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大唐[剑三+综]》由衷

2、第002章

　　秀坊弟子背上的双剑，不单单有剑舞时的旖旎，更有瞬息之间取人首级的森然杀机。

　　锦画拔出双剑，剑刃轻颤，发出斩霜破冰的轻响。

　　悠长的剑鸣犹如一声暗号，舱房大门瞬间被关闭，原本巧笑倩兮的秀坊女子纷纷敛起笑容，亮出兵刃，将慧觉和那位不知名的纯阳宫弟子团团围住。

　　锦诗看着剑拔弩张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这、这是……咦、锦画？”

　　横眸给锦诗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过头，冰冷的剑锋指向慧觉，锦画道：“姓林的，今天既然来了，不给锦诗妹妹一个公道，就别想安安稳稳的下这条船。”

　　“当日坊主师父见证，你林家长辈也在，指皇天后土为誓，一张废纸就想退亲，锦诗去寻你，还对她避而不见！今日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真当我秀坊门下女流之辈，好欺负吗？！”

　　锦画这番布置，显然事先已经和船上弟子通过气，只瞒住了锦诗。

　　锦画道：“锦诗，你性子和软，之前没有和你商量，就是看你对这厮念念不忘，怕是临时心软。你心心念念着这负心汉，可别叫外人说我们秀坊软弱，门下弟子被欺负了，都没人帮忙出头！”

　　“锦画师姐说得没错，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秃驴不可！”

　　船上弟子纷纷附和，锦诗手足无措，劝不住锦画，被两个师妹半劝半拉带到旁边去了。

　　明白今天的事难以善了，慧觉神色不变，只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合十对锦画一礼，道：“种前因，得今果，女施主要与小僧做一个了结，那便来吧。只是此事因小僧一人而起，与这位道兄无关，还望女施主网开一面，放这位道兄下船。”

　　秀坊弟子们虎视眈眈的只有慧觉一人，与那纯阳弟子无关。

　　锦画点一点头，对那持剑的白衣青年道：“此事与道长无关，还请道长先下船去吧。”

　　那纯阳弟子缓缓起身，白袍如云般流动，道观如仙鹤头顶长翎高耸，向后垂下一条缀着八卦的流苏。

　　“并非无关。”

　　那纯阳弟子谁也不看，只盯着自己的长剑。他黑发如墨，越发衬得肌肤衣色如雪般洁白，双眸映着剑光，如华山山间潺潺奔流的清泉，倒映出天穹的清光寒色。

　　纯阳宫弟子——玉道尘开口，声韵清朗的道：“贫道近日抵达扬州城，恰巧与这位慧觉大师下榻于同一间客栈。今日早晨，慧觉大师醒来，发现行囊中一串佛珠失窃，窃贼留下书信一封，约他今夜来贵坊灯船上一晤。”

　　“此事原本的确与贫道无关，然而不巧，贫道在慧觉大师的房间，以及那封留书上，偶然察觉到一丝淡淡的妖气。贫道下山之际，便立誓要斩妖除魔，捍卫正道。既然有妖物作祟，贫道便不能置之不理。”

　　玉道尘一边说，锦画的脸色已经连变数次，等玉道尘说完，锦画已是面罩寒霜，剑尖一错指向玉道尘，厉声道：“休要胡言乱语混肴视听，你分明是想替这秃驴开脱！”

　　面对锦画的指控，玉道尘摇了摇头：“我与这位大师只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他的过去，也与贫道无关，在下只为寻妖而来，余者皆不干涉。”

　　“涉”字音落，锦画陡然警觉，长剑凝华，剑光如化作电蛇雷龙，一记剑破虚空向玉道尘击去。

　　不大的舱房之内，转瞬之间剑气四溢，利剑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剑气凝做剑形落下，形成一个个剑气纵横的气场。

　　剑气纵横如寒风吹雪，锦画手中双剑舞成落花，飞花与落雪共舞，交织成万分凶险又绮丽梦幻的绝景。

　　船舱内，其他七秀弟子目瞪口呆，不明白怎么一转眼，锦画放着慧觉不理，和那个白衣道长打起来了。

　　锦画往后飞退，咻然破窗而出，红装金饰的身姿如一尾活灵活现的游鱼，矫捷的跃入水中，湖面溅起一朵水雾的莲花，转眼向远处遁去。

　　玉道尘紧追而上，随着身姿腾跃，白衣长剑在空中划出鲜明流线，如一直翩然白鹤逐月而去。

　　“这……”

　　秀坊弟子们面面相觑，反应有些跟不上眼前的变化。

　　不过不管怎么样，慧觉负了锦诗的事毋庸置疑，秀坊弟子们愣怔片刻，持剑上来，将慧觉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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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心小亭，四角垂柳依依，河水深浓摇荡，一弯月色如沉在湖底。毛色雪白的狐狸蜷缩在小亭顶端，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舒舒服服的晒着月亮。抬眸看见远远的对岸，临河的长街灯火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人声被夜风送到这里，只有隐隐的喧嚣，像烟花盛放过后飘落的残烬。

　　空中陡然亮起，若叶抬起头，看见了漫天火树银花。

　　先看见绚烂的花火盛放，稍后，才听见沉闷的爆裂声。

　　如果是在平安京，这样热闹的晚上，肯定是一边参加妖怪们的聚会，喝酒赏灯，欣赏着烟花一起玩闹，商量下一次对人类的恶作剧。

　　想喝酒没有酒，想约小伙伴，都远在海潮的另一端，若叶甩甩尾巴，想要掏出纸笔给平安京的小伙伴们写信，告诉他们大唐的花灯节有多热闹，可又立刻想起来光顾着想给鲤鱼精添麻烦，忘了带上笔墨，小狐狸咕呜一声，没精打采的把自己蜷起来。

