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周渔的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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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的包间走去，角落里的小顺白着一张脸无所适从，今儿自己没有听东家的吩咐，只怕回过头来只能收拾东西走人了。
坐在包间里，打开精致雕花的格子窗，盛和街的繁华景象就能一览无余。
“刘爷爷，铺子里来的最多的是什么人？”捏了一块莲蓉酥慢条斯理地品尝完，周渔问对面的刘掌柜。
“这……不知说出来妥不妥当，毕竟……”刘掌柜虽然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但是实打实是个妻管严，要是自家媳妇知道今儿自己和姑娘说这些不入流的话，保证没一顿好果子吃。
“无妨，刘爷爷有什么说什么。”
刘掌柜捋了捋思路，启声道:“虽然离了倾城绸缎坊已足足有六个年头，但是不出所料，铺子里绝大多数的进项都得益于这条街上的烟花女子，她们大多手头阔绰，不像一般世家贵女一样，每个月有份例规定。”
和周渔来之前所预料的一模一样，前世张氏投奔康宁伯徐文杰的怀抱后，她曾不止一次的看见过两人和襄王出入这绸缎坊，若说没有点内情，那是绝无可能的。
收起思绪，周渔对着刘掌柜沉声道出了她的打算。
襄王朱骞是大齐唯一一个留在帝都，没有移驻封地的亲王，也是孝武帝朱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想起襄王，周渔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一张虚浮肿胀又带着狞笑的胖脸，若说后来敬宣帝骄奢淫逸，宠信宦官，这里面他的亲叔叔襄王可谓是“劳苦功高”。
这世上的人大多耳目清明，又不是傻子，他襄王的最终目的岂可不知？
可惜后来她被人谋害跌入落雁湖中，所以对于最终襄王有没有夺位成功，并不知情。
但是她可以肯定，襄王正是间接害死她两个哥哥的人。前世鞑靼的军队冲破北雁岭的时候，正是襄王率领一干文臣向敬宣帝谏言让父亲和哥哥们领兵北上。
最让她心寒的是，魏惊鸿作为襄王的幕僚，也参与了此事。
明日她就要去寒禅寺兑现与慧空大师的承诺，归期未定，所以今日才会急着来交代她早就盘算好的事情。
洛阳城里表面上一派歌舞升平，欣欣向荣，但是背地里早已是暗流涌动。
父亲虽然不被孝武帝重用，但是心里自有一杆平衡的秤，向来是谁也不得罪，坚持中庸之道。但是这种选择最大的弊端就是谁也不讨好，关键时刻就是弃子一枚。
如今朝中，被三派势力平分割据。襄王一党，是绝对被周渔排除在外的，此外，还有容贵妃一派，容贵妃虽然没有产下皇子，但是所出的三公主的地位并不亚于如今的太子朱崇嵩。
且她的生生父亲是当朝内阁首辅宋岐，门生遍布四海，只是宋家既生出了想天下易主的心思，也得看孝武帝答不答应。
就毫不犹豫夺取父亲兵权的这件事上，周渔可不认为他孝武帝会是个傻子，殊不知有一种手段叫“捧杀”么？
剩下的，除了像父亲这样极少数坚持中庸的人，就是以吏部尚书兼任礼部尚书的陆岑远为首的“拥皇党”。
作为双十年华就能坐上这两个位置的陆岑远，周渔认为他很可能是孝武帝的心腹，要不就是孝武帝的私生子，不管是哪个，要想挽救将军府于水深火热之中，周渔必须尽快提醒父亲站对位置。
她想之所以孝武帝不待见父亲，很有可能就是父亲的中庸之道惹怒了他。
前段日子二哥冲撞三公主的銮驾，她事后问过父亲，父亲说孝武帝虽然放了二哥一马，但是却以此事为借口，提醒父亲及时做出选择。
盛和街大多做的是皮肉生意，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文人才子，朝中政客，一番宴饮下来，可不得讨论讨论时政？
风月场所，也是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她吩咐刘掌柜做的事，正是蛰伏在此，趁机打探陆岑远的动向，好为日后将军府的站队提供最有利的时机。
若是能让父亲适时建功一二，自然是再好不过。
吩咐完刘掌柜，周渔就带着夏荷告辞了，刘掌柜的媳妇是母亲徐氏曾经的奶娘，他们两人的卖身契还在她的手中，所以她才能放心的交代下去。
领着夏荷缓步走下楼梯，大堂里一片人声鼎沸，嘈杂的声音让周渔有些眼晕，顺着门口望出去，两个让周渔十分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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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渔刚想转过身避过去，身后宝钗红裙，妩媚多姿，二八年华的女子已经娇滴滴地喊起来，“呀，表妹怎么在这儿呢？魏哥哥～你快看，是渔表妹呢。”做作的姿态全然不似那日在将军府的时候。
呵呵，谁是她表妹！表谁的妹了？魏惊鸿的？
