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咱们回村办祭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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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雅芬为公婆之丧回家乡，结果自己的母亲也因意外去世，沉重打击令她憔悴不堪，声音灰败得好似快断气。
欣茹大恸，抽泣道：“妈妈别怕，我会陪着你！”
黄雅芬轻抚小女儿软软的头发，心中泛起丝丝温暖，又伤感不已，自从几年前小茹跟许成文闹翻后，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她都没指望过小女儿还会在自己面前落泪。
逝者已逝，好不容易“回来”的小女儿可不能再放手！
她垂下目光，低低道：“妈妈想去村里住几天。”
欣茹悲喜交织，一个劲点头：“好好！油桃杏子都熟了，山上可好看了！我们去后山走走，不用怕蛇，我有雄黄□□LaBLa……”
黄雅芬含笑带泪：“看你能的！一点都不会照顾人，给妈妈泡杯参茶。”
欣茹拒不挪窝，扬声大叫：“英姨，麻烦泡杯参茶！呃，还要蜂蜜茶！对了，叫外卖！妈妈想吃什么？冰糖炖雪梨、花旗参炖……”
拣英在门外接腔：“不用叫餐，等两分钟。”——花旗参炖的是乌鸡，热孝能吃荤吗？幸好今天来财呆在镇上，送了食物，微波炉一热就行，虽然带荤，不嚷嚷没人知道。
端着碗进房后，她忍不住抱怨：“黄医生啊，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一声！小萍上大学没办法，可小茹明年才中考，金女更是上不上学一个样，好歹带上她俩。”
黄雅芬心中苦涩，真话不敢说，呐呐分辩：“我是顺道去探她老人家，见面时好好的，突然发病过世。我没想到竟会是见了最后一面，这么多年我就没尽过孝！”
一语末了她挖心摘肺般痛苦，泪水滚滚而落。身为独生女她一样有被宠出来的坏毛病，几十岁的人，一直享受母亲的给予，从没想过回报！
拣英陪着掉泪：“原来是这样！这谁能想到？她才六十多岁吧？她自己准也没想到，多少人这年纪还下地干活满世界做生意。你啊，想哭就哭出声，别太好强了，老话说哭丧，不哭老人不安，小辈心伤。一会叫来财开车回村，我把手上事收收一块回去。咱们做一个灵牌祭拜，周末叫小萍回来一趟。”
黄雅芬摇了下头，想说没必要影响大女儿学习。欣茹嘴一翘：“姐姐一定要来！许先生也得来！我们张罗，妈妈不用管！”
黄雅芬眼乌，她可以肯定丈夫不会来！当初丈夫坚持来大西南生活，与她母亲冷淡女婿有直接关系，多少年许成文连电话都不肯打给岳母。而小女儿又是这种火爆脾气，两个人对上不知会是什么结果。于是她使劲摇头：“不要！你外婆没承认过你爸爸！”
“那就算了。”欣茹痛快放弃，心想我死了也不会愿意看到许成文来点香。
黄雅芬放下心，哑声道：“别生你爸爸的气，他向来认为人死灯灭，不看重这些。我们悄悄办，别惊动外人，你外婆喜静。”
欣茹点了下头没当回事，她只是想让妈妈别沉浸在悲痛中，会提许成文，不过是觉得妈妈爱那个人，至于许成文是什么态度，她才不在乎。
拣英却是心里来火，哪有丈母娘去世女婿不来的？早在十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许成文的时候便没有好感，装腔作势的什么玩意。别看她是什么童养媳，那根本不合法，她会安分和来财成亲，是婆婆如母、丈夫体贴，如果欺负她，她老早走人！这都什么时代了，黄雅芬竟然一辈子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以前她劝过，奈何黄雅芬不听劝，终究是别人家的事，她不好太多嘴。
很快来财开车带了银仔过来。今天是周二，好学生银仔请假一路请到周末。
黄雅芬急得口不择言：“死人已死活人要活这是干什么？！”
