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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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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瞬间耳根爆红。
谢景行的声音端庄至极,清冷至极,说出的话却那样轻佻,使得分明高冷禁欲的他显得格外性感,欲得人根本受不了。
桑榆也受不了,于是她直接挂了电话,抱着手机在阳台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让红彤彤的耳朵恢复如常,然后弱弱地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桑榆: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手滑把电话挂了。我现在要去上课,晚上再说。
对面回了个“嗯”字,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
桑榆下午有四节专业课,等到上完课,吃完晚餐,回到寝室玩了会儿手机,联谊会也快开始了。
她之所以去参加联谊会,完全是因为这次的联谊会是校级集体活动,而参加校级集体活动能够加两分平时分,简而言之,她就是去混平时分的,因此并不积极,特意踩着点出门,临走时,林吱吱嘱咐她——
“多带点玫瑰花回来。”
桑榆这才想起来,南大每一届联谊会都有一个相同的规则,每位参会同学签到时能领一朵玫瑰花,男生领红玫瑰,女生领白玫瑰,联谊会开始后,参会同学对谁有意就把自己的玫瑰花赠送给谁,而被赠花的一方就算对赠花人无意,也不能拒绝,必须收下花,当然,如果有意,就把自己手中的花回赠给对方。
她上周报名参加联谊会后,答应过室友们把收到的花带回来分给她们。
看来今天得在会场多留一会儿再走了。
桑榆边下楼边想着要不要给谢景行发条微信说一声,最后还是作罢,等她参加完联谊会再说吧。
同一时间,金融系某男生寝室内,谢景行也在听敖跃说联谊会的事。
敖跃一边拿着梳子往他的大背头上梳定型发胶,一边吊儿郎当地说:“这可是咱们大学期间最后一次联谊会了,谢神你确定不去参加?”
谢景行一边用手机处理工作一边说:“我晚上有约。”
“见客户啊?”敖跃下意识地问。
周明遇不正经地朝敖跃挤眉弄眼:“谢神的客户不都在沪城嘛。依我看,肯定是去见嫂子!”
敖跃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谢神现在有了小学妹,当然不能去参加联谊会。”他说着举起手里的梳子隔空朝谢景行的头上比划两下,说:“来点儿?据说这款发胶能将男人的魅力提升一倍,我给你梳两下,保证让你在小学妹那儿没对手!”
谢景行闻言掀了下眼帘,气定神闲道:“我现在有对手?”
敖跃:“……”
敖跃看一眼谢景行那张即便是剃光头也帅得没有对手的脸,默默地又往自己头上梳了两下,他有对手,他要上发胶。
“真能提升一倍?”周明遇把头凑到敖跃旁边,说:“给我来点儿!”
“给我也来点儿!”汪洋也凑过去说。
于是不一会儿,周明遇和汪洋都拥有了敖跃同款大背头。
三人梳完头后又选了半天衣服,临出门时,敖跃才忽然大叫一声:“糟糕,光顾着梳妆打扮,忘了时间,联谊会晚上八点开始,现在都快八点半了!”他一边催促周明遇和汪洋赶紧换鞋出门一边说:“幸好学生活动中心离咱们寝室不远,不然等我们到了会场,估计都已经散场了。”
谢景行在手机上回信息的动作一顿。
他转头看向敖跃:“今晚八点,学生活动中心还有其他活动吗?”
敖跃:“没有,只有联谊会。”
谢景行点点头,关上手机,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三人惊讶不已。
周明遇:“你去联谊会做什么?”
汪洋:“难道你想多线发展?”
敖跃:“你这样做对得起小学妹吗?”
谢景行:“……”
谢景行淡然起身,言简意赅地答了三个字:“去赴约。”
哦,原来是去找小学妹。三人没再多问,一起去往学生活动中心,路上相互调侃——
周明遇:“我听说今年的联谊会改规则了,被赠花的人只有在对赠花人有意,愿意继续接触的前提下,才能收下花,无意就必须拒收。不知道咱们今天的花能不能送出去。”
汪洋:“别胆心,你肯定不会是唯一一个送不出去花的人。”
周明遇:“说的也是,至少还有敖跃作伴。”
敖跃:“别咒我!”
……
联谊会会场内,因迟到了几分钟到达会场、错过新规则宣读的桑榆,完全不知道改了规则,对送上门的玫瑰花来者不拒,收花收得不亦乐乎。
于是当谢景行、敖跃、周明遇和汪洋四人到达会场时,就看到桑榆左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右手一一接过四个男生同时递上的红玫瑰,活脱脱一个大海王。
周明遇惊愕道:“传闻不是说小学妹把追求者一球一球全打死在沙滩上了吗?可看她欢天喜地收花的架势,怎么像是一条鱼一条鱼全收进海里了呢?”
汪洋:“原来想多线发展的人是小学妹。”
敖跃:“你们不是担心花送不出去吗?不如送给小学妹。”
最后一句话成功收获谢景行的一记冷眼。
敖跃一脸怕怕地缩了缩脖子,说:“别看我,看小学妹。”
谢景行:“……”
谢景行转回眼,看向不远处一袭黑裙,手捧红玫瑰,明艳夺目玲珑有致的某人。
桑榆忽然就感觉后背有点儿凉,她没太在意,数了数手里的玫瑰花,一共十八枝,她见好就收,决定开溜,不料才要转身就被同系的同学余露挡住了去路。
桑榆和余露的关系比较特别,两人不太熟,但有点革命友谊——余露的发小何阳逸一直对桑榆穷追猛打,桑榆对此颇为困扰,桑榆不喜欢何阳逸,余露不喜欢何阳逸喜欢桑榆,两人因此就有了共同目标,莫名其妙的革命友谊由此而生。
也因为何阳逸的原因,余露每每面对桑榆时都有些别扭,例如此刻,她见到桑榆手里抱着一大捧红玫瑰,惊讶地瞪大双眼,语气别别扭扭地问:“你怎么收了这么多花?”
