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的情书[穿书]》荀香九

27、施言上线

　　法道好像想否认，而清敏师弟在场，他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只好丧气地叹一口气，说：“对。我们把正意送到赵大夫家还没事，但是离开钟楼，血月当空。你法洁师姐说，应该立刻赶去赵大夫家，正意一定有变故。我们就赶过去。”

　　他显然不愿意说后来的事，然而三双眼睛都灼灼地看着他，他只好一咬牙，说：“正意被魔气所染，化成了僵尸。”

　　我大惊，问：“赵大夫家也有僵尸？”

　　“正意逃到附近的森林里了。”法洁道友疲倦地说，“我有心拔除他体内的铁线控尸虫，但他心智尚存，不能像道友你那样直刺入脑。我本想回赵大夫家去看看怎么回事，正巧看到你躺在地上。”

　　正意这杂毛变成僵尸，直挺挺的，倒也有趣。可惜我未能躬逢胜饯。看他们三个一脸忧色，我收敛起嘲笑的心，安抚道：“没关系，我们找到宝书，拿回去让师尊定夺好了。”

　　法洁道友摇头：“不。前几天我收到师尊传书，他们在观内也得知魔教突然气焰熊熊，让我找到天遁的那个人。”

　　这又是谁。

　　“什么是天遁的那个人？”

　　法道正襟危坐，严肃地说：“魔教之所以气焰大涨，是因为在新月之夜，趁星月无光，有人自天而降，成了魔教的新一代首领。或者说，魔教夜观补天阵，知道某日将有人自天而降，才搞出夺书那么一出。”

　　此刻我又升起一颗剧透的心，忍不住想说“那个人是谁我知道的”，转念一想，施言怎么降落到敌人方队去了，忍不住开始担忧。

　　“你们两个以前也是天一坛的人吧。怎么教宗分裂后你们就势如水火了，不能找个以前认识的人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法道露出愤懑神色，说：“现在的天一教不是我们当初离开的天一教了。这些年，我们认识的大能要么飞升，要么自爆，要么销声匿迹，天一教内新老夺权严重，最终新人上位。李明珠都不得不到麟儿城来截咱们。我看正意入魔，你深陷钟楼忘川，都是李明珠的手笔。他以前是昆仑山结界的护法，此刻以幻唤人，不过是小试牛刀。”

　　我听得越来越迷惑，问：“我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是找到正意、清明他们更要紧吗？”

　　法道怒道：“此刻天下苍生倒悬，几个道友何足挂齿？清光你未免太也不明白事理！”

　　明明是他前言不搭后语，却变成我不明白事理。我正和他隔着桌子怒视对方，法洁道友忽然轻噫一声，向街道尽头看去。我追着她的目光望去，街道尽头，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匆匆而来。

　　他所过之处，似乎有光芒闪烁，说蓬荜生辉并不为过。我的心化作春日的气球，在风中自由自在地飞起。若不是我自控能力还算很强，早已一跃而起，向他飞奔而去。施言终于看到我，向我们走来，站在桌边，行了一礼。

　　法洁道友不敢置信地说：“……雁南归？岭南雁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什么名字，简直太好笑了。我一个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

　　法洁道友诧异地看我一眼，法道沉下脸，说：“不知清光道友觉得哪里好笑？”

　　施言先于我回答：“大概是比武大会后，清光道友终于重逢故人，喜不自禁。各位早安，在下找了你们一个时辰，总算找到几位，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不得不说，这几个家伙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我的态度客气太多了，显然这人之前就是个大有来头的家伙，现在换了施言，更是风度翩翩。我几乎无法停止注视。施言佯作不见，不肯和我四目交投。

　　大家重新换位置坐下，施言被让到主位，他居然也大刺刺坐下，和法道、法洁道友、清敏师弟一一见礼，姿态优雅，非常符合他贵公子的气质。然而和其他三个人相比，他终究带点现代气息。

　　等到我们坐好，法洁道友再次单刀直入：“没想到在此地能见到雁南归道友，不知雁道友何以大驾光临？”

　　施言微笑道：“我师夜观天象，得知新月之夜，必有血光之灾。加上魔教最近势力大增，隐然有进吞中原之像。又见此地红光冲天，心有所感，故命我来此查看一番。没想到竟然是典籍中记载的溯灵阵。此阵一出，必将网罗天下生灵，来个天翻地覆。我正派之人自当为天下苍生摧毁此阵。”

