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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今天首辅他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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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学士府觥筹交错。
窗外闪过一个黑影,林潼舟掀掉盖头飞身过去,与他窃窃私语:“怎么样世子,有没有打探出封首辅的初恋是谁?”
呵,皇帝的初恋问不得,太师的初恋也问不得,如今她自己夫君的初恋难道还打听不得么?等她打听清楚了,让封夷也上一回江湖飞报,解救一下至今还挂在头条上的青龙门门主。
齐王世子扶着窗沿喘气:“你别提了,我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你这消息是从哪来的,靠不靠谱?林姑娘,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他的为人,就跟我走嘛!我……虽然不会生孩子,但是我们可以一起相伴亡命天涯,你去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林潼舟脸一红:“那天晚上,狮子吼的话你听到了?”
“她吼得那么大声,方圆十里不聋的都听到了!”齐王世子话锋一转,“林姑娘你听我说,封首辅年二十一未曾纳过妾,听说他不是身患隐疾就是有喜欢折磨人的怪癖啊,你要是反悔了,随时来找我……”
林潼舟心烦意乱地笑了一下:“谢谢你啊,但是不用了,我对封首辅垂涎……嗯,钦慕已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今往后我就是封首辅的人了,世子请回吧。”
“林姑娘……林……”齐王世子望着已经关起的窗子,寂寞如雪地叹了一声。
他刚要识趣地离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动,齐王世子立刻躲到一边,见是楚弥提着灯笼走进来。于是他轻轻在窗上敲了两声,提醒林潼舟自己小心。
林潼舟听到暗号,立刻跑回床边端端正正坐好。
不久,房门被推开又合上,烛影摇花,林潼舟盯着地面,看见那道瘦削修长的身影踏入房间。一阵悉挲声响后,他脱了外袍,随手扔在床上,衣带扫过她的手背。
她的手指瑟缩了一下。
几乎是紧接着,滚烫的气息压上来,封夷俯身在她面前,双臂撑在床上。
林潼舟被逼得身子微微后仰,两人独处,也不必做戏,她冷声道:“首辅那些手段,是什么意思?江湖伎俩,恐怕配不上封首辅这样的身份吧。”
他抬手解内衫的扣子,淡声笑道:“我自小摸爬滚打,什么样的手段都用过,对于我来说,只要能拿到目的,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
她也挑着唇角笑:“看来是我失算了。我原本打算让首辅这张脸没处搁,但万万没想到——你不要脸。”
“对,我不要脸。”他捏着林潼舟的手指,放到自己束紧的领口上,“夫人替我把纽扣解了吧,我今晚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头有些发昏。”
指尖触到烫手的体温,林潼舟没有动:“别玩了。”
“什么?”
“门主,你这些年玩够了吗?你今天说的话我想了一天,当初江湖上各大门派追杀我,是你平息此事,把我在门派中关了十年吧。可笑我居然还托齐王世子去寻信鸽的下落,信鸽落在你手里,谁敢查?”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把盖头掀了,忽然温软的唇贴上来,隔着精绣的戏水鸳鸯,不紧不慢地享受这份熨帖。
林潼舟愣住。
片刻后,封夷抬手挑去她的盖头,醉意朦胧地一手扯开领扣,坐在她身边道:“当年上任门主还在的时候,你在武林大会上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门派的少门主抱团欺负,他们应该没想到你不好惹,半夜你绑了朱雀门少门主,蒙上眼一顿拳打脚踢后扔到白虎门少门主房里,然后趁众人争吵的时候拿弹弓将朱雀门少门主砸了个头破血流,并将作案工具塞到玄武门少门主口袋里。”
她淡定地接话:“后来他们查明这件事,四门派勃然大怒,以白虎门为首前来讨伐我,门主要保我,江湖中血雨腥风大战两年,眼看我门不敌,有人向门主提议议和,代价是关我十年的禁闭。”
“原想等两年事态平息后就放你出来,没想到你下定决心苦练武功,十年中再没有出过山。”
“关禁闭中间我听说有人使计,不费一兵一卒搞垮了白虎门整个门派……”她恍然抬头,“是你。”
林潼舟看着他挂在床头的官服,表情难以言喻:“我说这几年门主怎么彻底销声匿迹了,你是怎么混到皇帝眼皮子底下的?”
封夷回想那些年的辉煌:“你关在山里不肯出来,我太无聊,就想考个功名玩玩,没想到一考就中了,顿时索然无味。于是我又转念一想,既然来都来了,索性都玩一遍,就去报名武试,没想到一考又中了。唉,索然无味。”
林潼舟:“……你果然不要脸。”
封夷不但不感到羞愧,反而还笑得有几分开心。
她听过别人口中威严庄重的他,也见过比武台上无赖可恶的他,还在门人的憧憬中幻想过倜傥风流的他,可唯独现在这样的他是她第一次见。
笑得那么开怀,没有丝毫戒备,像是甘愿坦陈整颗心,交到她面前。
林潼舟也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门主,你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不胜酒力吗?”
