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良媒》孟子不是我

6、黄泉路

　　“哎！等等！等等！后面的不要挤。这位小姐，眼睛掉了！掉锅里了，赶紧捞起来！”“哎，那边的，那里是彼岸河，不是丢垃圾的地方！”
　　当孟子忧等人来到黄泉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嗯，没错，她也以为所谓的黄泉应是书中所言，来往皆静谧不语，各是其事，孟婆也应是貌美如花，黑白无常拉扯着恶鬼急急忙忙。然，那也不过是想象，实际的黄泉是样貌普通的孟婆站在冒着黑气的锅旁，挽着衣袖让面前一女鬼打捞着她的眼睛。
　　“嗯，师父，咱们是不是跑错道了！”孟子忧捂着眼不敢看眼前的一幕。
　　“没跑错，没跑错，黄泉本就是这样。”花月白一脸确定。
　　“......”果然书上所说不可全信。孟子忧深沉的表示点头。
　　“哎！上仙，你又不小心掉入黄泉啦！这次还要不要尝尝咱们黄泉的特产！”孟婆分外欣喜，朝他们摇晃着手，“哎呀，糟了，摇的太激动，手又掉锅里了！”
　　“.......”孟子忧。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不了，不了。”花月白缩着躲在孟子忧身后，黄泉的特产实在可怕。
　　“木木，木木！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奈何桥上玩耍，容易掉下去！”孟婆丢下勺子急匆匆跑去奈何桥上将名为木木的鬼拉了过来，“孟婆，还卖不卖汤了！我们还等着投胎！”见着孟婆跑了，众鬼纷纷嚷嚷。
　　“哎呀，急什么，早投胎晚投胎都一样，你们人间命运早已注定了。”孟婆边拉着木木边笑着对众鬼道。“来咯，喝下孟婆汤，忘掉前世种种！”
　　“我不，我不，你不要拉着我，我要去桥上看风景。”名唤木木的男鬼扭捏着身体竟像个小孩倒地撒娇。
　　“看什么风景看！那人早已成亲了！”孟婆拉着木木生气道。
　　“没有没有！你骗我！我不听我不要听你说！”不知哪来这样大的力气，木木竟甩开孟婆的手跑了。
　　“唉，这鬼留在这许久了，再不投胎就要消失了。”孟婆摇摇头叹息道。
　　“哎！上仙，你这次要在黄泉待一待不！我带你们看风景啊！”孟婆道。
　　“不了不了！我这次不是掉下来的，我是自己跳下来的，这是我徒儿孟子忧，带她来解决一件事情。”花月白连忙摆手，黄泉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嗯......孟婆，我是带这女子来找人的！”孟子忧看了好一会的戏，憋着笑指着缪。来到黄泉之前，便同缪商量好，放她出来可以，不可惹是生非，必须时刻同他们在一起。
　　“来黄泉找人可不容易，你也看见了，每日黄泉少说几千人要去投胎，每日也有那么一两人怨念过重化为冤魂堕入地狱，偶尔也有不愿投胎不愿喝下孟婆汤的可怜人，跳入彼岸，灵魂生生不息。”孟婆看着排成长条的队伍，眼眸甚是浑浊。
　　“你可还记得何时武曲仙君曾来？”孟子忧连忙道。
　　“记得啊，就前不久，他来黄泉取个什么药。”孟婆啄米似点头，百年除了这个偶尔不小心掉入黄泉的上仙，再便只有那位无聊至极来黄泉买药的武曲仙君了，她怎能不记得。
　　“这就好办了，传说你们孟婆偶尔会为人了愿，有着一面能看清惦记那人今生的铜镜。既然记得时间，不如让这女子一试。也好了了她的心愿。”孟子忧将缪推向前。
　　孟婆瞧着缪，缓缓道“你可知每使用一次铜镜要耗孟婆几十年的法力，我一般不去使用，死了就没有什么挂念不挂念的东西，挂念又能怎样，我不可能管每一个人，来到黄泉，谁没有挂念之人。”
　　“这.....”孟子忧看了一眼缪，缪低沉着嗓子道“求你，帮帮我。”
　　孟子忧想了片刻，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尽我所能为你寻来。”
　　孟婆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我也不过是一个已死之人，若说什么需要，那就让这女子留在黄泉，成为下一任孟婆，这么久，我也想同着他离开了。”这女子面目同上一代孟婆甚是相像，每一任孟婆都是早已选定之人，上一任孟婆去的突然，只得她无故上任，已是等到那人，也是时候离去。
　　“不要，我不做孟婆，我还要去找他的！”缪睁大眼睛看着孟子忧道，怎么可以，成为孟婆不是永远都不能见到那人了。