　　果然正邪不两立，无极观怎么就想不出网罗天下苍生这种事。

　　当年教宗分裂，也是因为天一教痴迷于死后之事，不顾眼前生活，反而沉浸在邪门歪道之中，颇有种活在当下的入世之感；而无极观、正清观都是修身养性，将比武大赛当做正派团建，只想着自己飞升，把斩妖除魔当做不得不修的学分。

　　若不是为了《清净三书》，我估计也不会出什么远门。

　　施言用筷子沾了点米汤，在桌上画出麟儿城的地图，这座城市倒是方方正正，像一块粗糙切割的方宝石。画毕地图，他在城里又用烧饼上的芝麻点了几个点，分别代表赵大夫家，假装的段大夫家，和钟楼。

　　看到此处。法洁道友俏脸亮起来，说：“阵法之眼？”

　　我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画平面图，施言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说：“几位总是深陷暗城，看不到全貌，也属正常。而我并非瑰夜等待之人，更非她迷惑之人，自然旁观者清……”

　　法洁道友脸色大变，颤声说道：“瑰夜？”

　　施言微笑道：“正是。法洁道友自艺成后，遍访天下，寻求教宗分裂之夜失踪的妹子，人所共知。依我看，法洁道友只是欠缺了一些运道，或者说当局者迷，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所以遍寻不得。幸而我打听到一些消息，瑰夜此刻作为溯灵阵的护法，就在麟儿城。”

　　法洁道友伸手扶着桌子，脸色一片惨白，不亲眼见到，真难以想原来肤色较深之人也能脸色苍白。

　　法道倒是很欢喜，说：“此话当真？”

　　施言微笑点头。

　　法道转向法洁道友，说：“法洁，如果是她，那清净三书必定在麟儿城。”

　　法洁道友眼睛一眨，清醒过来，迟疑地说：“你也觉得是瑰夜？”

　　法道点头，对我们说：“新月之夜在前，几位遭遇段大夫伏击在后；我本来就觉得此事蹊跷，直到来了此地，终于能确定，那两个夜闯正清观的就是我们当年的小师妹瑰夜，和李明珠带的傀儡瑶。”

　　我哦了一声。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无意间参与了别人的家事，没什么立场去评价他们。

　　看来有本事的永远不会是机器，终归要看操纵她的人。

　　“既然瑰夜是你们的小师妹，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她，你们劝她收起溯灵阵，交出宝书，不就皆大欢喜了？”

　　法洁道友露出一个有点难堪的微笑，说：“若是瑰夜有这么听话，那我就不必满天下去找她。”

　　原来不仅是别人的家事，更是个管不了的熊孩子的故事。我对孩子更没经验，叹了口气。清敏师弟忽然说：“不知教宗分裂之夜，你们二位之间发生了什么？”

　　法洁道友略微一怔，低声说了句“那晚上你没在么”，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无极观自立门户后收的小徒弟，难怪。那夜发生的事太多，刀光剑影，火光烛天，我当时年纪幼小，只记得平日慈悲的叔叔伯伯都像变了鬼怪，互相咬牙切齿，挥剑砍杀，我自顾不暇，哪还顾得着什么别人……事后我时常懊悔，没能保护小师妹，让她一个人留在天一坛。”

　　法道插嘴：“你已经去很多地方找她啦。上次有个人说在北方林海雪原见过，你不是还前后去了好多次？光是这份跋涉的辛苦，就够对得起她啦。”

　　法洁道友涩然道：“当年天一坛她最依赖我，可是关键时刻，我却抛下了她。上穷碧落，下竭黄泉，我都要找到她。雁道友，她果真在这里？”

　　施言又一点头。

　　清敏师弟明白了似的点头，小声说：“可能她是被迫投靠魔教，所以不敢见你吧。”

　　法洁道友又苦涩一笑，说：“一开始或许是这样，然而溯灵阵岂是心不甘情不愿之人能守护的？更别提她深夜打破无字碑，在无人察觉之下上门盗书。她现在咒法远胜于我，可谓魔气入心，或者她是天一教最新栽培出来的教主，也很难说。”

　　瞬间给熊孩子抬咖到这个地步，我更是无话可说。

　　施言轻轻敲敲桌子，说：“我有一个提议，各位不妨一听。既然溯灵阵可以找到所有人的前世今生，那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用溯灵阵去找那个天降之人？”

　　我又恨为什么不是自己想到这主意。法道喜道：“雁兄果然高见，不愧是岭南知名的后起之秀。法洁，事不宜迟，咱们也吃得够饱了，这就赶快去阵法之眼，找找驱动溯灵阵发动的东西吧。雁兄，依你所见，先去什么地方比较好？”

　　施言毫不犹豫地说：“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