
　　无论通过什么手段，他必须踏过那个阶梯。
　　即使那会令人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