封夷收起笑:“为什么?”
她坦白从宽:“其实不是你的原因,是因为我今天比武时放的那颗暗器……是慢性毒.药。”
“……”封夷沉默片刻,“那你知道当时杜若和金霄来我这报备新暗器时,提案上写的是什么吗?”
“什么?”话说她今天为什么一直浑身燥热?
封夷注视着她扒开领口,脸上带着红晕却神情迷茫。他咬牙切齿地想,左护法和右护法五年的奖金没有了。他好好保护的小姑娘,头一回重出江湖就带着这么危险的暗器,还好是用在他身上,万一要是被别人……
想到这里,林潼舟被封夷拉到怀里,抱她的力度大到令人窒息。
林潼舟挣扎两下,还没忘记自己的正事:“不对,你别以为和我身份相认,我们俩的仇就完事了!”
封夷僵了一下:“我们俩有什么仇?”
“你冤枉我摔了太师送你的簪子!那明明就是你不想要他的好处,又找不到理由,所以就赖在了我身上!”
封夷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真聪明。”
林潼舟:“……”
看到她愤怒瞪圆的眼睛,封夷改口道:“我是赖在了阎王林的身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首辅夫人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一时语塞:“那……还有那幅画呢?我明明连画角都没看着!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来偷画的?”她惊讶地捂住嘴,“你早就跟金护法和杜护法串通好了!你们这些老江湖骗子!”
封夷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你也不想想,那是我中状元时皇上御笔亲批的作品,怎么可能放在学士府中?那都是要拿到宫里去存档的。”
林潼舟神色黯淡:“那我是看不到那幅画了?”
唉,可惜。
封夷嘴角噙着笑,话锋一转:“不过今天是我们成婚的日子,我已经向皇上请旨,将那幅画暂时拿了回来。”
林潼舟的眼睛一瞬间又亮起来:“真的?那我能不能看一眼?”
“自然。”
封夷起身将画找出来,林潼舟一看,画中是个豆蔻女子。虽说远方的群山可以看出画功非凡,天上飘落的雪花也称得上是点睛之笔,可总的来看,仍旧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就这?”她思索着摸了摸下巴,“果然初恋的力量是伟大的。”
“什么初恋?”封夷莫名其妙。
他还装傻。林潼舟不爽地哼了一声:“现在你娶了我,是不是心有不甘呀?没等到你的心上人来比武招亲,是不是后悔莫及?要不要我找个刺青师来,把你的心上人纹在身上,好让你睹物思人?”
封夷不解地笑她:“你干嘛要把你自己纹在身上?”
“……?”林潼舟蓦然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再看看画,再看看他,“你……你画的是我?”
封夷在她惊吓的眼神中确信地点了点头。
不是皇帝的初恋?也不是太师的初恋?
那就更不对了。
“那你这画儿,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呢?”它怎么就成了状元作呢?
封夷高深莫测地在画上点了点:“你闭上一只眼。”
林潼舟合起一只眼睛,再看手中的画——好嘛,这画原来是单眼3D!
封夷收起画作,重新坐回床上:“误会都解开了,夫人还有什么气为夫的地方?”
“哼。”林潼舟不满,“谁说都解开了?还有你诬赖我……对你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谣言呢。”
封夷无奈地遥指仍旧秃噜着的窗帘:“你偷了我半面窗帘的金丝,这总没错吧。”
“这……”这件事她的确不占理,可他难道就占理了么!
林潼舟想,他也不要脸得太理直气壮了,不能让他就这么得逞。对付不要脸的方法就一个——就是比他更不要脸。
想到这里,林潼舟嫣然一笑:“听说首辅在等我偷个大的,好治我个死罪。”
封夷神情一滞:“这……”
不等他说完,林潼舟就打断他,红烛下佳人粉面朱唇,挑着眼角问:“不知偷走首辅的心,要治多大的罪?”
封夷努力克制药效,耐着性子认真地想了想:“罚你终身监.禁,做一辈子首辅夫人,如何?”
林潼舟抬抬下巴:“那不成,你先前那样冤枉我,我还没消气呢。”
“那你说怎么办?”
她撅着嘴,垂着眼,沉默片刻。就在封夷心里久违地泛出酸涩和慌张时,又见她突然展颜笑了,张开双臂对他喊:“抱。”
他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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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学士府卧室中的另一条窗帘也坏了——而且是一整面。
京中很快流出首辅夫人凶悍无比、天天将首辅压在家里暴揍的传言。而且由于她的悍名在外,就连恶名鼎鼎的阎王林都不敢出没了,至于“容易招贼惦记”的学士府,更是再也没被贼光顾过。
上朝时,太师有意无意地提起此事,连皇帝都觉得看不过去,“爱卿这是何苦呢?”
封夷只是会心一笑,毕恭毕敬地躬身揖道:“因为臣爱她。”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