欣茹大刺刺：“我很伤心我要人赔。”然后重重拍银仔的肩：“够义气！”
银仔已经快一年没跟欣茹见面——镇中怕差班生影响好学生，三个年级的差班统一安排在校园一角，和正常班隔着一道墙，进出校园走不同的门，在学校两人无缘相遇。而拣英为了儿子认真学习又没给银仔买手机，通话发短信不可能。至于写情书，周寅斋同学没这个概念、好吧，是人家长大了，受同学们影响，对“娃娃亲”也觉得有些荒唐。
如此这般，他猛丁伶看到高了一截像个大人的欣茹，觉得陌生极了，到欣茹开口说话才找回几分熟悉感。
但陌生感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他眨着传自父亲的有些傻气的圆圆眼、摸着圆圆的脑袋干巴巴道：“嗯，咱们回家……你节哀……”
“你什么你，帮忙扶我妈上车！”欣茹重重哼了声，又朝不配合的妈妈发威：“枉你活了几十年，读书是为了什么都不懂，麻溜回家去！”
一行人上了车，欣茹马上打电话给姐姐。
黄雅芬着急又不便反对，银仔都请了假，嫡亲外孙女更应该祭拜外婆。
手机响了没人接，看样子许依萍在上课。于是欣茹收了线，发了一个短信。
银仔看她脸色沉沉，拉起她的手笨拙地表示安慰。欣茹不由想起周奶奶过世时的情形，那会是她拉着银仔的手，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莫名的沧桑感涌起，她想外婆和周奶奶都是老年人中的中青年，说去世就去世了，人生无常啊！
突然姐姐打回电话，急切道：“妈妈是不是病了？快来省附医，我等着！”
欣茹哼了声：“是病了，医院看不好，忧伤过度，你快回来。”
“多安慰妈妈，我马上回家。”许依萍挂了机一颗心七上八下。收到妹妹的短信后她给父亲打电话，父亲告之爷爷奶奶的死讯，说：“我就知道是烈性传染病！看，你外婆也去世了，你~妈妈可能已经感染。不要去进贤村，愚昧！身为医务工作者还这么不理智。”
她觉得爸爸的话虽不中听但在理，现在各种传染病太多，病毒变化无常，好些没有现成的疫苗，在穿着隔离服的医院都不一定安全，哪敢在没有防护的外面接触？问题是自己不回去，万一传到学校好说不好听。
只能在路上“出意外”了！她调出电话薄翻了翻，打通了一个电话，这位朋友一定会主动帮她制造车祸。
打完电话她心中阵阵悲凉，对妈妈和妹妹怎能没感情？如果来不及送医院就去了，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拨通妈妈的手机。
听到母亲嘶哑的声音，她禁不住失声痛哭，语不成声。
黄雅芬心咯噔一下，大女儿的性子她太清楚，可以肯定大女儿跟许成文打过电话，不准备回来。孩子啊孩子，如果真是传染病，妈妈拼死也不会让你回来，但现在你必须回家，小茹是什么性格，跑去学校闹一场是轻的。于是她缓声道：“没事，等我短信。”
手指有点发抖，她极力平定心情，慢慢敲字：“寒流突袭广南，他父母高烧身亡。你外婆参加葬礼，在殡仪馆突发脑溢血身亡。等你，不要叫他来。”
许依萍收到短信脑门嗡一炸，把父亲恨了个死死！不是他误导，自己怎么会掉进坑？也怪自己没多想一下，如果妈妈真的染上烈性传染病，广南哪会放妈妈回来，这不是一路扩散传染病嘛。事实上很多闹的轰轰烈烈的传染病，对山青省来说只是传说，这里是高原，好些病菌无法生存，不用药就被紫外线杀死。
这头欣茹也把父亲恨个死死，她的感应力又提升了，是在古夏语考场上激发的：骈体文逼到她破底线偷看别人的作文，哪知一个个比她还不如！因为感应力使用过度，她才搞到头晕拖了个把星期才复原，现在靠这么近偷看一小段文字，别提看得多清楚。
茹妞脑补：爷爷奶奶住养老院，没钱了会被赶出来，肯定此前向儿子要过钱，许成文不肯给，导致爷爷奶奶流落街头、饥寒交迫身亡。外婆跟亲家关系冷淡没有往来，参加葬礼时才知道亲家死的这么惨，受刺~激过度脑溢血发作。妈妈跟爷爷奶奶关系也不好，两位老人要钱的时候便没理睬，这才内疚到头发全白。
她也内疚，心想如果不是我瞒个死死，妈妈不会以为我欠了债，把钱抓得死紧。
