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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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肤色与指缝间不断流出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夏洛特佩罗斯佩罗捂着胸前的旧伤，喘着粗气。
要论鼎盛之时的个人实力，就是来两个王下七武海，他也浑然不惧。
可是如今，他身上还带着穿越鱼人岛时，与海侠甚平交战后留下的创伤，因为长时间地浸泡着海水，伤口发炎化脓，红肿溃烂，不仅血流如注，更是疼如剜肉。
伊利亚特细心包扎过的伤口早已在激烈的战斗中崩裂，战斗之中，又腾不出手来重新包扎，只能让血液横流，甜腻与腥气交织在一起，吸引着那些影子化作的吸血蝙蝠如飞蛾扑火般，发狂似地冲上来。
战斗到此时，佩罗斯佩罗已经没有力气再使出武装色霸气，而对面的月光莫利亚——这个把自己吃成肥宅的七武海，却占着主场作战的优势，将储蓄多年的影子尽数吞下，化作源源不断的力量，一次次地从被打趴下的状态中爬起。
“跌嘻嘻嘻嘻嘻，在魔鬼三桅帆船上，我，月光莫利亚，就是无敌的存在！”
“我要剪下你的影子，塞进奥兹的身体里，成为我最强的僵尸部下，跌嘻嘻嘻嘻嘻——”
可恶，若不是这一路上连遇数场恶战，又为了寻找东躲西藏的妹妹罗拉，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他怎会气衰力竭如此！数百招之内，竟拿不下一个只会龟缩在乐园的七武海？还被敌人借地利压制至此，几乎有性命之忧。
托特兰的储君喉咙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面前躺倒一片僵尸的土地，他右手持兵器，左手却探入怀中，死死地攥住一方手帕。
并非他在生死关头英雄气短，而是因为这手帕，正是伊利亚特贴身之物，他冰凉的手紧紧地攥在柔软的布料表面，仿佛触到了伊利亚特柔嫩洁白的双手，就像之前在红伯爵的洞穴之中，她捧着自己的手掌，柔声安慰一样。
此中情意，深如蓝海之底，柔如空岛之云，让他不得不满腔热意，儿女情长。
伊利亚特，你现在，又身在哪里呢？
挥动长笛，糖果由柔转钢，化作长矛如林，向着莫利亚粗壮的脖子刺去——
“碰——”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响，将星船头的霍米兹撞上了恐怖三桅帆船的船舷，霍米兹痛呼一声，几乎是哭着抱怨着：
“好疼啊——真的好疼——”
也难怪霍米兹们大倒苦水，BigMom海贼团向来在新世界横行无忌，哪里曾受过这样的阻击和挫折，就连甜点四将星之首，他们战无不胜的全民偶像卡塔库栗，都未能在海军大将的攻击下取得胜利，只能战略撤退，未免一身狼狈。
船甫一靠岸，夏洛特卡塔库栗一跃纵身，便如雄鹰滑翔般进入了世人为之恐惧的不归之地，他体型高大，身体健硕，足有五米之高，望之气势逼人，一路所过，那些僵尸们无不吓得瑟瑟发抖，跪地匍匐，生怕这位新世界有名的强者，找上自己的麻烦。
左手摊开，属于长兄的生命卡在掌心燃烧，他暗暗心惊，眼神闪烁，将见闻色发挥到了极致，预见未来的本领神乎其神，他几乎是立刻找到了兄长的位置——
——等等，他看了什么
——那是，鲜血！
身形狂动，一步十丈，他波澜不惊的内心罕见地涟漪迭起，一刀划过，一片枯树被连根拔起，割裂出一道捷径。
“佩罗斯兄——”
与预见的场景一模一样，他尊敬的兄长躺在血泊之中，远处是七武海奄奄一息的昏迷，卡塔库栗大步上前，将兄长拦腰抱起，尽量不去触碰胸前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兄长的双手冰凉，右手握着陌生的武器，左手却扯住一方手帕，鲜血从手臂流下，沾染在手帕上，映出布料一角，染红了俏皮的雪貂绣图。
一看就是女人的手笔，卡塔库栗暗暗思忖，他将哥哥抱上自己被大将袭击后破烂不堪的坐舰，吩咐随行医生立刻治疗，顺手将手帕搁在床边的小桌上，眼神却被仆人们拿出摆放的，属于兄长的贴身之物所吸引。