桑榆微微一笑:“当然是因为我长得美啊!”
余露:“……”笑什么笑,不知道你笑起来更美吗!
余露瞥一眼桑榆那张确实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说:“要是何阳逸知道你收了这么多花,肯定会对你死心。”
桑榆:“借你吉言。”
余露:“……”虽然我也不喜欢何阳逸喜欢你,可你凭什么对他那么不屑一顾!
余露气得跺了跺脚,说:“你不怕何阳逸知道你收别人的花,难道也不怕谢神知道?”
“关谢神什么事?”桑榆一脸莫名。
余露:“你不是给他递了情书吗?”说起来也很奇怪,桑榆给谢神递情书的事早已在学校传得人尽皆知,那些男生们怎么还把花送给她?难道他们觉得自己在谢神面前能有一丝一毫的竞争力吗?还有桑榆也很奇怪,谢神都已经收下她的情书了,她怎么还来参加联谊会?
“你该不会是想当海王吧?”余露突然福至心灵。
桑榆:“……”
桑榆:“别坏我风评。”
余露:“你既然不想当海王,就该为了谢神,不来参加联谊会。”
桑榆一脸不以为意:“我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男人,放弃——”
正朝桑榆走近的谢景行恰好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紧随其后、人手一枝红玫瑰的敖跃、周明遇和汪洋三人顿感周围气压低了不少,心说小学妹你可少说点吧,区区那个男人就在你身后。
然而桑榆并没有听到三人的心声,和余露同一时间说——
余露:“一整片森林?”
桑榆:“好不容易混到的平时分。”
余露:“……”
谢景行:“……”
敖跃、周明遇和汪洋三人:“……”
以上是在场众人的一致心声。
桑榆全然不知身后多了几位听众,又补了一句:“就算这个男人是谢景行也不行!”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敖跃默默凑近败给平时分的谢景行身边,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就说给你上点儿发胶!提升魅力!一倍!”
谢景行:“……”
谢景行没理敖跃,眉眼微抬看向前方的窈窕身影,从喉咙里发出清清冷冷的两个字:“桑榆。”
桑榆背脊一僵,不需要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有辨识度,冷而沉,带着一种厚重的苏感。
她莫名有种被捉奸的心虚感,不过只心虚了一秒钟,很快她就释然了,毕竟她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她根本没理由为他不参加联谊会、放弃平时分。
桑榆坦然回头,对上一双如泼墨般漆黑深沉的眼眸。
他的眼神冰冷如终年不化的冰川雪域,却因眼型似若桃花,眼尾微翘,看人时又冷又勾人。
难怪大家评价他时用了“冷欲”两个字,眼前这人,可不就是又冷又欲?
单是那双清冷桃花眼就欲得一塌糊涂。
桑榆将视线从谢景行的眼睛上移开,转身面朝他,乖巧地喊了一声:“学长好。”
谢景行身旁的敖跃、周明遇和汪洋三人见桑榆如此淡定,以为她不知道谢景行已经听到她的话了,纷纷朝她挤眉弄眼,试图提醒她。
桑榆却误解了三人的意思,以为他们是来赠花的,于是她先给了谢景行一个“等会儿再聊”的眼神,然后走过去,动作极其自然地依次拿走三人手中的红玫瑰,末了还面带微笑地说了一句:“承蒙厚爱。”
敖跃:“……”
周明遇:“……”
汪洋:“……”
感觉周围气压又低了几度。
三人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小学妹海里的鱼,一时间进退两难,把花要回来吧,伤了小学妹的面子,不要回来吧,又绿了自家兄弟,这可真是太难了,毕业论文都没这么难。
于是三人果断选择跑路,丢下一句“回寝室写论文”,溜之大吉。
余露也被桑榆的骚操作惊到了,她不可思议地小声跟桑榆咬耳朵:“你怎么能当着谢神的面收别人的花!”
桑榆也小声回道:“我和他没关系。”
余露:“……”从不踏足联谊会的谢神都亲自来了,怎么可能没关系?这里除了你之外,难道还有别人值得他纡尊降贵走这一趟?
余露半点不信桑榆的话,她看一眼对面神色冷然的男人,丢给桑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走了。
现场只剩下桑榆和谢景行两人,确切地说,是在他们两人的眼里,只有彼此,周围那些在谢景行进门起就停下交谈看向他的人,此刻依然噤声注视着两人。
桑榆后知后觉到会场安静得异常,她正想看看是怎么回事,面前的人忽然朝她走近,陌生的气息一点点侵入,带着一股清沉淡雅的冷香,像雪松,又像杉木,和他的气质很像,也很好闻。
她因他突然靠近感到几分局促,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
两人此刻站得极近,她方才发觉,他真的好高,目测至少一米九,她的个子在女生中不算矮,可此时与他站在一起,她才堪堪齐他的胸口。
对视片刻,他朝她低了一下头,低沉微冷极具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白天还在撩我,晚上就没有关系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