　　“呵呵，那人你原本就见不到了，也不需要再见。”孟婆此时想起武曲仙君来的那天，恰恰只有几名鬼魂最后投胎，这几人皆不是什么良善，一人杀人抢劫不知悔改投为畜生道，一人身居高位藐视法律乱用职权死伤无数沦为畜生道，一人贪得无厌骗取女子感情沦为乞丐。
　　孟婆已知其底，这女子无论见了哪一种今生，也是会喝下孟婆汤成为孟婆。她咳嗽道“行了，我大发慈悲帮帮你，将手放上这面铜镜，想着你想见之人的面貌，那人今生就会浮现。”
　　“谢谢！谢谢！”缪颤颤巍巍走向前，脚下甚是颠簸。
　　只见孟婆手中原本朴素无奇很是模糊的铜镜，在她注入法力的同时开始轮转，逐渐变的清澈，久了，是一间破庙，里里外外荒草横生，庙里只有一个人身着破烂不堪的衣裳，脏乱的已经看不清衣裳模样，忽而，那人像是听见什么声音，竟是急匆匆跑了出去，甚是阴沉的眼眸浮现光芒，“哈哈哈哈，好啊，又有一个受伤的人倒在这里，哈哈哈哈，我又能有钱了！哈哈哈哈哈。”
　　“你看清这个人了吗？沦为乞丐，依旧不改本性，看见这些老弱病残不管不顾抢掠，他只顾自己生存，只顾自己活着，只顾自己。”孟婆呵呵一笑，“你知道你找寻的人是怎样的人吗，是活在你梦幻里的那个人，那个人只是你凭空想象，事实并非如此。你可知，前世他又是如何！他仗着自己家中略有钱财，哄骗了多少女子，害了多少人，虽未曾致死，可是有些时候，活着更是痛苦。你看明白了吗！”
　　缪听闻不知觉向后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说着她双手捂住脸庞，眼泪从手指间缝隙落出，掉入孟婆汤中，原是散发着黑烟的孟婆汤，离奇的驱散黑烟变成清澈见底。
　　“哎呀！终于将孟婆汤完成啦！哈哈哈！太好了！ 我可以走咯！”孟婆甚是开心，拍手叫道。
　　“好啦好啦！哭什么！喝下这孟婆汤，便能忘记一切，成为孟婆啦！当孟婆可好了！每天跟这些小鬼们玩耍，不用投胎受苦不用死的！”孟婆连忙打捞一碗孟婆汤递给缪，拍着她的肩信誓旦旦。
　　“走吧上仙们，这里她看着就行，以后她即是这黄泉的孟婆。”孟婆拉着孟子忧边走边张望，“哎！木木那鬼去哪里了！半天都找不到人！我走之前也得让他投胎啊！认识这么久了，不能眼看着他死了！”
　　“我估计待在桥上看风景。”孟子忧缓缓指道，回头看了一眼缪，现在应该是孟婆，看她做孟婆做的热火朝天，也是，这人性格便这样，热烈而又洒脱。
　　“哎！木木，木木！ 我们投胎去吧！”孟婆朝着木木飞奔而去。
　　“不投不投，投胎有什么好的！我不投！”木木转过头闷声道。
　　“你呆在这里这么久，再不投胎就要永远消失了，这样你不就再也见不到你等的人了吗，还不如同着我一起去投胎，来世我们再去等。”孟婆苦口婆心劝道。
　　“是这样吗，那好吧，我和你一起，你不可以丢下我的。来世我们再去等。”木木瘪着嘴，伸手拉住孟婆的衣袖。孟婆呵呵一笑，回头对着孟子忧道“哎，那个道士打扮的！黄泉有句话，有一天，会有个道士打扮的小姑娘，同着那痴傻的上仙来到黄泉，取走他们该取的东西。想必说的便是你们，你们要是不急，去黄泉深处看看吧，应该有什么东西在等待你们。”
　　“我们？”孟子忧很是疑惑指着自己，“她这样说，我们便去看一看这黄泉，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黄泉，和书上差别太大了！”
　　“嗯嗯，你想去哪都行，我都跟着你。”花月白笑着道，拉住了孟子忧的衣袖。
　　“哎呀！师父！你真是太好了，徒儿都想亲你一口了！”孟子忧蹦蹦跳跳道。
　　“嘿！上仙！你们要走啦！欢迎再来玩啊，我还要忙着工作就不带你们到处看看啦！记得去尝尝咱们黄泉的特产呦！”已是孟婆的缪乐呵呵道，喝下孟婆汤她便只有这样一个职责，无聊赶做孟婆汤，同那些小鬼们逗乐，无比快哉，每一代孟婆的记忆也会随之传入她的脑海中，她现在已是名副其实的孟婆。
　　“知道啦！好好干！”孟子忧招手，人世间虽是苦，许多时候那些快乐的事情仍赶走了那些苦，活着嘛，偏要千般变化，感受那些快乐的，难过的，幸酸的，努力的事情。
　　此时的黄泉一片和谐，若是天上地上地狱皆是这般景象有多好。他们步履轻快，黄泉深处，究竟有些什么。冥王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领导偌大的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