话说，这是什么？糖果？
身为超人系舔舔果实能力者的兄长会需要买糖果吗？难道是别人别有用心？
出于对兄长的担忧，也满怀着好奇，卡塔库栗扭开了小巧的玻璃瓶，里面是一颗颗形状不规律的小糖球，他用糯米化的手指沾了几颗，走到没人的角落，摘下围脖，一口全部都吞了下去。
嗯，没有毒，不过呢，没有大哥做的好吃啊，不过口感细腻，没有甜得发腻，倒是非常适合小孩子吃呢。
回过头，卡塔库栗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脸色惨败的长兄，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兄长，你为何会伤成这般模样？
是和这方手帕的主人有关吗？
这手帕上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有精巧的刺绣手法，说明它曾经的归属者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夏洛特佩罗斯佩罗从不亲近女色，这是万国上下皆知的事实。
储君的勤政敬业是万国繁荣的保障，与此同时，储君的情感问题成了许多国民议论的对象，就在半年前，卡塔库栗才刚刚重重地处置了两个吃饱饭没事干造谣储君喜好男色的犯人，维护自己嫡亲兄长的威严。
可眼下看来，这手帕的主人，怕是与兄长关系匪浅。
卡塔库栗双手抱胸，整个人靠在墙上，望着一班医生抢救自己最尊敬的兄长。
他只是担心，担心这身份不明的未知女人，会给万国带来灾难——
——就像他可怜的兄长现在的模样。
储君的清醒，已经是在托特兰的黎明，夏洛特玲玲见到最心爱的长子伤重至此，自然是一阵雷霆大怒，惹得万国暴雨如注，直到天明，方才停歇。为了医治心爱的长子，女王下令全国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厨师都在城堡中待命，一听说佩罗斯佩罗清醒过来，还亲自来看，弄得孝顺的长子一阵手忙脚乱，在病榻上，长子说了鱼人岛的遭遇，七水之都的偶然，红伯爵的死亡，以及——罗拉在恐怖三桅帆船的私自出逃。
“我亲爱的妈妈，我——咳咳——”佩罗斯佩罗一说话，就牵动了肺部的伤口，吐出一口血来，“我只是一时失神，没看住罗拉，她就逃入了恐怖三桅帆船的密林中，我追进去找她，却遇到了月光莫利亚，我身上带伤，虽勉力击败了他，却也是以命换命，若不是卡塔库栗来了，我——咳咳咳——”
硕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长子的后背，夏洛特玲玲对长子的感情，绝不是那些年轻的子女可比，她狠狠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诅咒着那坑害兄长的不孝女。
“该死的罗拉，她最好死在那里，永远也别回来了！”
女王陛下一挥手，象棋士兵们便捧着各色各样的甜点进来，女王看着储君吃了两盘子饼干，喝了一壶锡兰红茶，方才满意离开。其余的兄弟姐妹听说长兄病了，也络绎不绝地前来探望，克力架更是带了新出炉的曲奇来探病，顺便从哥哥枕边那朴素的糖罐里抠了点糖来吃。
“佩罗斯哥，这糖还挺好吃的，你新做的？送给我行不？”
佩罗斯佩罗摇了摇头，他闭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掌中化出招牌的甜蜜糖果，塞到了克力架手中，把那内容所剩无几的玻璃糖罐换了回来，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
“诶诶诶诶，哥哥，别用果实能力啊，你身体还没好呢！不就是一瓶糖吗？我再买十箱赔给你好不好啊，哥——”
不，你不懂得，易得无价之宝，难求美人情深，这是伊利亚特照顾他，生怕他尴尬时的细腻温存，哪里是寻常糖果所能比拟的呢？
天鹅绒被子下的手攥紧了拳头，修长尖锐的指尖刺入掌心，又平添了几道新伤。
他在思念她——
——几乎成狂。
入夜，储君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探望的兄弟，他靠在枕头上，浑身无力。兄弟姐妹的热情让他几乎招架不住，一天下来，竟比之前的战斗还要疲惫。
