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潭梦落》乌成

3、梦中少年

　　无聊的茶话会结束后，李俊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间休息。她默默躺在软和的床上，明明又累又困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婉婉端了一碗深色药汤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她：“小姐，你对马家公子还满意吗？”
　　“满意。”她起身将药汤一饮而尽，擦了擦嘴，有气无力道：“长得挺出挑的，年少有为，还算不错。”
　　“那…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李俊美几乎笑出声，“就见了一面，哪谈得上喜欢不喜欢。而且可恶的是，那家伙来之前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真是岂有此理。并且神情做派也令人十分不喜，我最讨厌凡事都露出一副似笑非笑样子的人。”
　　婉婉似乎有些困惑：“那小姐，你对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你同意这门亲事吗？”
　　李俊美翻了个身：“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然爹娘平日里再疼我，这件事我也绝对插不上话。依着今日商谈的情形，八成是定了的。”她又翻了个身，“嫁谁不是嫁呢，反正都是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马处仁好歹长得还不赖，平日里见着他的脸，总比面对别的歪瓜裂枣强。婉婉你出去吧，我困了，要睡了。”
　　“哎。”婉婉给李俊美掖了掖被子，“只是小姐，奴婢求求你，小姐你再出去玩也好，一定记得按时回来喝药，你的身子万不可出什么问题啊”。
　　李俊美并未回答，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依稀梦见了昨晚庙会的情景。
　　昨夜的庙会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她穿一身男装短打，头发高高束起，自以为十分英俊也十分得意，便喝了点小酒，醉眼朦胧瞧着有人直勾勾盯着她，十分不爽便上前去卸他的胳膊。卸完了她心满意足拍拍手，提着酒壶跌跌撞撞往人群外走。
　　走着走着，她见着一个小摊，远离人群与火光的摊子，悬着两盏光芒柔和朦胧的灯笼，显得十分寥落，跟庙会的熙熙攘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好奇地走过去看，原来是一个卖字画的摊子。难怪没什么人在这里。
　　她把酒壶“啪”地撂在摊子上，惊动了正在低头点灯看书的摊主。那摊主抬头惊讶地看她，她也惊讶地看着摊主。那摊主不过是个未及弱冠，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他沉默着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客官有事吗？”
　　她笑嘻嘻大着舌头道：“我…我来买画。”一边说一边胡乱地翻开摊子上的卷轴，卷轴被她翻得胡乱滚开来，劈啪掉在地上。少年手忙脚乱去捡，她则眯缝着眼，醉不愣登地想要看清眼前的画。未曾想，就着摊子上的灯笼散发的柔和光线，眼前的画在她眼里慢慢清晰起来。
　　迢迢山水，既是山水也不是山水；孤鹜落霞，秋水不是秋水，长天不是长天。
　　她忍不住露出微笑，拍了拍那个少年的肩膀：“小伙子你画得真好。”
　　那少年怀里抱着一堆卷轴，看着桌上摊开的那幅画，轻声道：“谢谢。”
　　她从怀里囫囵掏出一包银子放在摊子上：“你的画我都要了。”
　　少年数了数银子，退回一半，笑道：“这银子的一半买下这个摊子都绰绰有余。”
　　她把银子推回去，佯怒道：“这么好的画做什么卖得这么便宜？我不收，这是你的画应得的。”
　　少年又沉默了一下：“这样吧，我会继续多画一些画，凑足那一半的银子送到你府上。”
　　她嘿嘿一笑：“送到我家就算了，不劳烦你了。不如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去收画。”
　　少年摇了摇头：“不必，阁下这身打扮想来是个贵人。贵人事忙，还是由在下亲自送过去吧。”
　　梦里，不远处是摇曳的热闹灯火，嘈杂的人声。眼前少年清冷寂静的瘦削身影在灯笼光线的明明灭灭下看不清晰。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文，不好的地方请多多提意见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