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王爷》心已迟暮

24、山有木兮木有枝

　　“小姐……”小玲跟进内室，“小姐这是怎么了？”
　　“……”青青一个人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小姐？”难得王爷亲自去相府接小姐，小姐刚才不是还欢天喜地的吗？“小姐，有什么跟小玲说，别憋在心里啊。”
　　“小玲，王爷他……”半晌，青青才开了口。
　　“王爷怎么了？”想必是王爷和小姐在车上说了什么，才又惹得小姐这样了。
　　“王爷他说如果楠哥哥没走，爹爹就会把我许配给他……”青青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呃……”这王爷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以为，”青青继续道，“过了那么久，王爷对我应是有一点改观，没想到……”青青抽了口气，“没想到，他还是那么讨厌我！”
　　“不是的，王爷不是这个意思……”小玲越说越小声。
　　“如果我嫁给楠哥哥，王爷就不用娶我了……”青青哭得更厉害了，“他还是那么讨厌我，讨厌得恨不得我嫁给别人，唔……”
　　“小姐，”小玲把青青揽在怀里，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小姐一心一意想要嫁给王爷，怎么也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好了，小姐，不哭了，不哭了。”
　　“唔……”
　　一连几日，七王爷都不曾见过青青，七王爷每日回府，也不见青青在院子里赏玩，夜里也不来书房看书。
　　看来她这脾气倒是见长啊！七王爷想着或许是自己那日什么话说得重了，惹着了她。刚好从旁人那得了本书，估摸着她会喜欢，便差人去请她过来。回来却说王妃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说是让把书送过去便是。
　　这还摆起架子来了，七王爷也不惯她这毛病，把书丢在一边，一过又是几日。
　　这日七王爷回府，倒是难得听到一阵嬉笑之声，想来是发够了脾气，憋不住了。七王爷循声走到后院，青青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一张古琴，纤纤玉指拨弄着琴弦，面上是难得的正经专注，总算是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琴音悠扬，如行云流水般惬意畅快，七王爷立在那儿，不觉听入了神。
　　“小姐，莫公子这琴真不错啊！”
　　“恩，音质醇厚，比之前哥哥那张要好许多呢！”
　　“还是莫公子知道小姐心意，小姐今日可算是开怀了。”
　　“嗯。”青青拨弄着琴弦，一抬头却见王爷立在不远处，“王爷？”青青放下琴，站了起来。
　　“小玲见过王爷。”小玲赶忙站直了行礼。
　　“……”七王爷走过去，“王妃今日心情不错啊？”
　　“嗯……”青青低着头。
　　“这琴是莫楠送来的？”
　　“是。”
　　“……”七王爷脸色沉了沉，原来是那个莫楠来过了，难怪如此欢喜！“前几日听闻王妃身子不适，现下看来应该是大好了吧。”
　　“我没事了，谢王爷。”青青仍旧低着头。
　　“……”这神态真是判若两人啊！
　　“王爷，青青先回房了。”
　　“且慢！”就这么不想见到本王吗？！七王爷看着青青，“本王不晓得王妃还精通音律，刚才一曲尚未尽兴，王妃再为本王弹奏一曲如何？”
　　“王爷”青青慢慢抬起头，不是讨厌吗，怎么还……
　　“王妃不愿吗？”
　　“不是……”青青重又坐下，“王爷请坐。”
　　“嗯。”七王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告诉管家，备些吃食过来，本王要与王妃在这用午膳。”
　　“是。”小玲领命退了下去。
　　“……”青青看了看王爷，抚上琴弦，弹了一曲：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
　　青青轻声哼唱着，唱到末尾时顿了顿，她看着王爷，把前句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什么曲子，本王倒是不曾听过。”这曲子里带着丝淡淡的哀愁，倒不似寻常曲调。
　　“这是《越人歌》，我也是偶然间……听来的。”青青淡淡地回，殊不知她已将千万般心事唱尽了，只是看来王爷，实在并非知音人。
　　“不错。”七王爷看着青青，这平日大大咧咧的，唱起歌来倒是如黄莺出谷一般。
　　“谢王爷。”
　　“……”青青今日倒真像个大家闺秀，言谈举止都恰当适宜。可是在七王爷那里却觉得多少有些不自在了。
　　一曲终了，管家已安排停当，请王妃入座，小玲端起酒壶给王爷斟酒，“王爷，这是苏州的名产桂花酿，小姐特地吩咐，要与王爷同饮呢。”
　　“是吗？”七王爷看一眼青青。
　　“王爷且尝尝吧。”青青在王爷对面坐下，语气还是淡淡的。
　　“好，本王与王妃同饮。”七王爷端起杯子，朝青青这边努了努。
　　青青端起杯子，浅浅抿了一口。
　　桂花酿其实算不得酒，入口全然不似其他酒物般辛辣，入口绵香甜软，倒更像是甜茶。
　　青青喜欢甜食，自然对这桂花酿爱不释手，不消王爷吩咐，又自顾自饮了一杯。
　　“这酒真甜！”
　　“……”坐了这半日，终于见到笑脸了。这莫楠又是送琴又是送酒，还真会投其所好啊！七王爷看着青青，想了想问道，“王妃刚才所唱之曲，是何意啊？”这曲子好像是在说一个什么故事，可是又总觉得好像并未尽述，便夏然而止。
　　“……”青青抬起头，看着王爷，目内眼波流转，幽幽吐出了八个字，“乍见之欢，耿耿于怀。”
　　“……”七王爷有些摸不着头脑，“何解？”
　　“越女卑微，偶得楚国王子青睐，”青青望着王爷，“但终究不过是乍见之欢，早已被抛诸脑后，最终也不过……”青青说得动了情，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只是越女的一厢情愿罢了。”
　　“……”七王爷见青青难过，想了想说道，“这些做不得真，王妃不必为此烦心。”
　　“呵……”青青苦笑一声，王爷只当她是在说故事呢，“是啊，这原是古越语，怕是后来的人穿凿附会吧。”青青说着端起举杯，一饮而尽，此酒始终太过甜腻，难作消愁之用。
　　虽说是甜酒，但是多吃几杯，还是难免有些醉意，青青酒气上涌，觉得头脑昏沉，支撑不住，便垫着双手伏在桌上。
　　“王妃？”今日怎么如此不济事，才饮几杯甜酒就醉成这样了！“王妃……”七王爷见她像是在说什么，凑过来却又听不清楚。
　　“王爷，其实这歌还有一句呢，”青青稍稍抬起头，醉眼惺忪地看着他，“山有木兮木有枝……心……”
　　“王妃？王妃……”青青是彻底睡着了，趴在那里不再有动静。
　　“……”七王爷看着她，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