“吱呀——”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厨师长长面包的身影在门后探头探脑，在确定寝室内无人后，老人家方才舒一口气，拖着比他高上好几倍的餐车，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孩子，我的孩子，你，你还好吗？”
大妈海贼团女尊男卑是不争的事实，女王历任的丈夫都在女王生育之后被像垃圾一样丢弃，可长面包是唯一一个例外，或许是念在他身为开国元老，或许是念在他是长子的父亲，长面包依旧地位尊崇。
外人的目光是艳羡和尊敬，可只有长面包自己知道，他活着，有多么如履薄冰。
托特兰是女王的帝国，是绝对权力的母系家庭，子女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长面包虽是夏洛特玲玲的第一任丈夫，却连唯一的骨血——夏洛特佩罗斯佩罗，都不能相认。
在公共场合里，储君只能用饱含温柔爱戴目光向他致意，而他呢，只能低眉顺眼，像个奴仆一样，忍受着夏洛特们——那些年轻的子女们的呼来唤去，忍声吞气，只为了不给身为储君的儿子增添麻烦。
只有在私下场合里，佩罗斯佩罗能抱住矮小的父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让长面包感受身为人父的温暖。
储君固然是优秀的，文韬武略过人，治理万国有成，在明面上不知给夏洛特家族争了多少荣光，在暗处，长面包每月都能收到来自爱子的物质补偿——那一刀刀厚厚的贝利，都是储君担忧老父吃穿住行的诚心。
长面包已经老了，他早已放弃了昔日驰骋海上的梦想，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唯一的骨血能平平安安，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无人敢欺。所以，当他得知，他那令人骄傲的儿子重伤垂危的时候，他几乎是发疯了一般，哪里还有心思做手上的活儿，亲自烹饪了一桌适合养伤食用的好菜，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众人皆散，便迫不及待地来看儿子。
“父亲——”四下无人，佩罗斯佩罗也不再忌讳平日的规矩，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被老父按在床上，长面包抱来一个汤盅，掀开盖子，浓浓的鸡汤香飘四溢，让人垂涎三尺。
“我的孩子，快吃吧。白天的甜食吃得腻，喝点咸的汤缓缓，这是我熬了三个小时才出锅的，你从小就爱吃。”
佩罗斯佩罗虚弱地笑笑，他确实不爱吃那些饼干薯片，只是看在兄弟姐妹的面上勉强吃下去罢了，此时喝着鸡汤，才觉得胃部一片暖意，舒服了不少。
长面包摆开各色小菜，亲眼看着爱子吃下后，便动手为孩子收拾房间，他诧异地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发现了一方手帕。
这是，女士的手帕？
长面包的眼神何等老辣，只一眼，便看出了独子对这方手帕的重视，他心中高兴，小心翼翼地问起佩罗斯佩罗，
“我最亲爱的孩子——”长面包将手帕放到独子的枕边，“她是你的谁？”
佩罗斯佩罗将汤盅放在一边，将手帕放在掌心里，回忆着伊利亚特在自己身旁时候的点点滴滴，那些或微笑，或皱眉，或坚韧，或忧虑的容颜，那些他深深掩埋在心底的，没有禀告给女王的一切。
她是我的，是我佩罗斯佩罗一个人的。
苍白的脸上显出红晕，托特兰储君将帕子贴在脸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伊利亚特的体温，闻到她诱人的发香。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在这波澜壮阔的，伟大航路。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六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