周渔背对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装作雀跃的样子对另一名男子说:“魏表哥，你怎么在这儿？是来给姑母买布匹的么？”
如果连直面仇人的勇气都没有，她又凭什么说自己能护住家人呢？她早就忘了，她早就忘了。
沧海弱水，都抵不过你给我带来的伤痛啊？！
“渔儿，你怎么在这儿？”男子一身白袍云纹长衫，宫绦上镶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美玉，一头墨发被一根碧绿的绸缎束住，眉目俊逸，此刻正惊喜的看着周渔。
周渔藏在袖子里，抖成筛糠的手出卖了她现下的心情，嘴里却甜甜的喊道:“女孩子当然都爱漂亮啦，表哥已经够漂亮了，不要和渔儿争了，好不好？”
夏荷似是感觉出周渔的异常，连忙加大手上的劲扶住她，关切的朝着这边望过来。
“那是自然，渔儿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漂亮的，我那儿前段日子新得了个稀罕东西，改日渔儿来府上玩，送渔儿可好？”魏惊鸿上前两步站定，宠溺地看着周渔，眼里再容不下别的。
张蕊安愤懑地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觉得十分碍眼，心下飞快地想着计策。
“魏哥哥，你看表妹，蕊安和她打招呼她都不理我，是不是蕊安做错了什么事，惹表妹不开心了？表妹告诉我吧，蕊安一定改正。”泫然欲泣的张蕊安眼看着就要朝着魏惊鸿身上倒过去，大堂里的目光一时之间都聚集在周渔身上，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呵，前世的她是有多蠢，才能深信眼前这个城府颇深的“表姐”？
魏惊鸿猛的听到张蕊安的话，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一幕被周渔恰巧看在眼里。
其实自己早就应该看出来的，欢喜是一个人的事情，可是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啊。
周渔扯了抹嘲讽的笑容，在一旁陌生的看着两人，魏惊鸿看着周渔的表情，心下大感不妙，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一定让她误会了。
“渔儿，我与张家姑娘不过是偶遇而已，你别误会。”魏惊鸿嘴里解释着，脚下飞快的走到一边，防止人形“黏皮糖”粘在自己身上。
她张蕊安心计是有多深，才能一次次让渔儿误会自己？
张蕊安则站在一边，一脸受伤的看着魏惊鸿。
“魏表哥，既然你和张姐姐有约，渔儿就不打扰，先告辞了。”周渔微微颔首，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魏惊鸿愣在当场，目送周渔的身影远去，以前渔儿不管他如何不耐烦，都会屁颠屁颠的粘着自己，今天怎么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表妹这是怎么了？前段日子我去姑母家，表妹也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听说还把满苑的青竹都伐了个干净呢。”
一旁的魏惊鸿像是不可置信般，狠狠抓过张蕊安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一脸惊讶的张蕊安似乎没听出魏惊鸿话中的真正意思，羞羞答答地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璧无瑕的脖颈，低声道:“姑母说表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魏惊鸿回过神来厌恶地甩开张蕊安，对刚才的一幕视若无睹，慌张地向门外奔去，丝毫不复之前坦然自若的样子。
一个人在短短几日突然改变了从前的习性，必定是有一番遭遇，更何况前世渔儿根本就没有伐竹！难道是因为他的逆天改命，所以才引起了一系列的改变？
还是？此刻魏惊鸿的脑海里升起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
可惜等他走出去的时候，马车已经疾驰远去。
魏惊鸿落寞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牵起一抹苦涩的笑。
绸缎庄斜对面茶楼的二层包间里，张氏美目微怒，压低声音冲着对面精瘦的男子咆哮:“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唐哥，帮不了我的忙就算了，还帮倒忙，真是气死我了！”
男子闻言也不恼火，懒懒散散的斜靠在背后的长椅上，贼眉贼眼地看着张氏，“堂妹莫不是忘了，你大哥当年是为何丧子的吧？”
“还是堂妹忘了，你大嫂是怎么血崩而亡的，而堂妹又在这中间做了什么？”男子垂涎地盯着张氏因为愤怒而高耸喷张的胸脯，轻柔的转了转右手大拇指上翠绿的扳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周渔的打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