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潜浮（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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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影帝的贴身杠精》终于开机在即，最后一次剧本审读会之前，编剧组终于硬气了一把——撂挑子了。组长小姐姐表示：再让老娘改主要剧情，你们就另请高明吧，剩下的钱你们也不用结了，我就当义务劳动，也比继续受罪强。
看着剧本一路走来两次大改的艾莉，知道这并不能怪编剧组不敬业，而是方周这个甲方太严格。
这部戏的大半投资都被出品方周天工作室占领，这就意味着方周对它的几乎一切进程都有很强大的话语权。方周用额外的高薪，聘请了原作者橄榄枝加入编剧组，而他要求剧本必须要过他这一关。每一次对情节有所调整，方周都要求与橄榄枝本人交流，而这位作者是个和鱼缸比起来神秘感不遑多让的人物，每次都以加了变声器的音频模式出现。方周对此颇有微词。
把古早玛丽苏雷文改成韩剧质感的甜虐文本来就不容易，主创还存在着这样的人际冲突，编剧组的大大们自然是苦不堪言。可是不改也实在说不过去。
剧本审读会前一天，霁闻溪将最新一版改好的剧本拿回到海百合苑，艾莉将此前的一版扔在沙发上，被裴初岚顺手捡了起来。
她随手一翻就看见了一处，已经替换掉的原著情节：影帝顾北城帮助理韩微微要了一个炮灰女N号角色，这个角色唯一的福利就是要和顾北城拍床戏，于是两人一边拍戏一边在镜头下的被子下面假戏真做了。
艾莉当时看到这一段就满脸黑线，在旁边打了个巨大的问号。然而现在，裴初岚和钟弈对视一眼，钟弈代表发言道：“这情节很正常啊！”
艾莉正在吃她的早餐面包，一瞬间感到聊不下去了。
钟弈很认真地说：“我那本书里就有这个情节。”
裴初岚也争着说：“我那本书里也——”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文是抄袭钟弈的那本书而来，相同的情节也是抄袭来的，想到这里心头有些酸楚，于是端庄地改了口，“没有。”
这一刻，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钟弈的身上。
钟弈：“……”
……
裴初岚：“所以你们就这样，然后那样，再这样那样。”
钟弈急道：“我们没有这样那样，我们那样之后就拉灯了。”
裴初岚：“你骗谁？不先这样那样你给我直接拉灯试试看？”
艾莉伸出尔康手，弱弱地说：“裴二，那个茶几面很贵的，你别敲它了……”
钟弈：“你这人，那都是作者写出来的，我又不能左右。况且你说得好像你多清楚我的作者是如何写情节的一样！”
裴初岚：“我当然知道！”
筷子与茶几之间啪叽一声脆响，钟弈紧张地石化了一下，紧接着裴初岚也紧张地石化了一下。
裴初岚：“我当然不知道！”
艾莉：“裴二……那个茶几……”
裴初岚：“敲裂了我赔你！你的破茶几能有多贵！”
艾莉嘴角一抽，一股无名火冒上心头，顿时很想暴打对面那两个憨批。她刚要火箭发射，手腕就被身边一只手攥了个正着，将她一拉。
霁闻溪只拉了一下，马上松开，说：“她的破茶几，是我买的。”
钟弈从裴初岚手中夺下筷子，轻轻放在了茶几上。裴初岚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怀疑的目光同时打在霁闻溪和艾莉两个人身上。
艾莉感到一阵不自在，眼睛盯着手中的新剧本，手上一通狂翻，只听身边霁闻溪说：“这样的情节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艾莉讶然，心想霁闻溪这闷葫芦从来不会对那两个憨批解释这种无聊的事情，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
钟弈问：“为什么？”
霁闻溪却瞬间恢复了冷淡，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喝了口咖啡。艾莉的兴致倒是上来了。
她举起手机蹲在钟弈和裴初岚所在的沙发前面，“我现在就是特写机位，你给我比划比划。”
钟弈大惊，看着两人之间仅存的半米距离说：“这么近的吗？”
她想象了一下在这种机位距离下搞事情的场景，似乎有些羞耻。但她不服输，就地取材，一把将裴初岚按到在沙发上，双肘撑在她身体两侧，两人的脸之间只剩下二十厘米。