进贤村没多远，说话间车已停在周家大屋后面的晒谷坪。银仔看欣茹脸色煞白，以为先前她伤心过头现在才知道痛，企图用他的小胳膊抱起欣茹。
该童鞋个子虽小力气大，居然抱起来了。小面包车低窄，欣茹一个不防脑袋撞车顶，表情狰狞哇哇叫：“我是人不是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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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苑空空荡荡，要做祭拜只能在周家大屋办。
乡下北堂屋的正中是敬祖香案，周姓不是大姓没有祠堂，各家敬自家的祖先。香案不像祠堂那样每人一个牌位，是一个装裱好的大匾额，上书过世先人的名字，有新的去世者或匾额太旧了，便会重新做。周家的匾额去年刚翻新，经常扫灰抹尘，看上去清清爽爽，现在只需暂时搬到一边。
欣茹知道妈妈不会把“祭拜”太当回事，没像别人家一样打电话订制标准灵牌。她亲自动手，指使妈妈磨墨，命令银仔擦干净香案，自己翻出白纸。
她的毛笔字已经能见人了，挥毫之下让黄雅芬惊诧了一把。金女和银仔都知道欣茹练了许久，没兴趣欣赏，忙着洗盘子、装祭拜用的瓜果。拣英则帮洗刷许家厨房的锅碗瓢盆，祭拜当天得吃素，沾过荤的厨具要仔细洗干净。
来财没什么事，跑菜地摘菜顺便通知亲朋好友明天来上枝香。虽说这种祭拜通常是自家人办，但有外人来上香挺有面子。
忙忙碌碌到了下午三点多，欣茹纳闷姐姐怎么还没来，打手机询问，结果手机里响起哀乐声和姐姐的录音，说她正奔丧不能接电话。
她想姐姐可能是去买花圈耽搁了，便发了条短信说妈妈没带回骨灰盒，单纯做祭拜不需要花圈。
许依萍没看到这条短信，此时此刻文德镇正上演好戏——全身重孝的许家长女在哀乐和亲友团的伴行中走进文德医院，一网打尽沿途眼球。
她来到药房外，当厅跪倒朝着取药窗口“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泣曰：“爸爸，家事不能影响公事，疾病随时来袭，您是医务工作者，请您坚守岗位，不孝女去为爷爷、奶奶、外婆送行了！”言罢昂然而起、悲情登车。
哀乐声声，九辆清一色X田牌白色小轿车加一辆零担大货车向着进贤村而去，小镇人交头接耳打听这是谁家办丧事如此气派。
不过几小时，许依萍怎么整出这么大的阵仗？太简单了，这是西于市专业殡葬公司的手笔，“亲友团”老少齐备，“孝子贤孙”要多少有多少。
一溜排灵车开进小山村，惊动全村。
来财脚快，跑出去正好看到许依萍手捧灵牌下车，这才知道死的还有许成文的父母，当即掏出手机打给许成文。
许先生不搞封建迷信，人家不接机，先是挂了，再响，关机！
来财气的脸青脸白，他也为人父，对欣茹不认许成文为父多少有些看法，此刻觉得大对特对，那根本不是人！
灵车是停在茹苑正门，村道窄，许依萍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打电话叫许家二妞来开门，以便车队停入前院。
来财着慌，这么多人怎么请去周家？但“茹苑”又什么都没有……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明情况。
许依萍估到妈妈和妹妹会在周家大屋办，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财叔！在茹苑办，我是许家的长孙女，黄家的长外孙女，我妈没兄弟姐妹，此事理应由我操办。”
来财醒过神，“茹苑”挂在许依萍名下，自然在这边办，但空荡荡的怎么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33章、咱们回村办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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