　　咚一声响，像是有大鱼跃出水面，又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进了水里。

　　紧接着一阵水响，一道白影从水中跃出，落在湖心亭的小岛上，近在若叶脚下。

　　若叶低头看去，发现是个白衣的人类男子，气质独特，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寻常人，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像黑晴明家的雪女，容貌也和雪女一样清冷却俊秀，只可惜一身水淋淋的，像只落了汤的仙鹤。

　　白衣青年刚一上岸，来不及站稳，先捏起剑诀凝出虚幻剑形，以剑气布满四周。

　　剑气布好，青年绕到湖心亭后，刚喘了口气，若叶就听见水中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声线有些陌生，那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刻薄谁的嘲讽语气却无比熟悉的声音，轻描淡写的道：“小道长，还打吗？”

　　青年背靠亭柱，专心运气调息等待时机，并不理会水中的嘲问。

　　两人正是玉道尘和锦画，锦画主动落水并非落荒逃窜，只是不想妖身暴露惊吓同门，当机立断先把玉道尘引走。

　　锦画潜修多年，称得上一方大妖，佛门道家行走江湖的弟子等闲奈何他不得。

　　纯阳宫武道双修，玉道尘剑术堪称惊艳，道法却略逊一筹，还不是锦画的对手。

　　若叶蹲在亭顶，探头向湖面张望。锦画抬头看见，“哟”一声，冷冷一笑，道：“小家伙，真巧。”

　　从水中露出半身，锦画已恢复男子形态，女装红衣在男子身上显小，被他扯掉腰带，如今只是松松的披在身上。

　　锦画眼角泛着金光，已非描金的花钿，而是锦鳞的纹路。

　　若叶轻哼一声，对自己擅自逃跑的事不置一词，只如真正的偶遇一般，向锦画问：“你要吃掉这个人吗，别担心，我不太饿，不跟你抢哟？”

　　锦画抬头，稍稍眯起浅棕色的眼瞳，似笑非笑的问：“怎么，在你的家乡，妖怪都是要吃人的吗？”

　　“那倒没有，一般非常非常讨厌的家伙，大家才会想把他吃掉。”

　　若叶甩着尾巴说，白狐歪歪头，望望锦画，又转头望望狼狈的玉道尘。

　　若叶不解的问：“你不打算吃他的话，干嘛把他打得这么惨？”

　　锦画一笑，在湖心岛，剑气盘旋的边缘坐下，红裙的下摆垂到水中，随着水波鱼尾般摇曳。

　　“是他先来找我麻烦。”锦画道。

　　若叶笃定的回答：“那肯定是你不对，你这条鱼说话这么讨厌，要是遇上烟烟罗大姐，早被打成鱼饼了！”

　　“的确是他不对，”玉道尘保持着警惕，在亭柱后面休息，此时附和若叶的说法，道，“我从不对无辜的妖怪动手，这只鱼妖偷了一位大师的佛珠，我只是希望他能还回来，但是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先对我出手了。”

　　猜测受到肯定，若叶非常高兴，小白狐甩着尾巴：“看吧看吧，我就说。”

　　“你居然也会偷东西，哎呀，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讲话的语气也很讨打，原来还是很有普通妖怪的嗜好嘛！”

　　若叶注视着锦画，从他身上看到了平安京那些热衷于给人类添乱的小妖们的影子，顿时感到了一丝亲切。

　　等一下。

　　佛珠？

　　听起来有点耳熟。

　　运起妖力，若叶取出佛珠，用妖力包裹着送到玉道尘头顶，问：“是这串吗？”

　　锦画眼神变得锐利，双臂抱在胸前，向小狐狸冷笑：“呵，逃跑不算，还偷东西。”

　　这串佛珠短时间内两次被偷，还都是被妖怪偷走，真不知道该说是命途多舛，还是颇受妖怪青睐。

　　透过妖力，辨别出佛珠上附着的佛印微光，玉道尘点一点头，道：“正是此物，多谢……”

　　正要向若叶道谢，伸手去取佛珠。佛珠忽地升高，又回到了小狐狸爪下。

　　从亭顶一侧跑到另一侧，白狐扒着瓦片的边缘，低下头，乌溜溜的双眼和抬头的青年对视，眼中写满了不满。

　　若叶道：“不行不行，你完全不懂妖怪的规矩嘛！不管是偷来、抢来的，还是捡到的，落到妖怪手上，就是妖怪的东西了。想要拿回去，必须拿其它物品来交换。妖怪可是很邪恶的存在，拾金不昧的话，就不叫妖怪啦！”

　　这番奇怪的歪理叫人说不出话，玉道尘呆了一呆，道：“……哦。”

　　锦画低低的笑了一阵，道：“扶桑来的狐狸，脑子不太灵光。”

　　若叶听见了，转头道：“你这条鱼，再不积点口德，迟早被人打死！”

　　四周布下的剑气已散，然而杀机也已经消散，玉道尘没有再去补剑气，问若叶道：“那么，我该拿什么来换？”

　　“都可以呀，”若叶回答，“油豆腐啊、炸丸子啊……啊对了对了，今晚你们不是庆典嘛，在平安京的话，庆典大家都要聚在一起喝酒看烟花，请我喝酒，我就把佛珠还给你啦！”

　　提起酒宴，小狐狸开心起来，在亭顶蹦蹦跳跳。

　　锦画一声冷笑，凉凉的提醒：“喂，佛珠是我的，怎么是给他，要还也是还给我。”

　　玉道尘叹了口气，纠正道：“锦画姑……公子，佛珠的主人慧觉大师，请不要冒名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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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
夭寿啦气纯打冰心，水战，冰心自带飞鱼丸，气纯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