裴初岚整个人都混乱了，怔怔地望着钟弈瞬间放大的脸。她之前从未这样仔细地观察过钟弈，突然发觉她五官长得还挺精致的。
钟弈：“裴初岚现在是那个受。”
裴初岚：“？？？”
艾莉：“第N场第M次，打板。”
钟弈：“我与受念起了台词，并且两人准备接吻。”
裴初岚：“卧槽我不要跟你接吻！！！”
钟弈、艾莉：“安静！”
裴初岚想把钟弈推开，但是根本无法从武打影后的擒拿之下挣脱，整个人慢慢变熟。
钟弈：“我一边接吻一边撕开了受的衣服。”
裴初岚OS：哦，不是真接吻啊……
艾莉（学导演）：“再凶狠一点！好！”
钟弈：“两人已经起反应了，听不见导演说什么了！”
艾莉：“注意补光！机位二跟进！”
钟弈：“攻与受一个眼神交流，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The 0's legs are separated as arranged in the script, and the 1 raises her body. At the same time, the 1 ——”
钟弈按照“假戏真做”剧本支起身体的时候，突然定格。因为她发现，有一个人正蹲在沙发一侧，端着手机，镜头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钟弈：“霁闻溪……你在干什么？”
“我是机位二。”
钟弈：“……”
机位二比艾莉的手机靠得还近，其定位之猥琐，哪怕是吃了春/药的手指也不可能硬得起来了。
霁闻溪放低手机，露出她无奈的眼睛。她站起身，与艾莉视线交汇，意料之中地收到一个颇为孩子气的笑脸。
如此这般之下，即便是钟弈和裴初岚也明白了《贴身杠精》这篇文到底有多不科学，即便如此，方周还是执意要拍出来，实在令人费解。但是在火热的宣传和粉丝们的买单之下，资本永远不会质疑动机。
话说回来，最后一次剧本审读会安排在周天工作室。这天杨潇陪同艾莉一起前往，虽是脱离地娱大厦的一处地方，却相隔不远，方便工作室的大股东们两边跑。
“我一直不明白，霁闻溪和方周这么明目张胆在外面搞事情，咱们公司为什么不管？”艾莉靠在车座上，演出一张绝佳的淡漠脸。
杨潇叹气，“霁闻溪太会打规矩的擦边球。她和方周只是周天工作室的投资人，不实际任职。按照咱们国企的标准，如果她坐到艺人总监的位置，再有这种情况就是不允许的了，可她偏偏差一级，公司也就拿她没办法。”
艾莉微微点头，脑袋更向窗外偏了一偏，以防杨潇看见她暗自骄傲的表情，这个转头的细节落在杨潇眼里，完全被翻译成了相反的意思。
“虽然明面上搞不了她，但是迂回着来也不是没办法。可你知道，霁闻溪很会做人，周天工作室聚集了不少咱们搞不到的资源，她很多项目都主动跟我们合作，双赢局面咱们也乐见其成。
杨潇劝慰她，“你跟他们合作要记住四个字：不卑不亢。一定不要起冲突，但咱们也不低人一等。说起来，霁闻溪和方周这种脚踏着两条船的的人，最受风评制约，一旦做出什么对老东家不利的事，在圈子里也就臭了，他们怕你还来不及……”
趁着杨潇打开话匣子变身唐僧唐僧状态，艾莉握着自己的手腕，思绪飘远。
有时候她面对霁闻溪会感到不甘心，那人总是神情淡然语气笃定，一副“你的事情我成竹在胸”的样子，时常令人忘记，艾莉才是年长五岁的那一方。霁闻溪确实有着多出几年的生存经验，但也好不到哪去，几年而已，又不是多活过一遍。
作为经纪人和半个老板，霁闻溪在这个圈子里面对的，比普通艺人要复杂得多。此刻，艾莉听了杨潇的话，才实实在在地意识到这一点——霁闻溪也很难，比她还不能行差踏错，又是哪里来的勇气保她前程？
艾莉有一搭没一搭地搓着自己的手心，她的掌纹很浅，仿佛命运飘忽无法捉摸，也不知道是一直如此还是穿越之后变成这样。若命无定数，自己就更要有定才行，可她偏偏并不擅长此数。
走神之中，耳朵捕捉到杨潇絮絮叨叨之后一举抬高声音的“好不好”。
艾莉：“哈？”
杨潇苦口婆心，“在说工作室啦。等你拍完这部戏，后面的日程满一些，差不多就能批下来了。到时候助理妆发都会有的，你自己挑人，就像原来那样，挑你放心的。”
艾莉皱了皱眉，心想可不能申请工作室，有了工作室她还如何解约啊！于是她露出了犹豫的神情，自闭似的说：“工作室先算了吧……”
杨潇顿了顿，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这次不会像上次一样了，我保证。”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潜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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